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珍稀妖物图鉴》第24章


在对上那对冷淡的墨色眼眸的一瞬间,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浇灭了他满心的震惊与慌乱。
他立刻回想起了一件事情——昨天他隔着门缝看到的……正是失踪的李伯。
“怎么了……啊!”
匆匆上楼的薛淑雅惊叫一声,抓着楼梯扶手往后退了一步。
杜昊安赶紧过去扶她。
“妈,我爸在哪?李伯是怎么回事,爷爷的房间为什么被布置成了灵堂?!”
“你等等……”
薛淑雅抚着胸口喘息了一会,别开视线不看向房间那边,“你爸昨天晚上就发烧了,现在还在房间休息,别去打扰他。还有房间……对,赶紧叫你二叔回来,现在就去。”
杜昊安皱了皱眉,道:“爸发烧了?怎么不告诉我?”
薛淑雅轻声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性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你二叔,还有,季先生——”
“不会是他,”
杜昊安想也不想道,“这里没有妖气,而且太明显了,也没这么蠢的。”
沉青:“……”
薛淑雅道:“那,那就请季先生暂时待在房间里。还有,找人妥善安置你李伯,李家那边也要联系……”
“妈,”
杜昊安再次打断她的话,“你昨天不是说,李伯回家了吗?”
薛淑雅愣了下:“他的确是这么和我说的啊。”
“……那好吧,我现在去找二叔,你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不要乱走。”
杜昊安把薛淑雅送到一楼客厅,打电话联系他的二叔杜鹤。
“二叔,家里出了点事情……”
在他打电话时,沉青沿着客厅观察了一圈。客厅里的薛淑雅坐在沙发上,心有余悸地紧紧注视他。
客厅的一面窗户对着杜宅后面的郁郁青山,沉青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在窗前停下了脚步。
山脚下有道影子一闪而过……是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
沉青一把抓住刚好从他身边经过的杜昊然:“那边是什么地方。”
“翻过这座山是我们家的家族墓地。”
杜昊安难得敏锐道,“你发现了什么?”
“一个人,”
沉青道,“带我过去。”
杜昊安一口应下:“好!”
一个小时后,他后悔了。
“你,你等等……”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攀爬在青石台阶上,被沉青拉开了数米远的距离。
“爬山也不是,不是这么爬的……你等等……”
风掠起墨色袍角,沉青一脚踩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回身俯视他:“是你太慢了。”
“我是,人啊,又不是,妖。”
杜昊安撑着腰直起身,连连摆手道,“不行,你让我休息一下,我爬不动了……”
他这一休息就休了二十多分钟,之后走一段喘一段,终于在沉青略带嫌弃的目光下来到了杜家的墓地。
“我们家是传统的土葬,这一块都是我爷爷辈的人,”
休息好的杜昊安给他解释道,“别看现在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其实大家都搬出去各自成家了,过年时才能回来聚一聚。”
他说着,神情黯淡下来。
“李伯十几年前就来我家了,我还是他带大的……”
沉青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去那边哭一会。”
“不,我爸还病倒了,我不哭。”
杜昊安道,“等我二叔回来了再哭。”
沉青道:“唔,坚强的好孩子。”
“……”
杜昊安道,“你说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一个白衣女人。”
沉青的目光在墓地扫了一周,停顿在其中一个地方。
杜昊安道:“白衣女人?确定没有看错吗?”
“……”
沉青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一个地方。
“喂,”
杜昊安赶紧跟上去,“那是我爷爷的墓……”
他的的话生生止住了。
众多墓碑间,一面无名碑立在瑟瑟寒风中,碑面沾满泥土,像是刚从地底下挖出,被人为地立在了这里。
“我从来没见过这块墓碑,我们家也没有无名碑……”
杜昊安道,“这里面埋的……是谁?”
