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长烨回忆录》第26章


苦赚来的外汇就这样用掉太可惜,就建议再商讨看看。 我开始担心,国家哪一天突然会倒掉。 
我向金正日建议,遍布全球设立的主体思想宣传组织的经费由相关人员自筹。之前我们
每年从金正日那里能拿到120万美元,这笔钱大约是国际部预算的三倍。 
金正日说,赚外汇不容易,让我们小心、注意。 我觉得要赚外汇需要国家保卫部的帮助,
就请金正日批准这件事。我将遍布全球的宣传机构集中到一处,建立了国际财团,要建立“主
体财团”,需要钱。正为钱发愁的时候,一位老挝企业家免息借给我们上百万美元,原来他是
主体思想的信徒。最终那位企业家担任财团总裁,我是理事长,金德宏负责财务,在瑞士开
设了帐号。我觉得这样以来,主题思想宣传工作就能脱离金正日的束缚,获得更大的自由。 我
通过金德宏将主题思想的宣传物品送外海外,如果遇到检查,就说是针对宗教的宣传品,那
些宣传品中将偶像化宣传和阶级斗争部分剔除了。这一切起到了效果,我们也获得了收入。 为
了让金正日安心,我将80万收入中的50万上交金正日,金正日非常高兴。在干部会议上说, 
“黄书记纯粹出售主体思想就赚了500万上交党中央,你们坐在那里都在干什么呀?” 50万
被他说成500万,用来训斥下人。但是我就麻烦了,因为会议结束后干部们纷纷找到我,问
我是如何赚到500万的,总理还非要我借给他30万。当时,中央各个机构遍设挣外汇的“幽
灵公司”,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中央机关并不直接精英这些企业。 我是国际书记,负责国际事
务,得到了许多海外侨胞的关心。想保守秘密是不太可能的,知道后有些人开始求金德宏从
海外带东西回来。书记们也拜托我带一些药等等在北朝鲜买不到的物品。我秘密选出资料研
究室的五名人员组成“财团主管 分室”,任命金德宏为资料研究室副室长。金德宏的职位按
月薪相当于政务院副部长级,享受党的干部待遇,而且可以出入党的各个机关。前文中说过,
金德宏是我在金日成综合大学时的下属,在金大时我让他负责教务,总管大学事务。他曾在
社会安全部任职,与社会安全部、保卫部、武力部的人关系很深。所以,出现需要与社会安
全部或武力部协调的事情时,我都会派他出面解决。 后来,我进入党中央,又把他带到党中
央,任命为党中央指导员。金德宏平生最成功的事是协助我建立了主体科学院辅助机构,我
有两位秘书,金德宏是我最信任的。那些安排给秘书的事情,只要稍微有些不放心,我都会
派给金德宏。亲近日久,我自然的叫他侄子起来。金德宏经常出差海外,见到了世界各地的
侨胞,尤其与韩国侨胞接触的过程中,德宏更加认识到我的思想的正当性。他在思想上进步
的很快。1994年,朝鲜粮食危机,但是并没有爆发大规模居民饿死的情况,但是到了1995
年,事情急转直下。平安北道发大水,粮食危机变得日益严重起来。 
街上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抢粮时而引发的杀人、强盗事件也越来越多。 
甚至干部的车在夜间遭军人哄抢。 听到消息后,金德宏开始在海外购买粮食运回国内。
经德宏之手运回国内的粮食超过100吨。我先将粮食分为了主体科学研究员的研究员们,接
下来是保卫部,后来还分给了妻子单位的人。 我能够救妻子的同事,却救不了无数饥饿的百
姓们。 整个朝鲜面临粮食危机,但是金正日并没有兴趣,他关心的是建一个豪华的宫殿安放
金日成的尸体,以及如何偶像化自己。1995年2月,为庆祝金正日生日,主体思想国际讨论
会在丹麦的哥本哈根开幕。我途径莫斯科与俄罗斯的党员代表和学者们举行了讨论,我把大
家从主体思想的一般原则讨论引到了国际讨论大会。在莫斯科我见到了以前一起学习的同学,
还有俄罗斯共产党的国际事务书记,那位书记在戈尔巴乔夫时期曾经在苏共中央负责青年事
