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令》第26章


简晗浑身一激灵,她现在何尝不是这个小仓谷优美呢?爱情到底是什么?她似乎并不知道。她爱小坂茂,但是她现在明显地感觉到,他要的不是她的爱,而是她的身体。30年后他还在她身边吗?不知道!不知道!!
她从小坂茂身后抱住他,说:“原谅我,我不能!”
她感到他的身体一震,随后就松弛下来,说:“没关系,我送你回家!”
她拽过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没有生气吧?我真的还没准备好!你能理解我吗?”
他的眼睛有一股火在燃烧,但很快就熄灭了。他平静地说:“我知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你要的是永远,但男人似乎给不了什么太完美的答案。女人用时间证明爱,而男人用爱来藐视时间。时间多长对男人是没有意义的,哪怕仅有一天,对男人来说已经足够。而女人不,她要把一天变成一辈子。”
“不!不!我不要一天!”简晗惊叫起来,“一天远远不够!”
后来简晗想,是不是因为她没有把身体交给小坂茂,才导致他不辞而别的呢?他真的生气了吗?如果真的因为这个生气,那他是不值得她来爱的,她庆幸自己及时扼住了欲望,没有任它泛滥。女人往往这样,在拒绝了男人之后,她获得的胜利感远远超过情爱,在她们眼里,主宰自己的欲望比爱一个人还重要。她们喜欢扮演欲望闸门这个角色,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在她们看来是个很好玩的事情。
现在,这个很好玩的事情又一次摆在简晗面前了。她为自己扮演的珊曼尼而羞愧,同时也为将要发生的事情而胆怯。这可不是小坂茂,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麻子。她多半要献身于他才能获得她所要的一切,这值得吗?不值得!她更没这个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演,我要把这事儿跟刘晓鸥谈谈。
“能确定是他吗?”刘晓鸥急迫地问。
“不敢确定,但八九不离十,所以还需要进一步证实。我似乎碰到最难办的事儿了,这也是我来找你商量的原因。”简晗说。
“如果八九不离十,我想再冒险也没什么意义,目标已经锁定,况且他早就在被制裁名单之列,早制裁晚制裁都是一回事。”
“你认识他?”
“你刚才不是说他叫钱白胤吗?钱白胤,哼哼,能不认识吗?他过去跟老沈是朋友。”
“哦?原来他过去也是军统的?”
“是啊!他曾是军统的一名得力干将,参与过暗杀汪精卫的行动。”
“真的?那是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
“唉!说来话长。去年11月3号,日本发表第二次对华声明,修改了先前不把国民政府作为交涉对手的方针,提出在蒋委员长下台并承认所谓‘满洲国’的条件下,日本即与国民政府谈判停战。汪精卫遂要求委员长辞职,但遭到拒绝,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汪精卫决定单独搞所谓‘和平救国’。12月18日,他以外出演讲为由乘飞机离开重庆到了昆明,然后飞往法国殖民地越南河内。”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他与蒋委员长彻底分道扬镳了!”
“对!他的所谓和平救国激怒了全球大部分华人,南京大屠杀几十万同胞的血啊,就在汪精卫奴颜婢膝中白白流进了长江。一个没有反抗的民族是永远不会站起来的,懦弱求和只能换来世人的鄙视。去年12月29日,汪精卫在河内响应日本近卫首相的对华声明,在香港《华南日报》发表致蒋委员长和中央执监委员的‘艳电’,以‘恢复和平’为幌子,开始了为虎作伥的卖国投敌活动。今年2月,蒋委员长派和汪精卫有渊源的中央委员谷正鼎两次赴河内劝他回重庆,均遭到汪的拒绝。为了根除后患,老沈和钱白胤奉戴笠指令赴河内刺杀汪精卫。”
“结果失败了?”
“对!你知道,现在汪精卫还活着呢!在那次不成功的暗杀中,老沈和钱白胤的腿都被子弹打断了。”
“啊!”简晗睁大眼睛,“我在日本报纸看到过,说是汪精卫的秘书曾仲鸣被枪杀,而汪精卫却毫发无损,是这样的吧?”
“老沈和钱白胤这次行动是鲜为人知的一次秘密行动,而你在报纸上看到的则是第二次行动。”
“哦,两次行动都没有杀成汪精卫,他这么命大啊?”
