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娇娥》第107章


了的,顿时捂嘴哭了起来。小李氏见院子里一群人瞧着也不好骂她,待出了大杂院才骂道:“你还有脸哭,我好歹也是孟府三夫人,一个女儿虽死了还是个皇子的侧妃,今日跟着你到这里来丢脸。”
元娇心里只想着秦郎怎么能这样骗自己,那里能听进去小李氏的话,小李氏见她仍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气的打了几下道:“怎么死的不是你?我的元丽在时,水不用我挑,柴不用我劈,如今再晚回家都要我去收整那口吃食,我怎么这么苦命……”
说着也大哭了起来。
小李氏回家跟孟源和孟平学了这些,孟源气的要到西市上找秦油郎打断他的腿,小李氏拦了道:“就你这个风吹吹就能倒的样儿,快省省吧,也是咱们自己家的女儿犯贱,怨不得别人。”
元娇在炕上哭了半天,听小李氏这样说自己,从被窝里伸出头道:“如今倒有你们说嘴的地方了,当初风箱不是他做的,炉子不是他糊的,一天到晚的水挑着,面背着,平儿何曾做过这些?”
孟平掀帘子走了,这屋中才静了下来。
到了次日清早,孟平五更天起来便到西市上先打了水,再背了煤,完了才上学堂去了。元娇仍是一眼眼张望着对面的油坊,孟源怒道:“你也别在这里帮忙了,如今我也不要再多挣那几个钱,快些回刘家呆着去。”
元娇如今唯有还不敢顶撞孟源,但也只当没听见一般,仍是坐在那馒头箩前不肯起来。
再过了几日,便是元丽的周年了,晚上歇了市,小李氏到大路口烧了几张黄纸又哭了一回,就见王府的马车自远处来了。
马车停在她身边,车上下来个出风毛绸棉袄的年轻贵妇,伸了手过来拉小李氏。小李氏见元秋亲来了,忙自己起来拍了身上的灰道:“娘娘怎么来了,我这里跪的脏了,仔细脏了你的手。”
元秋跟着小李氏进了巷子,见赁的院子虽小却也紧凑。小李氏让到正屋里坐了,唤了厨房里的元娇道:“王府里娘娘来了,快把那茶壶从柜子里翻出来好好烫一烫洗一洗冲壶茶来吧。”
元娇忙把个茶壶洗了又洗,好容易洗净了,闻着总觉得有些腥味。虽如此却仍是泡了壶茶端了出来。此时元秋带的婆子丫环并家仆们,黑丫丫的站了一院子,屋檐下横七竖八堆叠着盒子与包袱,相必也是元秋带来的。元娇送了茶到正房,见元秋在椅子上坐着,小李氏却站在门上,她才问了安,就听小李氏道:“快去西市上叫了你父亲,让他别再守着卖了,剩下几个带回家来吃。”
元秋会意连忙去找孟源了,才出门来,就见孟平站在门外,惊道:“大姐姐来了,你怎么不进去。”
孟平道:“早在道口就见着她府里的马车。”
元娇道:“那快进去啊。”
孟平看了她一眼道:“不过是为了兼挑的事,我也不进去,等她走了再进去。”
元娇来不及劝他,飞奔到西市上去找孟源了。
元秋自然不肯喝那杯茶的,坐了半晌见只有小李氏一人在那里揣揣的站着。小李氏惯常苦着一张脸,又她常听徐氏言说这小李氏惯爱在背后翻人事非的,是已也不愿与她多说话,半晌才道:“平儿通常何时下学堂?”
小李氏道:“往常这个点儿也该回来了,今日怕是到西市上接他父亲去了。”
元秋又坐了好半晌,见外头天都黑了,小李氏不知从何处端处个灯盏点了放在八仙桌上,亦是不停望着窗外,不一会儿就见元娇扶着孟源进来了。
孟源拍打了半天身上的灰尘才进来躬身揖首道:“娘娘大安!”
