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回声》第22章


我只是为了陪妈妈才去参加礼拜的。我坐在教堂里,就像除夕礼拜那样,烛光在你周围闪动。鲁比?克里斯蒂独自清唱《宁静的夜》。我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霎时间,心里豁然开朗。我明白了,上帝派遣自己的儿子承担世上一切罪孽。那人就是我,我能换取救赎。”
“很深奥。”听了歪呆真诚的情感吐露,亚历克斯有点不知所措。两人相识这些年来,他还从来没有和歪呆进行过如此的对话。歪呆的人生信条向来是在死亡到来之前,尽情享用一切能麻痹神经的东西。“那你做什么了?”他突然想象着歪呆冲进教堂,请求主原谅他的罪孽的场景。
“没做什么。我一直坐到礼拜结束,然后回家。我猜那只是一时的冲动,一种神秘而怪异的体验。或许是罗茜的死还在不断地影响我,或许是某些闪回。可是,第二天醒来,我依然是相同的感觉。接着我翻开报纸看看哪里还会有圣诞礼拜,结果我就去了林克斯街做礼拜。”
“我猜圣诞节早上那地方只有你一个人吧。”
歪呆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人都挤到门口了。大殿明亮宽敞,音乐舒服极了,人们仿佛是遇见了老朋友一般对待我。礼拜结束后,我同牧师谈了谈。”歪呆低了低头,“我们的交谈充满了温情。不管怎样,结果就是上周我接受了洗礼。他把圣安德鲁斯一个礼拜会的名字告诉了我。”歪呆对着亚历克斯安详地笑笑,面露圣洁之光,“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今天告诉你们,因为明天回到法夫园后,我就要去参加礼拜了。”
他们三人第一次有机会讨论歪呆的皈依,是在他背起电吉他穿过小镇去港口附近的教堂做礼拜的时候。他们坐在厨房里,看着歪呆迈着坚实的步子消失在夜色中。“唉,乐队的日子走到头了。”蒙德坚决地说,“我可不愿演奏他妈的圣歌,为别人伴奏《上帝爱我》。”
“埃尔维斯离队了。”基吉说,“照我的看法,他已经甩开了和现实之间的一切联系。”
“他是认真的,伙计们。”亚历克斯说。
“你觉得这样更好吗?我们可有的受了,伙伴们。”基吉说,“他会把那些满口‘上帝’‘阿门’的家伙带回来。他们会一心一意地来拯救我们,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被拯救。乐队解散是我们最不担心的事。不会再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这真叫我痛心。”亚历克斯说。
“为什么?”蒙德说,“又不是你把他拖出去逼着听鲁比?克里斯蒂唱歌的。”
“如果不是感觉一塌糊涂的话,他是不会走这一步的。我知道,罗茜的案子里,他看起来像是我们之中最冷静的一个,但我猜他内心里一定深受其害。我们都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忽略了歪呆的反应。”
“或许事实不止如此。”蒙德说。
“你什么意思?”基吉问。
蒙德用脚尖蹭着地板说:“想想吧,伙计们,我们不知道罗茜死的那晚歪呆开着‘路虎’车都干了些什么。我们只是相信他说没有见过罗茜。”
亚历克斯觉得脚下的地板一下子空了。他也曾暗示怀疑过朋友,亚历克斯一直强迫自己打消这种险恶的念头。但是现在,蒙德把这想法明确地表达了出来。“我们不应该这么想!”亚历克斯说。
“我肯定你心里也这么想过。”蒙德反驳说。
“你无法想象歪呆会强奸谁,更别说杀人了。”亚历克斯抗议说。
“他那晚喝多了,你说不准他在那种状况下会做出什么来。”蒙德说。
“够了。”基吉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充斥在空气中的怀疑和敌对情绪。“你既然那样怀疑,那就没有底了。那晚我也出去了,亚历克斯邀请罗茜参加派对,还有,你带着那个姑娘离开了很久。什么事情要那么久呢,蒙德?”他盯着伙伴,“你是想让我们把这些都说出来吗?”
