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龙记》第14章


“一百两银子,恕不还价。”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只见这位尤二爷先是替她接过鱼篓,再顺藤摸瓜握住她的皓腕。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条鱼,还有姑娘你,一共一百两。”
☆、第十三回 敖棠吃醋吻恩公
管家命下人将竹篓里的金鲤放进木盆,明儿个准备活宰了煮了吃。前脚金鲤游入盛满清水的木盆,后脚便跳出来个敖棠,见后厨的门锁上,从一扇窗户内跳下,直奔船家女那处。
敖棠在心中暗暗发誓,如若今晚吴秦要真跟这蛇精发生了甚么,他一定要让这俩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一盏油灯下,船家女正沿床边坐下,手里的帕子被她翻来覆去绞来绞去,一双眼眸也扑闪扑闪得叫人心里痒痒,恨不得搂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才不负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终于,蛇精扮作的尤二爷闪亮登场,先是倚着门框儿冲船家女直乐呵,接着走上前给她倒了杯酒,和气问道:“姑娘叫作甚么名儿?”
“小女叫作小倩,二爷叫我倩儿便可。”里头船家女细着嗓子回道,外头趴墙角看戏的敖棠差点恶心得一身龙皮疙瘩掉下。
“那咱们倩儿家住何处啊?”蛇精见船家结果酒杯却未曾饮下,忙给自己斟满一杯,孤男寡女是独处西厢房,杯盏交叠喝得不亦乐乎。
“城外西凉河上的渔船。”船家女原先是不愿喝酒的,可是俗话说得好,“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故也笑盈盈抿了几口。
“爷我可是听说,你家里人对你不怎么好,总是打你,可还有此事?”
蛇精问只此处,船家女本该是要流几滴泪下来的,可方才在尤府墙外已经哭了够,眼下是怎么挤也挤不下泪珠,只好假惺惺掩面背过去不答声。
想必是问到了人家的痛处,蛇精也没去多想,一把搂过她的肩哄道:“你放心,日后跟着我尤二爷,绝不会让你受这个气的。要多少丫鬟服侍只管跟爷提,只要啊……”蛇精顿了顿,又朝船家女靠过去,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身子都转向自己,“你把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不知怎么,也许是靠近处端详起她的面容,这蛇精眼睁睁瞧见她眼角下的一颗泪痣,心下琢磨着似乎在甚么地方见过。
可那船家女的手已经轻轻搭在了他的大腿上,满面羞容道:“尤二爷是想叫小倩怎么伺候您?”
蛇精当下乐不可支,顺势握住她的手,放于心口处疼道:“要不要爷亲自教你啊。”
“可是,可是……”方握在心口处的小手转瞬又抽回,但见船家女说道,“小倩听人家说,说您尤二爷是个断袖,既然如此,想必尤二爷不会喜欢小倩的。”
“是,我是。”蛇精继续将她的手握住,然后沿着手腕再到手臂一路循序渐进,最后停在她的耳下流连,将唇轻轻凑过去,“可我一见着你啊,我就觉得我甚么都不是了……”
这场戏怕是也演得差不多了,就在吴秦琢磨着究竟如何收伏这妖精时,外头大门猛地被撞开,惊得屋内人乍看,敖棠先是提了提腰间白玉带,接着大步流星走到吴秦跟前,一手拽住蛇精远远将其推出去,最后弯腰低头一个吻落下。
也许只是很短暂瞬间,吴秦在脑中一片轰然后,逐渐恢复意识,见敖棠咬牙恨恨道:“是不是我不来,你就真要同他亲上嘴了?”吴秦哑然,此时他还是副船家女的模样,手中那方帕子也骤然飘落在地,一时半会儿还未能反应过来。
“万年前我念你还是个肉体凡胎,日后没能记起也就罢了,可归根到底你这条命是我给的,这么些年来空是我独自卧病在床,还想着有一日你会来看望我,可是呢,我等不到你来,我特么就亲自去了,没想到你非但没认出我来,还将我塞锅里给煮了!我是耐着性子等你记起来,先前是那个辞镜,这回又是个蛇精,左右你是再也记不得我了是吧!”
屋内那盏油灯晃晃,照得墙上一对身影战战,吴秦眼瞧着被敖棠推地上的蛇精爬走,刚想起身去追,没承想又被敖棠吼了坐回去:“我问你话呢!你还记着我吗!”
记着,还是不记着,这是个问题。
如若他还记着,就是亏欠,好比在心头上了把枷锁,日后时时刻刻都在折磨自己。
如若他不记着,就是不要脸,这么大的恩情怎能说忘就忘呢?