元秋起来扶了道:“三叔父不必如此,快快坐下歇歇。”
小李氏笑道:“也不知娘娘能不能吃得惯我们家里的粗食,若吃得惯,我赶忙去制上一口。”
见元秋应了,小李出来进了厨房,见元娇拿了块腊肉正洗着,忙拿了重又挂起来,从缸里舀出菹菜和起汤饼来。元娇见她又要做这酸苦的菹菜汤饼道:“元秋姐姐那里能吃的惯这东西,快把那肉洗了吧。”
小李氏道:“她什么没见过,那腊肉是我留着平儿补身子的东西,多金贵,巴巴的做了给她,她也吃不惯的,就这菹菜汤饼,虽难吃,却是她没见过的,也叫她看一看咱们的苦日子,不然还真当我们跟府里那群人一样整天奴婢成群肥鸡大鸭子吃着了。”
她俩做好了菹菜汤饼端到正屋去,孟源见仍做了这东西来,很不成个样子,歉笑道:“你三叔母也不会做别的,将就吃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各有各的无奈,没有谁比谁过的更好一些。
家风好的家庭,丑事相互遮掩,好事相抬互帮,日子越过越好。
家风不好的家庭,你出丑我拆台,你得意我暗咒,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只是家风坏了。
☆、兼挑
元秋方才本就已将话说的明白,闻那碗中酸溲溲黑溜溜的不知什么什么,自然是不肯吃的,起身道:“我那府里还有事情,就不多留了,三叔父自己慢慢吃。”
孟源忙送了她出来,与小李氏元娇几个一直送到了巷口,元秋见孟平一直没露面,这会学堂定是早散了的,怕是他心里不愿意才不肯见面,是以总往巷内张望着。孟源了然她的心思,劝道:“娘娘还请放心,我一力应下来的事情,自是不会变的。”
送元秋走后回了屋,小李氏与元娇两个把东西抱到厨房里一样样翻拣着,见也有布料丝绸,也有古玩文器,却没有银子,元娇扔了这些东西问小李氏道:“娘也究竟没问,这些东西是那里来的,是她给的了还是宫里赏了元丽的?”
小李氏道:“她向来厌我的,那里会与我多说一句,既然没有刻意交待,想必是她给的。”
元娇道:“总不会是为了兼挑的事才这样大手吧?”
小李氏叹道:“肯定是为了兼挑的,方才我端饭进去,就听见你父亲满口答应着了。”
元娇问道:“那娘是愿意不愿意了?”
小李氏仍是长叹道:“若是原来,自然巴不得的,可如今咱们日子也能过了,我那里情愿分了一半儿子去给她家?”
两人正说着,孟平收了碗进来,放下便要走。
小李氏拉了问道:“你爹可有跟你说什么?”
孟平道:“不过就是兼挑的事儿,我是死都不会愿意的。”
说完甩了帘子出去了。小李氏收拾了碗筷回到上房来,见孟源仍是在椅子上坐着,给他披了件衣服道:“炕烧着,为何不到炕上坐了去?”
孟源长叹一声道:“大哥那里至今无人祭拜,也是我的一块心病。”
小李氏冷笑道:“那不过是大嫂无事闹腾的,不拘那一个,从英才与成才两个中过继一个去不就得了?她不过为了吊着徐氏成日巴结她,才迟迟不肯的。”
小李氏自有她看人的一套门路,但凡任何一个好与不好的人从她嘴里出来,总找不到一丁点好处的,孟源也习惯了,是已不跟她争,见她端了洗脚水来才道:“改日你好好劝劝平儿,既然大嫂也有此意,长嫂如母,我们是不能辞的。”
小李氏瞪了他一眼道:“这事怕没那么简单,徐氏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多着了。我好好一个平儿犯不着为了那点东西跳到孟府里去,那可不是人能待住的地方。”
孟源道:“方才元秋也是答应了的,平儿也不必在府里呆着,只十天半月请回安,逢年过节回去祭拜,到娶妻时,一家娶上一房,各房生各房的孩子就完了。”
小李氏自然知道兼挑了元秋就是孟平的助力,只要他能进殿试,一份好前程自然少不了的,可王氏在孟府明里暗里揉挫过她多少回,又为了个孟澹的死多少回的坐在窗子里与李氏两个指着骂着吼着的样儿,她何曾能忘了。
又忆起个娇生生的元丽来,窗棱上影影绰绰望出去,就仿如她还在那里劈柴挑水一样。她是不能再叫元小李氏倚在窗沿边坐着无声流了回眼泪才道:“我去劝他吧,只是这孩子心倔,怕他不听了。”
孟源亦是想着元丽最后回来的样子,虽当时不太真切,如今却渐渐那模样儿清晰了起来。她头上扎的辫子,掩面哭的样子,身上那身花裙子和脚上长筒的靴子,在他脑海中过了千遍万遍,每次都如被锋刃扯过一般绞心的疼着。
厨房里如豆的灯盏下,元娇拆了一匹匹的布裹在身上,幻想着这布批做成衣衫穿在她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又将那几样手饰都围在怀中,才沉沉睡着了。
到了冬月初一,陆府里嫁在京中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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