“我可从没针对你们俩,你们也没必要冲着我来。”
“但你却趁歪呆不在,没办法辩解的时候冲着他去。你倒是挺够朋友的。”
“啊,是。他现在是上帝的朋友了。”蒙德轻蔑地说,“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是一种极端的反应。我觉得像是罪过。”
“别说了。”亚历克斯大喊,“听听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吧。即使我们不互相攻击,外面就已经有无数的人在向我们开炮了。我们该团结起来,不然就完了。”
“亚历克斯说得对。”基吉不耐烦地说,“别再内讧了,好吗?麦克伦南一个劲地要离间我们。他不在乎抓谁,只要有人让他抓就行。我们必须确保他抓的不是我们。蒙德,以后把你恶毒的想法藏在自己心里。”基吉站起来,“我现在去超市买点牛奶和面包,这样在那几个满口英国味的托利分子回来搞乱房间之前我们还能喝上一杯咖啡。”
“我和你一起,我去买点烟。”亚历克斯说。
过了半小时,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整个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警察们又回来了,两个和他们同住的室友正提着行李站在门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晚上好,亨利、艾迪。”基吉亲热地问候,目光越过两人打量着屋里的蒙德,他正闷闷不乐地和一个女警员在一起,“正好我带回了两瓶酒。”
“这儿到底怎么了?”亨利?卡文迪什说,“别告诉我麦齐吸毒死了。”
“没那么惨。还有说话注意点,我们这儿可有基督徒。”
“你们在说什么?基督徒?”爱德华?格林哈尔希说。
“歪呆皈依上帝了。”亚历克斯说,“往后他就要在厨房里做他的祈祷了。”
“这和那些满屋子的警察有什么关系?”卡文迪什说。
基吉对着卡文迪什甜甜地一笑:“警察来这儿,因为我们是谋杀案嫌疑犯。”
“他的意思是,”亚历克斯急忙补充说,“我们是证人。拉玛斯酒吧的一个女招待在圣诞节前被人杀了,我们恰好发现了尸体。”
“太吓人了。”卡文迪什说,“我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家人一定很惨,你们一定也感到害怕。”
“当然不那么有趣。”亚历克斯说。
卡文迪什又向屋里瞥了一眼,看上去很不安。“看,你来得不是时候。我们现在最好找个别的地方待着。走吧,艾迪,我们今晚可以和托尼、西蒙挤挤。明天看看是不是能找其他住处。”他转过身,接着又回过头,皱起眉头,“我的‘路虎’呢?”
“啊,”基吉说,“事情有些复杂。我们借用了一下……”
“你们借用?”卡文迪什听起来很愤怒。
“很抱歉,只是那晚天气糟透了。我们猜你不会介意的。”
“那么车子现在在哪儿?”
基吉有些尴尬:“这个你得问警察了。我们借车的那晚正好是谋杀案发生的那晚。”
卡文迪什的同情一下子了无踪影,他咆哮道:“我的‘路虎’被牵涉进了谋杀案调查?”
“恐怕是的,很遗憾。”
卡文迪什简直怒不可遏:“你们走着瞧。”
亚历克斯和基吉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两个人拖着行李左摇右晃地走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忙着靠向一边,给出门的警察让路。有四个穿制服的警察和两个便衣男警察。他们出了屋子朝警车走去,根本没注意亚历克斯和基吉。
“到底怎么了?”他们进屋后,亚历克斯问。
蒙德耸耸肩。“警察没说。他们把墙上和天花板上的一些图画的临摹样本取走了,还拿走了一些木制品。”他说,“我还听到他们提到什么羊毛衫,但他们也没翻我们的衣服。他们到处搜查,还问我们房子最近有没有装修过。”
基吉“哼”地笑笑:“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他们一定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被叫作‘废物’警察。”
“我可不觉得这是好事。”亚历克斯说,“我本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可现在他们又回来了,还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他们一定有了新证据。”
“呃,不管是什么,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基吉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蒙德语带讽刺地说,“我到现在还是很担心。就像亚历克斯说的那样,他们本来已经放过我们了,可现在又回来了。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蒙德,我们是无辜的,记得吗?这就是说,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是,好吧。那么亨利和艾迪呢?”蒙德问。
“他们可不愿意和疯狂的斧头杀人魔住在一个屋檐下。”基吉一边穿过厨房,一边回头说。
亚历克斯跟在后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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