“……”
沉青走到墓碑前,抬手抚摸石碑边角。
“没有邪气,”
他道,“但不知道下面埋的是什么东西。”
嗡——
有什么东西忽然震动起来,杜昊安被吓了一跳,刚要掏出符纸,就看见沉青默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杜昊安:“……原来你还会用手机。”
沉青没理他,他盯着屏幕上那个来电显示看了几秒,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愉悦的低笑。
“小墨蛇,过来,让我抱一抱。”
第二十一章 李瞳
沉青下了后山,在杜宅门前碰到了开车过来的陆戈。
“季先生,先生让我过来接您。”
沉青面无表情:“我没说要过去。”
“好的,先生让我一定要请您过去,”
陆戈从善如流道,“他非常想您,再不见到您就要死了。”
“……”
沉青默然无语,最后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陆戈开车来到城郊的一栋别墅,这里青山绿水,风景怡人,比杜家阴森森的老宅好看多了。
客厅沙发上,等待已久的男人对沉青一抬手臂。
“小墨蛇,过来。”
沉青慢慢走过去,被后者搂着腰揽到了自己腿上。
“瘦了一点,”
秦墨沉声道,“冷不冷?”
才过两三天,怎么就瘦了?
旁边的陆戈默默走开。
沉青道:“没瘦,不过这里比海城更冷。”
“是更冷,所以不要乱跑。”
秦墨轻轻按着他的后脑,与他额头相抵,“有没有想我?”
沉青“唔”了声,懒洋洋地放松下了身体,将下颌枕在男人肩上。
“昨天有想过,因为睡不着。”
鼻息间满是男人成熟而温暖的气息,沉青眼眸微眯,像只猫咪那样慢吞吞地往他身上蹭了蹭。
秦墨道:“那就在这里睡一会。”
沉青摇摇头,道:“等会还要去另一个地方……这个给你。”
他摊开掌心,把一枚洁白的骨铃给了秦墨。
骨铃在手中发出沉闷的铃声,男人略一挑眉:“这是什么?”
“我的蛇骨,”
沉青懒懒道,“被杜家做成了法器,可以驱使厉鬼和迷惑人心,能保护你的安全。”
“蛇骨吗?”
深色眼眸中划过暗沉的浅光,秦墨轻轻抚摸沉青后颈,笑了一声,“我该拿什么做回礼……拿我自己,嗯?”
干燥的掌心触过后颈敏感的肌肤,沉青闷哼一声,抓紧了秦墨肩头的衣料。
“别碰!”
他道,“我才不要你,又不值钱。”
秦墨道:“是不值钱,所以只好委屈你了……不高兴了?”
再待下去肯定要出事,沉青直接把他那只手摆开,道:“我要去找人了。”
“找谁?”
“一个叫李建伟的人。”
——李伯李福润在杜家工作多年,和他有联系除了杜家也就只有李家人,尤其是李建伟。
沉青昨天约好和李建伟今天见面,但等他到了李建伟的公司时,看到的却只有警车和警戒线,还有正和安城警察交谈的程景。
程景余光瞥见了他,立刻和那个警察说了什么,快步向他走来。
“对不起,昨天把你丢下了。”
他道,“你昨天怎么回去的,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沉青道,“这里怎么了。”
程景神色一黯:“是……李叔出事了。”
李建伟死了,死在他的办公室里,死因初步判断是心脏病突发,不排除他杀可能。
沉青随后询问了程景昨天的葬礼,得知去世的是李建伟大哥李乘瑞,几天前在一场车祸中身亡。
那天对程景发怒的女人是李乘瑞的妻子,他们孩子曾经是程景同事,在几年前的一次行动中为救程景牺牲。所以李母才会一直无法释怀。
在问完一些问题后,沉青和程景简单地道了别,离开李建伟公司,坐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的后排。
“李福润,李乘瑞,李建伟——你能帮我查一下这三个人吗?”
——短短几天李家就接连死了三个人,比起意外,更像是有谁刻意而为。
“好,”
秦墨道,“过来一点。”
沉青挪过去挨着他坐,看了眼他的腿。
“这几天你的毒素有复发吗?”
“没有,”
秦墨给他理了理微乱的墨发,“比以前好很多。”
“是吗。”
沉青低头,目光从一个位置游移着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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