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令》第38章


“如果是那样,我只能表示遗憾,没有其它办法。”
“老沈,我希望这样的遗憾不要太多,上次炸吴宅也是,盲目地投掷手榴弹,结果吴瘦镛安然无恙,倒是他老婆成了替死鬼,陪葬的还有我们安插进去的特工叶方勋。这些难道不是教训?”
“你说话的口气好像我的上司,肏你妈妈的,干脆我打个报告,让重庆方面任命你为上海区领导算了。”
“我肏你奶奶!”
两个人火冒三丈,恨不得把对方吃了,如果再这么骂下去,估计会拔枪对射。
危雅云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注视着两个男人像泼妇一样争吵。此时她站了出来,想缓解一下过于激烈的气氛。她说:“别吵了!大家还不是为了锄奸,即使有些失误也是正常的,谁也不是神仙,算不准行动中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发生内讧,谁会看笑话?是汉奸!你们是不是想让汉奸耻笑我们?”
两个男人不再说话,但心里都在用最肮脏的词咒骂着对方的女性长辈。
危雅云接着说:“如果真让吴瘦镛和钱白胤溜了,那才是这次行动最大的败笔。不!这次行动就没有任何亮点。老沈,你别盯着我,我说的是实话。况且,我们失踪的那6个人到底哪儿去了,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钱白胤搞的鬼,怎么搞的鬼,情况一概不明。我建议,等报纸出来后赶快上街买一份,先看看报纸怎么说。也许那里有我们想知道的答案。”
“报纸上会说简晗还活着吗?”刘晓鸥怒气冲冲地问道。
老沈刚想跳起来继续跟刘晓鸥吵,此时屋里急匆匆地进来一个人,大家把目光全都投向了他,他们知道,那人的答案比报纸准确。
进来的是个老头,他喘着粗气说:“简晗昨晚回到了吴宅。”
听到这话,全屋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
第八章 卡伐拉多西的逃亡
深夜的时候,钱白胤来到床边,对母亲徐活秀说:“娘,醒醒,我马上收拾东西,带你离开上海。”
徐活秀瘫痪20年,一只眼睛也在去年瞎了,是被她孝顺的儿子钱白胤气瞎的。她睁开那只好眼,七斜着钱白胤,问:“大清早的你又把娘折腾哪儿去?”
“回河北。”
老太太的嘴巴瘪了瘪,带着哭腔问道:“儿啊!你又干什么缺德事儿了吧?”
“娘,我惹了点祸……”
“惹了点祸?揍(就)一点祸?”老太太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倍,“惹了一点祸你会逃跑?”
“娘,听儿的,赶快跟儿走,要不来不及了!”
“我不跟你走,我宁可死在小日本子手里,也不想让人家戳我的脊梁骨。你就让我死了吧!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钱白胤抚着母亲的背,说:“我不是人,不是人,是王八羔子。”
“我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啊!”徐活秀越哭声音越大。
钱白胤说:“现在王八羔子准备背着王八羔子娘离开上海,我不怕死,我怕娘死,谁要我娘死,我就要谁全家绝种!”