务,是位很年轻的干部。我小声对他说,抛弃马克思列宁主义,以主体思想为基础,走向改
革开放的道路。他当时正为新的指导思想而苦恼,我就让金德宏给了他一份名为“为了全人
类的光明”的主体思想宣传文件,还有为厄本哈根讨论会准备的宣传文件《哲学的使命》。 国
内人民正在挨饿,我们却为了庆祝领袖生日而召开思想讨论会,在会上讨论哲学和人类的未
来。 我能感受到那位学者看我的鄙夷眼光。粮食问题越来越严重,但金正日却忙着加强独裁,
他进一步强化了秘密警察制度,一旦有反对者,公开或者非公开,都会遭到审判。 有一次,
一位负责党中央保卫工作的要员悄悄找到我对我说,“办公室内有窃听装置,还有隐蔽摄像头,
只有有一点异常举动都会被记录下来”,“那些反金正日的人,最终都被杀害了。被处决前,
先被处决的人会说,‘我先走了’。想到这句话迟早会亲耳听到,甚至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即使每天灌醉自己也受不了啊!”“黄书记是一位学者,又深受爱戴,请保护我们”。 我请他
喝酒,说了些安慰他的话,给了他些钱。 1995年8月15日,朝鲜半岛解放50周年纪念日,
干部们都乘火车去咸兴参加庆祝活动。我和楊亨燮留下来接见从韩国来的学生代表,之后再
赶去咸兴。 
我欢迎来自韩国的学生们,但是良心上并非如此。我跟他们握手,是在骗他们。来自韩
国的学生们要求自由和民主,如果他们知道实情,知道在朝鲜充满了 
虚伪和欺骗,知道在朝鲜居民就像生活在监狱里,估计就不会坚持再来了吧。对与青年
人,共产主义是一种理想,这一点我很理解。但是,朝鲜的社会主义,是和封建主义结合的
封建社会主义。 在金日成、金正日父子的领导下,北朝鲜的青少年们不仅精神上而且在肉体
上都变成了奴隶,金氏父子甚至还企图欺骗韩国的少年们。 我建议让韩国的那些左倾亲北的
青少年们带到朝鲜生活一个月。如果一两千人在朝鲜各处生活一两个月,那他们就会从各个
细节了解朝鲜的真相。 我曾经与德国的宋斗律教授和韩国小说家黃晳暎见过面,我试图向宋
教授讲解主题思想,事实上北朝鲜当局并不是信任宋教授,而是在利用他。 金永淳对我说,
“宋教授琢磨不定,别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请黄书记稍微给他施加点影响,改变他的想法”。
我知道金永淳和统一宣传部那帮人的想法,但更好奇宋教授本人是怎么想的。我还派了有实
力的弟子去给黄皙暎讲主体思想。 1995年末,我访问英国和法国回国途中,在北京与金德
宏秘密与韩国企业家商谈了金刚山旅游开发的事情。那时,我为了与金德宏见面,出国访问
时都会途径北京,我们不乘坐飞机,而是主要通过北京到平壤的火车来往,理由之一是会经
过沈阳,在沈阳有财团的支部,还有与我们联系的人。 我回到平壤后,对金正日说经营观光
产业有助于恢复朝鲜的经济。我的观点是,北朝鲜的经济就像是重病患者,非一剂猛药很难
治愈。在我看来,猛药就是金刚山旅游开发。那位韩国企业家对我说,六个月能够在金刚山
建成观光设施。 每位游客交200美元的门票费用,所有的线路都按北朝鲜的要求进行,一年
至少会有10亿美元的收入。我将这些详细的介绍给了金正日,希望促成此事。 这是我给金
正日的最后一个建议。不过,与其它的书记相比,我提的建议已经算多了。为了牵制组织部,
金正日从秘书室选出了5个人,一起讨论下面呈交的文件,上面下发的文件也由秘书室讨论,
如果与实情不符,秘书室有权再报告。 秘书室没有设室长一职,5人同级。在北朝鲜党中央,
各个部门都自顾各自利益,报告中虚假成分甚多,在经济领域,很多报告建议引入等级制,
坚决执行分配制度,金正日只是说再考虑,通常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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