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重生日记》第134章


果真还是被薛简给说中了。只希望薛简在江南,不要遇上什么坏事。
谢凉萤这时感觉出来了自己作为一个女子的无奈来。在京郊遇上流民是这样,她没有什么能力保护好周围的人。若是薛简在外遇上什么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都不能立刻得知消息,不管什么消息,都是要靠外面的人传给她。
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宿命?
谢凉萤把手伸到最长,张开五指,仿佛要抓床帐一般。
谢凉晴出嫁,由不得自己。在婆家受虐,上告无门,乃至不愿告诉家里,生怕家人担惊受怕。曾氏和柳清芳被柳澄芳诬陷,逐出柳家,没有了男子的遮风避雨,她们连活下去都很艰难。
她也一样。如果没有薛简帮忙,她无法知道谢凉晴受了难。没有杨星泽的赶来,她今日也许都不能从流民的手里逃出来。甚至于她开个铺子,都是靠着魏阳和周掌柜在打理。
谢凉萤心里有些不甘心。难道自己就不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能让自己拥有与男子比肩的事,即便没有了薛简,没有了别人,她也能好好地过下去。不用怕别人的闲话,不用怕歹心人的恶意之为。
睡不着的谢凉萤从床上爬起来,从梳妆柜上的小抽屉里面抽出了一叠信来。那是阿伊拉给她寄来的,自打秋狝赛马之后,她们两个人就互相有通信。每一封信,谢凉萤都好好地收了起来。她此时一封封地重新看了起来,越看越羡慕阿伊拉的生活。
阿伊拉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家里也开始给她准备定亲了。不过只要人选不是阿伊拉自己点头的,再高的权势,再多的聘礼——那儿是用牛羊马来做的聘礼,她家也一口拒绝。
谢凉萤有些羡慕这样的家庭,本朝也有这样重视女儿的人家,但是极少。如谢凉晴那般的,则是常态。想想自己的亲事,如果不是薛简封了侯,是京中新贵,又得皇帝喜欢,恐怕谢家也未必会点头答应吧。每一个女孩儿都要尽量的利益最大化。
这样的行为当不去想的时候,看看周围,觉得大家都是这样,自己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可一旦知道了,想到了,便会油然而生一种浓郁的恶心感。
谢凉萤无力地把头放在那些堆在一起的信纸上,缓缓地眨着眼睛,顿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
不过比她觉得人生更没意思的,正在宫里头。
赵经平怎么都不会想到,已经许久不曾想要见自己的皇帝竟然特地来了他的宫里。起先以为皇帝是时隔多日之后,想起了自己这个往日宠爱的儿子,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从皇帝的表情上,他看到了自己惨淡的未来。
皇帝看着这个儿子,心里很是失望。他以为上次的惩罚之后,赵经平会安分些,可到底是被周家给宠坏了。
“你母妃,已经是嫔了。念着往日的情分,朕没有将她送去冷宫里头。”皇帝觉得有些累,“你自己说吧,你想怎么着。”
赵经平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懵,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连累了周贵妃。
不,现在已经是周嫔了。
赵经平磕磕绊绊地叫着,“父皇……”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皇帝将桌上的酒瓶全都扫到地上,指着赵经平,“你真以为这江山是靠我们皇家就能坐得稳的?你知不知道那些流民一旦将恪王妃、魏家的老夫人、谢参知的孙女者三个给抓走了,朝廷还能有什么脸面?!你知不知道恪王妃是姓柳的?知不知道柳太傅还是朕的老师?知不知道魏家在举国上下的名声?知不知道谢参知与朕是多年来的情分?”
说着说着,皇帝一脚踢上了赵经平,把他踹翻在地上,“倘若真的叫她们给抓了,朕以何面目去见朝臣?这还是朕的儿子干下的!”
赵经平有些傻,父皇是怎么知道的。明明……他是让周家的人去办的,这事儿别说自己的妻子,就连周贵妃都不知道。
皇帝冷笑,“你以为那些流民多有骨气?不过几棍子,人家就全招了。就你还跟傻子一样地自以为能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有白相那般手段,也就罢了。没有那份能耐,就给我安安心心地当个鹌鹑!”
