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娇娥》第49章


吃穿不尽的绸缎华服,你却在这里受好气。”
元娇忆起元丽小小年级,什么都不懂的人,月信都还未来,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替人当差,自己当初欲图刘有这个人,也是怕元丽在近前照顾不好父母,便狠心要自己留下来照顾父母,谁知反而成了父母累赘,便哭道:“都是女儿糊涂,悔不当初。”
小李氏拉了她手道:“既这家如此,我们还拉了嫁妆回家去吧,找个地方将那孩子堕了,以后再慢慢找,好不好?”
元娇此时哭的说不出话来,刘有在外在听见了,忙进来做揖道:“母亲,就请可怜可怜小婿吧,万不能如此啊。”
小李氏见地上跪着一个,炕上跪着一个,上房还有一个破口大骂,心中倦意十足,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却说元丽在这行驿里,混乱凑和了一夜,次日清早起来,出来见外间四处一个人也无,便在这大院子里闲逛着,逛了许久,见一个老监过来道:“奉仪,三官家该起了,你去前边伺候着吧。”
元丽听了这话,便随那老监到了一处房门前,老监指了指房门便走了。元丽推门,见是反插的,就站在外间等着,等到日上三更,已是饥肠辘辘时,便见两个宫人端了一桌菜来,因见她站在门口,也不说话,递给她便离开了。元丽端着饭菜,敲了敲门,见无人应声,遂又大声敲了敲,半晌才见房门向里打开,昨日那黑胖的李存恪探出身子来看她,嘴里还呼着昨夜未醒的口气。
他昨夜睡了个好觉,心情尚好,见竟是昨日那娇小的孩子端着一桌饭食,抬起头两只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心中便又想起那软伶伶的猫儿来,自己端过炕桌进屋去了。元丽此时站在外面,从昨夜吐过那碗鸡蛋到现在,还未曾吃过一口东西,因方才闻了饭食香味,此时肚子便吐吐叫个不停。
她躬立在外间,头也不敢抬,忽而听得一阵脚步声,抬头便见黑壮的李存恪低头盯着她,裂嘴笑道:“你还没吃饭?”
元丽被他瞧的有些羞了,低了头轻轻点点头,李存恪一只大手抚过她本就不平整的头发,抚的零乱了才笑道:“进来一起吃。”
元丽那里知道皇子与贱民不得同食的道理,她此时顶着个奉仪的称号,在这些皇子们的嫔妾里,位份是最低的。
☆、奉仪
如今魏晋风雅重尚,京中仕子们大都纤长细瘦,穿的也是飘飘摇摇,女子们更是纤纤伶伶,一口餐饭也不敢多吃,惟恐吃的胖了穿上衣服没有腰身。元丽自打生下来就没有吃饱过,她见李存恪坐在上首,自己不敢坐上去,拿了个几子坐在下首,拣起一只葱油卷子便吃起来,那卷子太小她两口便吃完了,又拣了一只,盛了碗粥给李存恪奉上,自己也盛粥喝了一口粥,因放冷了有些发噎,噎的她眼晴都鼓出来了,却又不敢乱晃,亦不敢鼓出声音来,悄悄扬起脑袋要将那卷子闷下去,就见李存恪手里端着一碗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见她此时泪都出来了,伸出大手拍在她背上,一掌震的元丽差点伏到桌子上去。
元丽吞下了那卷子擦擦嘴,虽还饿,却不敢再吃了,就只低头坐着。李存恪却是一顿大吃,端了稀饭喝的稀里糊涂,又一口一口小菜全扫了,吃完之后,打了个饱咯站起来,负手就要外出,因元丽就坐在他下首,这一抬脚便蹭到了元丽的裙子。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见元丽也站在身后,蹲下身撩起元丽的裙子。
元丽不知他要干什么,吓的往后一缩就倒在地上。李存恪将她扶起来笑道:“你大舅舅出来了,你没发现吗?”
这大舅舅,本是民间的笑称,小孩子脚长的快,常有大拇指顶破鞋的,别人见了,就要说,哦,你大舅舅出来了。李存恪自幼常在外跑,是以也知道这样的玩笑,他这一说,倒是逗的元丽也笑了起来,悄悄将那脚拇指往里缩着。
李存恪问道:“你家很穷吗?”
……
李存恪又问道:“那这衣服是谁给你的?”
元丽道:“我长姐,她是清王府的王妃。”
李存恪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道:“你必是庶系的。”
……
那李存恪笑了起来:“你来我这里,竟然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有吗?”
