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之间破大案》第170章


洪建阳则埋首于张燕青的日记本中,完全置身于事外,任由王熙荣在那里排兵布阵。
他正歪着头冥思苦索的时候,耳边响起王熙荣的声音。“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他缓缓摇着头。“我还没完全理清头绪。”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打听那个女孩的身高?”
“你见过马兰吗?哦,算了,你当然没见过……”
“你不是也没见过吗?”
洪建阳得意地一笑。“可是仲平曾经跟我描述过马兰的相貌和身材。”
“难怪你要求仲平来一趟呢。好吧,那又如何?”
“我在翻看张家的相册时,就觉得这位张燕青有几分象仲平描述的马兰,所以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是吗,闪出什么来了?”没想到这家伙现在也跟那姓吴的一个腔调了。王熙荣暗忖道。
洪建阳伸手向他要了支烟点上,一番吞云吐雾之后,开始解释自己的想法。“严文清是个傲慢、挑剔的人,象张燕青这样单纯、知识层次不怎么高的人,不会是他感兴趣的类型,何况象他那样有那么多不为人道的秘密要保守的人,不会乐意有人常常去打扰他的。他搬出知青点一个人住到阴森森的祠堂里,就是这种心理的作祟。可他竟然跟张燕青交往了一年多,还让她经常在自己身边出没,这是为什么?”
王熙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知道洪建**本不需要他回答。
洪建阳指了指张燕青的照片。“我认为,他之所以跟张燕青交往,是因为她让他想起了马兰,那个青梅竹马、跟他最为亲近的人,也是这个世上他唯一怀念的人。他把张燕青当作马兰的替身,让他有一种幻觉,以为身处在过去的令他难以忘怀的时光里。”
“有根据吗?”王熙荣忍不住问道。
洪建阳用手指弹了下面前的日记本。“张燕青在日记里写道,有一次散步的时候,她采了朵野花放在鼻端下深深地嗅着,突然听见严文清轻轻叫了声‘阿兰’,当时他眼睛里有一股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后来又有几次当她靠着大树静静地站立,或者盘腿坐在草地上的时候,严文清也曾这样叫过她,并且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原先留着两条大辫子,因为天热和干活不方便,就把辫子剪了,扎了个马尾巴。她去见严文清的时候,他也是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那是马兰的发型。她曾经问过严文清阿兰是什么人,他淡淡地说道,是他妹妹。”
王熙荣很不以为然。“你的意思是严文清仅仅满足于把张燕青作为替身摆在那里供奉,并没有非分的想法?我根本不相信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他当然不是,他也不是余小莉所说的君子。我想说的是,他感兴趣的是马兰而不是张燕青。”洪建阳拍了拍日记本。“从这本日记中可以看出,在两人的交往过程中,严文清对张燕青的态度忽冷忽热。有时跟她谈笑风生甚至可以说很温柔,但转眼间却变得冷若冰霜,甚至说一些很冷酷的、让人不明白的话,有时却自顾自埋头看书,任凭她一个人在那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他似乎更乐意出去散步,而不是呆在屋里跟她促膝谈心,而且在散步的时候,他要么双手插在口袋里,要么背着双手自顾自地走着,一个典型的自负的、自我中心的家伙。”
“可张燕青是肩负着全家的嘱托,以嫁给他为目的在跟他交往的。这一点,奸猾的他想必心知肚明吧。”王熙荣说道。
“他的确心知肚明,但是局面始终由他掌控着,至少他认为自己能够掌控住局面。”
王熙荣冷哼了一声。“局面不可能始终由他掌控,至少张燕青的感情他就无法掌控。”
“你说得没错,这也许就是悲剧的根源。张燕青的确对严文清怀有好感,日记中满是对他的仰慕之情,再加上父母的愿望,她定会忍不住对他敞开心怀。在这种情况下,严文清的内心活动我们不甚了了,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是对她感到……厌恶。”
“这我就不明白了。那家伙是个大男人而且掌握着主动权,张燕青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基本上是听凭他摆布,他如果不乐意,可以随时踩刹车,凭什么感到厌恶?”
