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回声》第82章


亚历克斯坚信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是他杀了你母亲,格雷厄姆。我有证据。”突然,电话被掐断了。手足无措的亚历克斯转身对邓肯说:“你他妈干什么?”
“够了,”邓肯从头上摘下耳机,“我可不想把这些话传给全世界知道。这是在干吗,吉尔比?你和麦克费迪恩串通好了陷害劳森吗?”
“你在说什么?”琳厉声说。
“凶手是劳森。”亚历克斯说。
“我听见了,劳森杀了罗茜。”琳一边说,一边抓住他的胳膊。
“不只是罗茜,他还杀了基吉和蒙德,他还想杀歪呆,麦克费迪恩看到了。”亚历克斯震惊地说。
“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邓肯说。他的话被劳森的到来打断了。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劳森看了看众人,一脸困惑和生气的表情。
“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他指着亚历克斯和琳厉声责问。他转身对凯伦说:“我告诉过你把她留在武装应急组的车上。天哪,这里可真是热闹。把他们请出去。”
车里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凯伦?佩莉说;“长官,有人发出了几项严重的指控,我们得谈谈……”
“凯伦,这里可不是辩论会。我们正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战役。”劳森吼道。他把对讲机举到耳边:“大家都就位了吗?”
亚历克斯从劳森手里抓过对讲机:“听我说,你们这些狗杂种。”他还想说什么,但已经被邓肯一把按到地上。亚历克斯挣扎着,扭过头喊道:“我们知道真相了,劳森,是你杀了罗茜。你还杀了我的两个朋友。结束了,你藏不住了。”
劳森的双眼愤怒得简直要喷火:“你和他一样是个疯子。”几名警察拥到亚历克斯身上的时候,劳森拿回了对讲机。
“长官。”凯伦急切地说。
“不是现在,凯伦。”劳森咆哮着。他转过身,把对讲机举到嘴边:“各就各位了吗?”
耳机里传来回应声。还没等劳森回答,技术组指挥员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动,目标人物和人质在一起。”
劳森犹豫了一秒钟。“行动,”他命令道,“行动,行动。”
麦克费迪恩已经做好了面对全世界的准备。亚历克斯的话使他相信公道自能实现。他会把女儿还给亚历克斯。为了确保安全交接,他随身带了一把刀。这是能让他安全出门,把自己交给在外等待的警察的最后一个保险措施。
他一手如夹包袱一般夹着达维娜,一手拿着刀子,正朝门口走到半路的时候,整个世界塌陷了。前后门同时被撞开,接着是人的叫喊声和一片震耳欲聋的嘈杂声。一道道白光刺眼地闪动着。他下意识地把孩子抱到胸口,另一只手上的刀举向孩子。嘈杂声中,他听见有人喊道:“放下她。”
他感到浑身僵直,无法动弹。
一名狙击手看到孩子危在旦夕。他分开双脚,端起枪瞄准了麦克费迪恩的头部。
46
2004年4月,佐治亚州,蓝山。
春天的阳光在树林里闪烁,亚历克斯和歪呆来到山脊处。歪呆领头沿着山坡朝一处突出的岩石爬去,然后坐了下来,两条长腿荡在空中。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望远镜,对准山下调试了一番后递给了亚历克斯。
“正对着看过去,然后稍稍往左。”
亚历克斯调整了一下焦距,然后将视野扫向山下。突然,他发现正对着自家的房顶。在屋外奔跑的几个人影是歪呆的孩子们,坐在野餐桌边的大人是琳和保罗,在琳脚边的小地毯上蹬腿的是达维娜。他看着女儿张开两只小手臂对着一棵大树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他对女儿的爱仿佛圣痕一样深刻。
他险些永远失去了女儿。就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爆裂了。琳的一声尖叫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仿佛预示着世界末日。似乎等了好几个轮回,他才看到一名警察抱着达维娜走出了屋子。即便在此时,他仍然无法释然。警察抱着女儿慢慢走近时,他所见到的只有鲜血。
但是那血是麦克费迪恩的。狙击手弹无虚发。劳森脸上的表情犹如雕塑般冷漠、僵硬。之后的那一阵忙乱中,亚历克斯离开女儿与妻子,跑去对凯伦说:“你们必须保护好那辆房车。”
“什么房车?”