徐活秀出生在河北安肃县(1914年因与甘肃安肃县重名,遂改为今名徐水县)徐各庄,家境贫寒,父亲是雇农,母亲给财主家打零工。夫妻俩就徐活秀这么个宝贝疙瘩,再累再苦,只要看到女儿的笑靥,夫妻俩的心就热了,就觉得生活有了盼头。至于盼头是什么?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想,如果女儿长大后被哪个富人家相中,哪怕做个二房、三房、四房,他们的日子也比现在好过。
徐活秀16岁时,已经出落成一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来徐家说亲的人排成了队,但她父母一个也不答应,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些人都不够分量,有分量的亲家还没出现呢!他们等着,盼着……他们知道,女儿越来越大,好日子已经不远了。
谁知这时候,一场瘟疫席卷了整个中国,先是广东各地鼠疫四起,紧接着四川大部分县城乡村流行起致命的麻脚痧,哀鸿遍野,尸横满地。更有湖北襄阳府爆发瘟疫后,有传言说是天主教的传教士出钱让人往井水里投毒造成的,人们愤怒了,誓言要杀死传教士,幸被襄阳府官员及时制止,才未酿成惨祸。在这场瘟疫中,京师、天津、保定府都出现了大面积的死亡,徐各庄当然也不例外,67户人家一个月之内竟然死光了50户。徐各庄被死亡笼罩着,绕村而过的弁雁子河全是漂浮的死尸,整个村庄尸臭冲天,好似人间地狱。徐活秀的母亲是第一批倒下的人,她临死的时候全身皮肤绿得像树叶一样,七窍流血。她紧紧抓住丈夫和女儿的手说:“等好日子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饿着呢……”
徐家穷得叮当响,哪儿去找棺材?庄上平时能借出点零用钱的财主们全跑了,其它人家早先给老人准备的寿材也不可能借得出来,人家也要用啊!徐活秀的父亲只得用一床破席子把妻子一裹,草草埋葬在屋后的高粱地。
庄里不可能待了,父亲决定带女儿逃亡,他以为外面是清净的世界,他不知道庄上的瘟疫就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第二天早上,父亲刚迈出家门,突然腿一软,一头栽在地上。他以为是饿的缘故,想爬起来,但是不行,他全身开始剧烈抽搐,止都止不住。他意识到,自己要永远留在老家了。他睁着血红的眼睛,拼命对徐活秀喊道:“秀啊!我的儿,快逃命吧!”
徐活秀扑在父亲身上大哭:“爹,我不走,要走我背你走。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你不是说,好日子在后头呢吗?我们一起奔好日子去,娘还等着我们告诉她呢……爹,你告诉我,好日子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每天有吃不完的菜团子……”
父亲没听见女儿最后说什么,好日子不好日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他早咽气了。
失魂落魄的徐活秀逃到保定,她举目无亲,身无半文,不知道能到哪里去安身。饥寒交迫中她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叫荣鑫,在保定府开了一个火烧铺,去年夏天他到徐家求过亲,当时父亲没答应,认为一个卖火烧的没什么大出息。不过,躲在门帘后面的徐活秀却对荣鑫颇有好感。他高高的个头,白白的皮肤,浓眉大眼的,显得特别精神,尤其两只凸着一块一块疙瘩肉的胳膊,让她怦然心动。她心里想,梦中的如意郎君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无奈,父亲不愿意,违背父愿的事她是不会干的,她只能把遗憾存在心里。不过,在以后的梦里,她曾多次梦到荣鑫,她仍然忘不了他。如今她落魄到这个地步,如果找到荣鑫,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帮帮她。
傍晚,保定被风沙裹住了,大街小巷都灌满了沙子。徐活秀抱着双肩,来到荣鑫的火烧铺子前,忐忑不安地敲响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开门的正是荣鑫。
他望着门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问:“你找谁?”
徐活秀说:“找你?”
“找我?你是谁?”
“我是徐活秀。”
“徐活秀?我不认识你呀!”
徐活秀眼里透出了一些失望,她想转身离开,但后来她想,荣鑫又没有见过自己,只是跟着父母来求亲,他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去年夏天,你来过我家?”徐活秀说。
“来过你家?”荣鑫晓着自己的脑袋,“你家是哪里的呀?”
“徐各庄。”徐活秀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她想起当时父亲怎样义正词严地拒绝人家,自己现在又找上门来,她真是窘极了。
荣鑫眼前一亮,说:“哦!你是不是徐各庄那个……那个……”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总之他想起她是谁了,这比什么都重要。荣鑫三步两步抢下台阶,说:“快进屋,快进屋!冷坏了吧?”
屋里热气腾腾,暧和极了。
荣鑫傻傻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突然想起什么,一跺脚,问:“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弄几个驴肉火烧去!”
徐活秀真是饿极了,她一口气吃了5个驴肉火烧。以前她从来没吃过这玩意儿,此时此刻她认为,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驴肉火烧。她噎得直打哏儿,荣鑫又给她端来一碗面汤,这才把气顺匀。吃是吃了,那个舒坦劲儿是无法形容的,但一说起为什么来这儿,徐活秀一下子哭了起来。她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荣鑫,荣鑫当即就拉着她的手说:“秀啊!也许是前世有缘吧!你如果愿意,现在就嫁给我吧!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哪儿也别去了!”
徐活秀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她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况且在她心中,荣鑫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她一直没有忘记他,嫁给他一点都不委屈,而且……还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