《双面催眠师 作者:丽端》第46章


“我叫岳长庚,我来自中国,”被小启明问到了伤心事,小长庚眼圈忽然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你爸爸妈妈是谁啊,他们为什么不要你?”小启明蹲在他身边,关切地问。
“别回答!”一旁被绳子绑住的成年长庚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声阻止小长庚。
“别理他,大人最讨厌了!”小启明瞪了一眼成年长庚,拍去小长庚肩膀上和头发上的泥土,“你告诉我原因,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到爸爸妈妈呢。”
“嗯,”小长庚感激地看着同龄的小启明,继续说,“我爸爸叫岳与伦,我妈妈叫子玉衡,我从小就和他们生活在中国。可是有一天,爸爸不在家,几个人来到了我家,妈妈让我喊他们舅公和舅舅。舅公舅舅们和妈妈谈了一阵,妈妈就带着我和他们走了。我说要等爸爸回来,妈妈也不同意。”
“我们坐上了火车,又坐汽车,我问妈妈要去哪里,妈妈却不说话,只是一直发呆,而舅公和舅舅也不喜欢我。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地方,有很多古老的房子,当晚我们就住在房子里。那天半夜,爸爸忽然出现了。”
“妈妈看见爸爸就哭了起来,他们俩带着我偷偷离开了房子,躲进了路边的山沟里。我们正一路往前跑,舅舅已经追了过来。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妈妈说他们是冲着她来的,让爸爸带我躲了起来。然后,她跑上另外的方向,把舅舅引开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妈妈……”小长庚说到这里,揉了揉眼睛,开始哭了起来。
“那你爸爸呢?”小启明似乎对前面这些内容兴趣不大,性急地追问。
“我爸爸带着我离开了那里,后来带我来到了西班牙。他把我交给安赫尔伯伯,让我当他的儿子。爸爸不要我了……”小长庚说到这里,哭得越发伤心了。
“你爸爸究竟去哪里了?快说啊。”小启明见不得小长庚老是哭,有些气恼地扯住了他的胳膊。
“别,别告诉他!”眼看小长庚擦干眼泪又要开口,一旁被绑着的成年长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绳索。他一步跨到两个孩子面前,伸手将小启明拉到一旁,有些惊恐地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
小启明并不回答,他用力地想要甩开成年长庚,跑回小长庚那里去。
成年长庚预感到某种危险,奋起最大的力气,将小启明从墓地里拽了出去。小启明的力气也骤然增大了许多,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们俩互不相让,从草坪一直扭打到城堡围墙上。最终,长庚仗着环境熟悉,一把将小启明从山顶的围墙上推了下去!
眼看小启明消失在茫茫雾气中,长庚一个激灵,从催眠状态中惊醒过来。
“居然有力气把我踢出来,够厉害啊你。”一个略带怒气的声音在长庚面前响起。由于催眠被强行中断,作为施行者的他也遭到了反噬。
长庚用力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一副大墨镜遮住了半边脸。从鼻子和嘴巴的形状来看,长庚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他。
既然没见过,也谈不上有什么仇怨,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长庚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并没有产生幻觉——他的双臂,果真被绳子牢牢地吊在半空,就像他刚才在催眠状态中一样。
“不认得我?我就是子启明。”少年摘下墨镜,笑了笑。长庚幻境中那个小启明长大以后,就是这个模样。
“你姓子。”长庚忽然说。
“对,我姓子,”子启明戴好墨镜,从衣领里取出一个挂坠,凑到长庚眼前,“既然你已经全都想起来了,那么这个东西,你也应该认识吧?”
子启明的手上,握着的是一块龟甲片。甲片应该很古老了,边缘被无数代人的手摩挲得光滑无棱。就在甲片的正中,刻着两个笔画弯曲的古文字。
“你觉得这样的待客之道,有品评古董的气氛吗?”长庚晃了晃手腕上的绳子,淡淡嘲讽。
“这上面的两个字是‘梦帝’,”子启明将甲片挂坠重新戴好,轻轻咬牙,“连这两个字都不认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我和你争什么了?”长庚微微一笑,这个表情,仿佛面对一个害怕大人和他抢糖果玩具的小孩子。
“少装傻了!”子启明有些恼怒了,“你叫长庚,我叫启明,长庚星和启明星原本是同一颗星,所以我们争的是同一个位子!”