“你又为甚么要救我呢,就让我死在雪地里不是更好么?省得你日后同我讨算起这笔账,我吴秦赤条条来去牵挂,你若是乐意,这条命你就拿去吧。”
吴秦不想再同他牵扯这些前尘往事,眼下他更放在心上是那条蛇精的下落。
来不及听完他的话,吴秦已经跨出门槛消失在夜色里。
剩得敖棠单单站在屋内,自言自语着:“谁要你的命,我只想要你吴秦啊。”
万年前是如此,万年后还是如此。
案上一壶酒,被敖棠随手拿来灌进肚子,直到嗓子里那股辛辣代替苦楚让他感到痛快后,他砸碎酒壶,失神落魄地走出屋子。
先前已经将这条蛇精打伤,如今吴秦在夜空中同他斗了些时辰的法术,便是一根绳儿将其捆绑,最后被吴秦踩在脚下逼问真正尤二爷的踪迹。
原来这条蛇精害怕将尤二爷杀死,他的冤魂会缠身,只是将其打晕扔进后院内的一口枯井里,每日派人去投喂些食物,而早在半年前,白蛇精便化作尤二爷的模样,大摇大摆出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将蛇精收进葫芦里后,吴秦又将枯井里还剩半口气的尤二爷给拖出来,也就半年的光景,这尤二爷是蓬头垢面瘦得活活脱了层皮。
尤府上下见了吴秦均是磕头跪拜感激不尽,管家找来了郎中赶紧给尤二爷看病,吴秦忙活这些事后才发觉不见敖棠的踪迹。
他心中乱如麻,嘱咐尤府的人千万不可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自己只身出了大门,在夜晚的街头寻起敖棠来。
空荡荡的街头巷尾,吴秦越走越累,恰巧左手上的伤痕隐隐作痛,整得他头痛欲裂,无奈下他只好先回客栈,是打算先给自己运功疗伤的,没想到一进去发现月下那身大红袍早就给自己打理好了地铺,背对着睡下了。
吴秦松了口气,缓缓坐在他身旁,替他掖好被角,这才叹声道:“我还以为你赌气要弃我而去呢。”
敖棠依旧背对他一动不动,吴秦猜想他应该是真生气了。
是啊,换作是他吴秦也会生气的,自己好不容易救下的一条命,如今却说不认识不记得,只当那恩情作儿戏,这不活脱脱一白眼狼么。
“我吧,就这样,你跟着我这些时日也该清楚我的脾气。我……这万年来不是出去和妖怪打架,就是窝在暖烟榭里睡觉,平时也很少交际,我也不是没听过同门说起我的性子,我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别往心里去。”
敖棠这边还是没有动静,吴秦心想这气是生大了,忙改口道:“等这事儿过去,我带你回终南山,炸泥鳅给你吃,你看怎么样?”
敖棠的不理不睬,令吴秦疑虑,伸手将敖棠身子掰过,却见他脸色涨红,呼吸急促,迷迷糊糊睁着眼,却是看不清也听不见。
从方才坐在他身旁伊始吴秦便闻到一股甜酒味儿,他想起自己当时出了门是将敖棠独自扔那儿的,那桌上还有大半壶的酒,原先是那蛇精哄吴秦喝下,吴秦自然是辨出来酒里下过迷药,只不过这点小伎俩,凭他的修为不在话下。
可若是这酒进了敖棠的肚里,那就可就难说了。
吴秦本欲给他搭脉看看具体情况,没想到吵醒敖棠,他一只热乎乎的爪子顺着自己的右臂往上攀附,很快勾住吴秦的脖子,随后微仰起脑袋,从脖间细嗅至唇边,慢慢将唇瓣也揉贴在一块。
异于先前那一吻,吻得那样冲动和干涩,让吴秦感到莫名其妙和不知所措,因为这么些年来,鲜少还能有谁近得了他的身。而如今屋内只有吴秦跟敖棠,月色打窗户照进来,照得敖棠面色红润,偏偏这小子一身的细皮嫩肉,那脸蛋上的肌肤更是细腻得令吴秦脑中浑然,不禁伸手在上头捏了一把。
接下来,这手就跟上瘾似的不停擦过敖棠身上的皮肤,不过吴秦很快恢复神志,边吻着边用腾出手护住敖棠的后脑勺,再慢慢将其压在身下,渡了一口仙气给他,又封住他身上几个穴道,这才将他横抱至床榻上。
待心里阵阵酥麻好不容易褪去,吴秦跟着在床榻之上盘腿端坐,解开敖棠上半身衣裳,替他运功解毒。
直至后半夜,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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