元丽抿了嘴低了头,望着别处,李存恪心中那只细伶伶的猫儿越发活跃起来,他叹道:“行了,我们得去给你找双鞋子穿穿。”
元丽紧赶慢赶,跟着李存恪到了昨日她到过的外院,见他在一处翻腾着,兜落了一地的东西,从一只匣子里翻出几张银票拍到她手上问道:“这些够不够?”
元丽见那银票最小的也是一百两,忙回去道:“要不了这么多,一双鞋不过几十文钱。”
李存恪听了,弯腰从地上的一堆碎银堆中抓了一把递到元丽手里道:“都拿着,你既来了我这里,我这里也没有女人穿的衣服,索性出去多置办些。”
临出门了,他又回头指着元丽道:“以后叫我三哥。”
……
元丽只得揣在怀里,与他到了马厩,见里面养着两匹高头大马,李存恪松了缰绳跳上一匹,一把元丽将捞起来坐到前面,拍马出门。
两人出门直奔西市,李存恪也不挑拣,见有一家做成衣的铺子,跳下马将马栓了,又将元丽抱下马来,两人便进了这成衣铺。他马鞭往后腰一插大剌剌坐到店内间正中老板平日算帐的交椅上,将两只脚往桌子上搭了,唤了老板过来道:“我这妹子要看几双鞋,拣你们最好的,能走路的拿过来。”
老板是个矮矮的胖了,听了这话,又见李存恪一身外族人的打扮,便知这必是北边来的皮毛贩子,腰里揣的金银想必有大把。因而唤着伙计叫端了几双鞋来,有绒面的、绣花的、纳底的、平底的、垫高的,琳琅琅摆了一大盘子,老板从中拣出一双黑绒面绣着几枝缠丝的捧到李存恪面前道:“这双便是上好的绒布绣蚕丝的,底子也是千层布麻绳纳过的,是便于走路,还舒适。”
李存恪将那双小鞋子抓了过来放在掌心里,见这小鞋子还没有自己的手掌大,便皱眉道:“我不要给死人的样子货,拿能穿得来。”
老板以为他是常年走货的贩子,想要那结实奈穿的,又捧了一双加厚底子,面子也十分厚实,却不绣花的牛眼鞋来,捧给他道:“这双耐磨结实,十分好用。”
李存恪递给元丽道:“换了!”
元丽虽还小,却也知道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便露了脚,便捧着鞋子到了一处帘幕后面,将自己鞋脱了换上,她因常年干粗活,脚要比那些从不走的路的娇小姐们的粗大好多,任是怎么也塞不进去,便隔帘招了李存恪道:“三哥,鞋太小了。”
李存恪过来看了,叫道:“换大的来。”
那店家跑过来道:“客官,这便是最大的鞋子了,女子脚瘦为美,若嫌小,可以将脚裹一裹,便能穿了。”
说着又取了一批裹脚步来,在手上示范该如何才能将脚裹紧裹小。
李存恪扯了那帘子,将元丽脚扯过来,他一双手又粗又大,元丽双脚在他手里,也仍是细小的两只,他怒道:“这脚还叫大?再裹小了,叫她如何走路?快去换大的来。”
那老板无奈道:“确实再没有更大的。”
元丽因脚大,常穿孟平的鞋子,便小声道:“给我双半大男童的鞋,也是一样的。”
那老板只得取了两双平底牛眼绒布男鞋来,元丽试了刚刚好,便问道:“要多少钱?”
那老板伸了手比划道:“一双两百文钱。”
元丽惊道:“太贵了吧,平常一双鞋子,也不过五十文。”
李存恪那是愿意废话的人,收了鞋子对元丽道:“快付他钱,还有地方要去。”
元丽只得掏了最小的一角银子出来,递给那老板。老板见她嫌贵,以为大钱不够,谁知她竟掏出银子来,心内暗道这胡人们也是越学越奸猾,比汉人还会讲价。当下也忙叫伙计拿了小称来称,称完又找了元丽许多大钱出来。
这两人上了马,直往城南门奔去,到了南门口,李存恪并不出城门。沿南城门右手的路上,沿路皆是北边来此谋生的人,有卖腰刀的保安人,烤饼的回鹘人,还有贩皮子的西夏人,深鼻高目的波斯人都有很多在此间做生意,京中人称胡市,李存恪跳下马将马拴了,从马鞍上取了装元丽鞋子与大钱的乾坤袋来负在肩上,紧紧腰扣提提袖子便在前面走了,元丽还是昨日两个丫环的罗纱襦裙,紧赶慢赶走在后面。
这一排全是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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