“是的,事情太蹊跷了。老沈和钱白胤失手后,戴老板又命令余乐醒等人组成一个更加精悍的制裁小组,奉‘着即对汪逆精卫予以严厉制裁’之命,再次赴河内刺杀汪精卫。制裁小组成员有岑家焯、方炳西、王鲁翘、陈恭澍、余鉴声、张逢义、唐英杰、陈邦国、陈步云等,个个都是射击搏斗攀援好手。当时我们想,这次汪精卫绝对在劫难逃。谁知……嗨!”刘晓鸥叹了口气。
“接着说!”简晗屏住呼吸。
“制裁小组经过缜密侦查,查明汪精卫住在河内高朗街27号。这是一座3层楼的小洋房,四周是小花园。汪精卫夫妇和曾仲鸣夫妇分别住在三楼的两间卧室里。二楼为会客厅及其它随从人员卧室,一楼为车房及服务人员、卫士住所。制裁小组为了狙击汪精卫,在他的住宅对面租赁了一幢房子,整整窥察了一个多月才决定动手。3月21日深夜,制裁小组成员挨个爬上墙头,潜入了屋内。此前通过观察,三楼朝南的一间房子,几个晚上电灯通夜未熄,他们断定此房必为汪的卧室。所以制裁小组成员登楼后,二话没说,直接向这个房间冲了过去……后来有情报说,汪精卫根本不住那个房间,而是他的秘书曾仲鸣和他的老婆方君壁。”
“他们换房间了?”
“是有这种说法。曾仲鸣随汪精卫到河内后,他老婆方君壁也从香港赶来。汪精卫考虑到他们夫妇久未团聚,一定要把自己住的房间让给他们住,结果曾仲鸣做了替死鬼。制裁小组看见一个胖胖的穿白色睡衣裤的人从门里出来,可能是起夜,从身形上看,他们以为是汪精卫本人,马上举枪射击。那人被击中后,并没有立即倒下,而是马上跑回房间,死命用身体抵住房门。我们的人用利斧把门生生劈开一个大洞,又朝里射了数十发子弹。”
“那汪精卫呢?”
“后来才知道,当天夜里汪精卫就住在隔壁房间,一个山东武林高手赵国庆在房门口看守。赵国庆听见枪声,马上退进汪精卫的卧室,连房门也来不及上锁,就躺在楼板上,头顶着床,用双脚抵住房门,我们人踹了几脚没踹开,汪精卫这才逃过一劫。”
“原来是这样啊!”
“曾仲鸣奄奄一息,被送进河内的法国陆军医院抢救,他老婆也身负重伤。汪精卫的长女汪文惺夫妇当时也跟他们住在一起,她丈夫何文杰的血型是B型,跟曾仲鸣一样,他还为曾仲鸣输了血,但曾仲鸣还是一命呜呼见了阎王。”
“那钱白胤是什么时候叛变的呢?”
“就是第一次行动失败后,他在养伤的医院被汪精卫的人抓去了,而老沈则侥幸脱逃。被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人生只剩两条路:死亡或者投降。别无选择!他本来就跟丁默邨私交特别好,把他抓去,不如说盛情邀请他,让他跟他们一起当汉奸。”
“上次我也听老沈说过什么丁默邨,还有什么李士群,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叛变来叛变去的。”
“哈哈,你形容得真好!叛变来叛变去。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叛变成了家常便饭,谁也摸不着将来的方向。比如丁默邨,早年参加共产党,后来转舵投靠国民党,担任过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三处处长。当时,第一处处长由徐恩曾担任,主管党务;第二处处长为戴笠,主管军警;第三处处长先由陈焯兼任,后来就由这个丁默邨接任了,主管邮电检查。本来他在这个位置上如鱼得水,地位与徐恩曾、戴老板相差无几,但这个人贪小便宜。有一次奉局长陈立夫之命,在汉口设宴招待共产党人张国焘,因为贪污招待费,被一贯廉洁的戴老板告到蒋委员长那里,丁默邨因此受到追查。去年8月,蒋委员长开始对军事委员会调查局进行改组,第一处扩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就是所谓的‘中统’;第二处扩为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就是我们的军统;第三处则被直接裁掉,丁默邨只挂了个军委会少将参议的空名。他觉得受到了排挤,心存不满,于是悠哉游哉跑到昆明养病去了。”
“准备与世无争?”
“与世无争倒好了,你想怎么可能嘛!你蹚了这个水,永远也别想再清澈,全浑在一块儿了。果然,李士群闻着味儿找到了他。李士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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