“长庚星和启明星都是金星的别称,出现在早晨时叫启明,出现在傍晚时叫长庚,”长庚收敛表情,开启了机器人加百列的百科全书模式,“另外,金星还有别名‘太白’,你还可以抗议李白也想和你争夺同一个位子。”
“看来你这个姿势很舒服嘛,还有心情说笑话,”看着长庚被吊得笔直的身体,子启明冷笑起来,“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先去睡了,明天再慢慢陪你。”说着,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子启明真的走了,长庚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的双臂已经被吊得酸痛无比。北京冬季的夜更是难熬。
子启明走的时候,关掉了墙角的应急灯。长庚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凭借方才见到的情景,模糊想起来自己来过这里——北京一个废弃建筑工地的简易房。那次,他被两个假扮缉毒便衣的男人带到这里,蒙眼堵嘴,多亏用鼻子哼出了催眠音才操纵他们释放了自己。
这一次,他们吸取了教训。长庚的周边没有一个人,他再没有上次逃脱的机会。此时,他被注射了药物的身体虚弱难当,只要一集中精力就头痛欲裂,只能一分一秒熬过痛苦的长夜。
可是最痛苦的,是他的心。想起自己被迫和钱宁慧决裂时的情景,长庚几乎难以呼吸。而她,真的能遵照他的嘱咐,平平安安地躲过12月21日的大劫吗?
“我见过你。”这是钱宁慧对安赫尔教授说的第一句话。她用的是磕磕绊绊的英语。
“是吗,在哪里?”安赫尔教授用中文回答。他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西欧男人,身体有些胖,头顶有些秃。尽管钱宁慧对他颇有恶感,不可否认的是,当他微笑的时候,还是可以用慈祥来形容的。
“你可以说中文?”钱宁慧惊讶了。不过转念一想,长庚在他的调教下学会了八门语言,这个教授自己应该也有语言天赋。
“2009年,我确定圣城祭司家族的后裔在中国。我就大力提高了中文水平。”安赫尔教授坐在机场VIP候机室的沙发上,脸色有些憔悴。很明显,经过近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一下飞机又发现长庚失踪,安赫尔教授还是颇受打击。
自从在青年公寓找不到长庚后,他就一直在这个小小的候机室中转圈子,不停地打探长庚的下落,连水都没心思喝一口。当伊玛带着钱宁慧进来时,他的眼中才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我在长庚的潜意识里见过你,你被他供奉在高高的神龛上,”钱宁慧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悲愤,“他其实很崇敬你的,可你为什么要用毒品来控制他?”
“毒品?”安赫尔一愣。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听不懂这个中文词。
“就是长庚每天注射的那个蓝色药水。”钱宁慧其实也不知道长庚多久注射一次,随口说了个“每天”,以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那不是毒品,我的孩子,那是加百列的药。确切说,是安慰剂,”安赫尔有些急切地解释,“我那么爱加百列,怎么可能让他使用毒品呢?他只是从小有头疼的毛病,需要这种安慰剂才能治愈。”
“但是上瘾总是不好的,”钱宁慧不知道安赫尔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是面对长辈万分诚挚的脸,她积攒了一路的怒气渐渐消散了,就连说话的口气也弱了起来,“不论是毒品还是药,都应该劝他戒掉。”
“我试过,但不行。从他七岁来到我身边后,就一直离不开这个安慰剂,连我也不知道原因,”安赫尔仔细打量着钱宁慧,眼里有惊异的神色,“然而,自从加百列遇见你后,他使用安慰剂的频率越来越低,甚至有摆脱它的趋势了。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
“是吗?”钱宁慧有些吃惊,“我不知道……”
“这个以后再说,”安赫尔教授身体往前倾了倾,显然要说到最关键的话题,“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加百列的下落。”
“我不知道,”钱宁慧知道安赫尔教授之所以耐心地和自己聊了半天,就是为了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这让她更加感到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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