王熙荣一心想从洪建阳这里得到关于张燕青是遭遇意外,还是被杀的启示,可那家伙还在盘山道上绕来绕去呢。
第160章 远山的幽魂(六)
更新时间2013…6…21 7:04:22 字数:3009
夜风吹袭,带来了阵阵凉意。
洪建阳并不知道王熙荣的心情,即使知道了也没法回答他,因为他自己对于一些问题的看法,也是在跟王熙荣的交谈中才逐渐梳理清楚的。
“我也说不好,只是张燕青的日记让我产生了这种感觉。她遭到严文清羞辱的那次,可不像她的兄长张燕鸿说得那么简单。根据她的日记,那晚正是她把头发剪成马尾巴的当天。她出现在严文清面前时,他呆呆地望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儿平时所没有的温情。她很高兴,就问他喜欢这种发型吗。严文清赞许地点了点头,这让她激动的要命。
“后来两人到村口附近的林子里散步,月华如洗,香风袭人,气氛美好,她紧挨着严文清坐在草地上。那晚严文清的话显得比较多,讲了一些趣事,又指着明月开始讲述嫦娥的故事。张燕青依偎着他,他没有生气,还伸手为她摘下粘在头发上的草叶。后来张燕青就比较奔放了,双手抱住他的腰,满心希望他会吻她。可是她并没有等到期盼的温情,却感觉到他的身子渐渐变得僵硬,后来突然用力掰开她的双手站了起来,用令她胆寒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她,低低咒骂了一句什么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所以我说他对她感到厌恶,这让我联想到他与马兰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
王熙荣望着袅袅上升的青烟沉思道:“严文清究竟在厌恶什么呢?你可别跟我说他是厌恶男女间的那些亲昵的举动。”
“这一点我也感到纳闷。好像女性跟他关系一亲密,他就崩溃了,就情绪失控。他绝对不会是目不斜视、坚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学先生。我怀疑严晓萱的软暴力在他身上投下了浓厚的阴影,那很可能真的影响到了他的性功能的正常发育……”
王熙荣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他对马兰和张燕青的那种激烈反应,是因为觉察到自己的性无能而产生的吗?”
“还有严晓萱的那些咒语。还记得吗,她一边洗刷严文清一边咆哮说马兰是不洁的女人,跟这样的女人来往是要遭天谴的。他也许把他的性功能障碍跟他母亲所说的天谴联系在了一起,并由此推断马兰,还有张燕青都是不洁的女人,进而更得出,是这些不洁的女人害了他,所以他愤怒、怨恨。”
洪建阳起身踱到窗前,望着墨兰色的天幕映衬下的群山黑乎乎的轮廓。“我认为,张燕青应该是遭到了严文清的毒手了,但是并非有预谋的。出事那晚她硬着头皮去找严文清,她当然不会一见面就提出要嫁给他,严文清想必没事人似的一如既往地应对她。两人可能象往常一样在附近的林子里散步,张燕青很可能表现了异乎寻常的热情,比遭受羞辱的那次更加奔放。因为她身负父母的嘱托,因为她担心严文清可能会很快离开村子,到时候自己无法向父母交代,她可能怀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能还以为最多就是遭到象上次那样的羞辱!她的奔放的举动和决心最终导致了严文清怨恨情绪的爆发,痛下杀手,很可能是用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就象他后来对付其他几位被害人那样……”
王熙荣把烟头向下一甩,用脚狠狠踩着。“要是那样的的话,张燕青的尸体应该就在附近的林子里,不排除他事后重新处理尸体的可能,即使那样,尸体也不会离那里太远。我们需要跟那些知青好好谈谈,搞清楚严文清他们都在哪儿散步。”
第二天上午九点刚过,来自清川市的八名警员、一名法医、四名训犬员和搜索行动的主力四条警犬,声势浩大地来到了圳头村。林建生所长亲自为他们带路。从警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连环凶案,甚至连凶杀案都没有遇到过,他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便不客气地行使了一下职权。
王熙荣等人早已等在村口了,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大队长洪根生和李建国,他们一个为搜索行动当向导,一个充当联络员。
要搜索的那片林子就在村口西北,是两座山之间的凹陷地带,面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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