李总管见皇帝气得不行,忙上前劝道:“陛下,小心身子,莫要气坏了。”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觉得心里头平静了许多。他看着在地上的赵经平,“你就给朕去当个平头老百姓吧。让人家教教你,什么叫做本分,什么叫做道理。没了身上的这件皇子常服,你真以为有多少人会站在你身边护着你?”
赵经平在听清楚皇帝的话之后,一下子卸了浑身的力道。
这是被贬为庶人的意思。
赵经平从来不知道民间是怎么样的,他即便是出了宫,那也是去周家。周家有钱,有权,会教他上青楼,去赌坊,开开眼界。却从来不会告诉他,田里的米是多少一石,若是庄子的收成不好,会有多少人会饿死。
皇帝看着呆若木鸡的儿子,摇摇头,出了宫殿。
这些大概就是儿女债。他当年没有护好江氏,没能护好他们的孩子,所以后面这一连串,都是来跟他讨债的。
皇帝走到半途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李总管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弓着身子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听到皇帝疲惫地说道:“你若是得了空,就去宫外瞧瞧吧。我眼下是没什么闲工夫去了。”
“是。”李总管唱了声诺,继续跟着皇帝。他微微地抬起眼,看着皇帝已经渐渐弯起来的背,心里有些发酸。
自己伺候的这位皇帝也老了,不复当年的年轻了。岁月催人,不得不服。
☆、第77章
柳澄芳疯了。
谢凉萤在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也是不敢信的。她这个表姐素来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虽说心思常用在不好的地方,但怎么都不是心志不坚之辈。否则就不会在生母亡故之后,一直隐忍多年,就为着给母亲报仇,等羽翼丰满之后,对曾氏母女下手了。
直到她亲自去见了一回,才发现柳澄芳是真疯了。披头散发地抱着个枕头,赤脚双脚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嘴里总是喃喃地念叨着什么——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恪王府嫡长子的葬礼前几日已经办了,因是小孩子,就没大办,不算潦草地轻轻揭过。亲眼见着自己孩子下葬的柳澄芳,在回来之后,便疯了。她还是住在柳家,并未回去恪王府。柳太傅夫妻两个看着打小疼爱到大的孙女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自然心疼万分。柳老夫人整日都守着疯癫了的柳澄芳以泪洗面。太医也不知道请了多少个,但每一个都束手无策,只道是丧子之痛迷乱了恪王妃的心智。
万般无奈之下,柳老夫人甚至去了庙里,将那些尼姑请了来做些驱魔的事,但终究无济于事。
柳澄芳算是废了,柳太傅已经做好了同柴晋和离的准备。谁愿意守着个傻妻过日子呢,正妃是个多重要的位置,日后府内大大小小的宴席,总不能叫吴怡这么个妾侍去操办吧。和离之后,柴晋要娶谁纳谁,统统与柳家,与柳澄芳无关。柳太傅已然做好了要养柳澄芳一辈子的打算,并且开始考虑把自己同老妻的私房都一并转入柳澄芳的名下,再另外找个可靠的家人,保柳澄芳后半生能活得下去。
柳元正自女儿出事之后,整个人也似乎变了个样。他将自己关在房里几天都没出来,等再见人的时候,胡子拉碴的邋遢模样,快些叫柳老夫人认不出来了。他一个人锁在房里的时候,想了许多。他原是个浑人,大约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所以膝下除了两个女儿外,并没有其他的孩子。曾氏和柳清芳被赶出柳家之后,他唯一的血脉也就剩下了一个柳澄芳。
看着镜中自己开始发白的双鬓,柳元正觉得自己过去的几十年都是荒唐极了的一场梦。小厮轻手轻脚地替他梳发挽发髻,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不敢打搅出神的柳元正。
与自己的父母一样,柳元正也担心着柳澄芳之后的生活。他们做人长辈的,总会死在她的前头。一旦没了自己的庇护,柳澄芳的生活就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未知。柳元正不希望自己唯一的血脉最后凄惨地死去。他纵有弟弟,纵有侄子,却到底和柳澄芳隔着一层。起初兴许会上心,可日子久了呢?久病床前无孝子。
这个时候,柳元正想起了曾氏和柳清芳。曾氏再不好,对家里人却总是温和有礼的,办事也从来都是秉公不徇私。她比自己小上许多,身子骨也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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