“劳森钓鱼用的房车,就在勒文湖边上。他就是在那里杀害罗茜?达夫的。天花板上的油漆和罗茜的开襟毛衣上的油漆一模一样。说不定,你们还能找到血迹。”
凯伦反感地看着他说:“你觉得我会把你说的当真吗?”
“这是事实。”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信封,“我拿到了能证明我所说的油漆了。如果你们让劳森回到那辆房车里去的话,他会毁灭证据的。证据会被他销毁得荡然无存,你们必须阻止他。我不是在瞎编。”他急于让凯伦相信自己的话,“邓肯听到麦克费迪恩刚才说的话了。他说昨晚看到劳森袭击歪呆了。只要能保全自己,你们的长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快把他关起来,保护好房车。”
凯伦的脸上毫无表情;“你是让我逮捕助理局长?”
“控告艾琳和杰姬?唐纳德森的证据不足,斯特拉斯克莱德的警察尚且能逮捕他们。”亚历克斯努力让自己镇定。他不能相信听完他的话后,凯伦的反应如此轻描淡写。“如果劳森不是警察的话,你们会毫不犹豫逮捕他。”
“问题是他是警察,而且是一名备受尊敬的高级警官。”
“长官,正因为他是不容怀疑的人,你们才更应该重视。你觉得明天早上的报纸不会报道吗?如果他是清白的话,那你们就应该证明他是清白的。”
“你妻子喊你了,先生。”凯伦冷冰冰地说。她走开了,留下亚历克斯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但是凯伦已经把他说的话记在了心上。她没有逮捕劳森,但是派了几个制服警察悄悄地离开了现场。第二天早晨,亚历克斯接到了杰森的电话,对方兴奋地说,他在邓迪的鉴证科的同事告诉他,前一点晚上,警方找到了一辆房车。好戏开演了。
亚历克斯放低望远镜:“他们知道你在监视他们吗?”
歪呆咧嘴笑着说:“我告诉他们,所有事情都逃不过上帝的眼睛,而且我是跟上帝有直接接触的人。”
“你当然是。”亚历克斯躺倒在岩石上,让太阳晒干脸上的泪水。这一路上,坡度陡得很,他们爬得很吃力,根本顾不上交谈。自从前一天歪呆一家到达这里开始,这会儿还是他俩唯一能独处的机会。“凯伦上个礼拜来过了。”亚历克斯说。
“她怎么样?”
亚历克斯明白,歪呆提问向来如此,他不会把问话具体到“她说了什么?”而是说“她怎么样?”亚历克斯过去可真是低估这位老友了。如今,也许他总算有机会好好重新掂量一下这位朋友了。“我觉得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和她的同事都是如此。发现他们的助理局长是个强奸犯,还杀害了多条人命,让他们十分震惊。这件事的影响着实不小。我觉得警方有一半的人依然认为整件事是我和麦克费迪恩一手精心策划的。”
“那么她是来向你汇报案情的啰?”
“算是吧。她已经不负责这个案子了,她把整件案子的调查转手给了外面的警察,但是那儿有她的熟人,所以她也并非完全一无所知。真要谢谢她啊,还来告知我们最新的案情进展。”
“进展如何呢?”
“房车里的化验工作全部结束了。除了油漆相匹配之外,他们还在统座附近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些很细小的血迹。他们从罗茜的两个哥哥和麦克费迪恩身上采集了血样,因为无法获得罗茜的DNA,警方只能通过分析她近亲的DNA。十有八九的可能性是,劳森房车里的血迹是属于罗茜?达夫的。”
“真是难以置信啊。”歪呆说,“过了这么多年后,他居然因为一片油漆和一滴血迹而落网。”
“劳森的一位同事在证词上说,劳森常常吹嘘自己在值夜班时,会把一些个女孩带到房车里和她们发生关系。我们四个人的证词也说明当晚他离案发现场很近。凯伦说检察院起初有些摇摆不定,但是最后还是决定起诉他。当劳森听到这一消息时,整个人都崩溃了。她说当时他似乎再也无法承受这些年来压在他身上的负担了。她说这种情况倒也并非罕见,她告诉我,当嫌犯们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经常不得不一下子想要释放由自己的罪行所带来的种种压抑。”
“那么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亚历克斯叹了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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