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长烨回忆录》第10章


我当时是莫斯科朝鲜留学生的干部,她到莫斯科的第二个月来找了我,她的美貌真是名
不虚传!她在莫斯科综合大学教育学院读研究生,见面时她说,“我听说同志您很努力,经常
去图书馆学习,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她比我小两岁,我们当时住在同一个宿舍楼里。见面之
后一个月,有一天我正穿衣服打算去图书馆,她敲我的门,要跟我一起去图书馆。我答应了,
以后又经常一起去。于是留学生中开始传我们交往了。一位前辈还专门找到我对我说,“那个
女人就是个狐狸精,说到勾引男人,她会不止四万种方法,对付你这种书呆子根本就是小菜
一碟,你最好还是跟她结束了吧。”对我来说,她是不是处女,有没有嫁过人都不重要,我看
重的是一个人的人品。女孩对我很主动,有时我正在图书馆学习,她会突然出现,夺走我的
钢笔,或是让我放下书和她出去。出去之后,她会在言语中强调关于她的传闻都是假的,跟
她在一起会对我有好处。傻子也能听出她在说谎,但是想到她说谎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我也
就随她了。 她希望我们的关系再进一步,战争于是开始了。她利用我的心软和正直,而我无
法再容忍她对我耍手腕了。我从她身上得到一个教训,那就是与心术不正的人相处,没必要
用高尚的方式,对方已经举起武器,而你还空着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她对我说谎,
我也用说谎来回敬她,她说实话,我才坦诚相待。她看出了我的改变,就两手都用上了。 有
一次,我们一起去看古典演出。从剧场出来之后,她说,“演出有什么意思啊,还不时拿买票
的钱吃顿好的呢!”这简直就是个饭桶啊!我很不高兴,不过我也明白,这跟她长大的环境有
关系,我就没有向她表示不快。 那年冬天,她的高官情人来到了莫斯科。她陪着高官出去了,
好几天都没有回宿舍。我也对她下了结论,这是一个旧习难改的女人,我决心和她断绝关系。 
高官走后,她来找我,向我道歉,我没有接受。接下来两个月,她继续缠着我,但是我在心
里已经彻底与她疏远了。最终,我们没能发展成进一步的关系。有了这一次经历,我也学到
了很多东西。可以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完全不懂女人的学生了。 下面开始讲和妻子的相识。 
1952年5月,我与一个女孩开始正式交往,她叫朴胜玉,就是我后来的妻子。朝鲜战争中,
她参军做了一名护士,后来战争结束,她来到苏联学习。我是留学生干部,她是医科大学留
学生的班长,比我小九岁。 按照规定,她需要定期向我汇报在医科大学学习的朝鲜学生的情
况,我们就是这样逐渐亲密起来的。我们真心相待,她也没有介意我与上文中提到的女孩的
绯闻。得知我们在一起后,留学生们都表示了支持。 
她是个性格开朗,很活泼的女孩。当时在苏联,男人对女人还保留着一种绅士风度,但
是她不管这些,不论是在商店还是在剧场,与苏联人交涉或是买东西时搞价钱都是她出头。
与政治地位相比,她认为学问和做人更重要。她的父母离婚了,她一直反对,并同情母亲。
我们交往时,一位大使馆的秘书一直在追她, 
但是她选择了我。后来的一生中,不论条件好坏,我们相濡以沫。所以,抛下她们(逃
亡)成了我一直无法原谅自己的心病。1952年夏天,我作为朝鲜武力部一位大校的翻译参加
了在赫尔辛基举行的奥运会,我们的任务是向社会主义国家宣传朝鲜战争。那也是我第一做
飞机,另外,我还意外的了解到,资本主义国家芬兰人民的生活水平比我们高出很多。 任务
结束之后,我和朴更亲密了。我当时自信满满,情场得意,而且在学术上也如鱼得水。身为
留学生干部,我得到了学生们的信任。这一切,将我一直以来的悲愤情绪一扫而光。苏联当
时是个性关系很开放的国度,我于是也。。 我需要做一个决定:妻子朴胜玉是继续学业还是结
婚回国? 大使馆的领导得知我的情况后,把我们叫到了他的面前,当时我还有一年就读完研
究生了,而妻子的学业还有4~5年,他问我们打算怎么办?妻子同意放下学业回国。我能做
的就是尽最大努力为她举办一场结婚仪式,然后介绍给我的父母。在留学生的帮助下,我们
在莫斯科举办了婚礼 然后妻子回到了平壤,那是我第一次体会与爱人的离别之苦。当然,那
次与50年之后的分别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妻子走后,我埋头学业,当时论文已经交了初稿。1。。教授对我说,他教的学生中,我是
第一个论文初稿一字未改就获得通过的。 我当时认为,关于人生观,特别是关于人的生活目
的和幸福本质,马克思主义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所以,我打算以后在那个领域发展马克
思主义。 我一开始最关心的是德国古典哲学的基本问题—认识论,刚到苏联的时候最先开始
学的也是认识论。随着哲学素养的加深,我觉得认识论没有再研究的必要。那之后再有人问
我有关认识论的问题,我通常这样回答,“认识论的知识,学习一遍就行了,没有再研究的必
要”,今天认识论已经不再是哲学问题了。关于人生观,文学家比哲学家更有兴趣。 我知道
回到朝鲜连买书都成问题,于是我在苏联的最后一段时间努力读了许多书。我通常早上很早
就去图书馆,直到很晚才会宿舍。就那样,我的留学生活结束了。 在莫斯科的四年是我人生
非常重要的一段时期。我收获了知识和爱情,形成了对人类未来的认知。甚至,我今天的悲
剧也是在莫斯科时就已经埋下了种子。1953年11月,我回到平壤。战争之后,平壤发生了
巨大的变化,几乎已经看不到一所完整的房子了。在我出国留学的几年,国家和人民经历着
战争的苦难,我却躲在国外享受和平,我有很深的负罪感! 
1译注:原谅,这里略去一部分,作者自夸,相当肉麻 
归国后,我成为金日成综合大学的“哲学讲座长”,我应该感激,因为这是党破例的安排。
我和妻子带着9月出生的女儿到了学校(为躲避战乱,学校迁出了平壤)。 当时我已经知道,
战争是北方(指金日成)发动的。但是,我(当时)认为,这是一场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质
之间的战斗,是剥削阶级与被剥削阶级之间的斗争,讨论谁先开第一枪根本没有意义。我当
时还想,“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建设社会主义,体现出社会主义相对资本主义的优越性”。所以
我相信,应该将南韩也统一到社会主义的旗下。 精神上虽然那样想,在生活上,事实确是比
解放前(朝鲜解放,即日本战败)更加不如了,战争的悲惨用语言是无法形容的。周围很多
年轻人都成了小偷。我当时住的房子,一下雨屋里就会漏,整个屋里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老鼠到处乱串。烧火做饭时,满屋都是烟,人根本睁不开眼。教室里没有火炉,我们就用废
油桶做了一个,然后点松枝取暖。烟很大,但是却不能开门放烟,因为一旦开门,墨水就会
冻上,同学们就没法记笔记了。虽然条件艰苦,学生们都很努力。学校对我的期待很大,我
也投入了全部的热情。 因为结婚,妻子中断了在苏联的学业。现在孩子出生了,她想继续学
习,我当然赞成。妻子进入了师范大学俄语系。哲学系的老师主要是朝鲜战争时从南方逃到
北方的人,他们大多原本是首尔大学等南方高校的老师,经验丰富。虽然我比他们年龄都小,
但是他们还是把我当作老师,向我学习(作者现在是哲学系的头头,又在苏联留学)。特别是
一位叫咸奉石(。。。)的老师,他问了我许多关于德国古典哲学的问题。关于黑格尔的辩证法
我本来也有许多疑问,就把苏联老师对我做的解释转述给他听,他很感动的样子,我把自己
搜集的材料都交给了他。不久之后,他利用那些资料写成《德国古典哲学》一书,我虽然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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