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1828章


岳东雷虽然年近五旬,但在此时此刻,却也有了几分心动,如此女子,若能终日相伴于侧,谈谈说说,岂非生平快事?
又听庞澜说了几句隐晦的仰慕之词,岳东雷便问道:“姑娘悄然至淮右,不知为何?”
陆归琴刚与庞澜碰了一杯,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温婉一笑,瞬间展现出来的风情,让岳东雷愣了愣。
耳边传来的却是女子一声轻叹,仿佛划过心弦,荡起无数涟漪。
“归琴,归秦也,小女子在外悠游十数载,前些时,闻故人丧讯,不胜悲之,更动思乡之情,如今踏上归途,心甚忐忑,不知长安之中,人事几非,而当年故人,还认不认得离家十数载之归人……”
三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遗憾之意,原来是途经淮右,归乡而去,并非是专程来大周啊……
老者不由自嘲道:“归琴来去从容,着实洒脱,如今河洛已是近在咫尺,却驻足于此,莫非近乡情怯之故?”
这话说的有那么点酸溜溜的味道,其他两人都是默然无语,心里却都在想,是啊,这女子虽好,却到底是个秦人啊,心思一时间复杂了起来……
陆归琴却恍如未觉,平静的道:“小女子本想顺江而上,直接入蜀,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幽深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划过,这里的三个男人,一个是两淮名士,儒学宗师,一个是后周豪杰,名闻天下,一个声名稍逊,却也是一地封疆大吏。
她便不愿出言瞒哄,这是多年来养成的骄傲,已经深植于内,平常不显,到了关节处,便露了出来。
“但于淮右,听得河洛有故人至,归琴殷殷切切,只盼相见,奈何秦周交战,边防甚严,归琴不敢轻越,今日有幸面见君侯,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这话,可不光让岳东雷有些不舒服,便是庞澜,心里也颇为黯然。
殷殷切切,只盼相见,这等话语,出自陆归琴之口,实是让人浮想联翩。
岳东雷只想了想,眉头便是一宣。
“莫非……归琴所谓之故人,姓赵?”
聪明绝顶的人物,又身居高位,消息灵通,就是这般妖孽了……
老者和庞澜立时一惊,目光一下便锐利了起来,河洛姓赵之人,能挂在襄城侯岳东雷的嘴边儿,是哪个还用问吗?
陆归琴却分外笃定,她只是个琴师,有些声名不假,但涉及不到两国大事,以后周之风气,即便说破此事,她去不得河洛,却也没有大碍。
而最可能的则是,这位岳侯会应允下来,让她安然归秦,如此一来,她的旅途会非常顺利,不用在边地之处,担惊受怕了。
这是岁月带来的智慧,不关其他,算不得多聪明,也属临时起意,但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人重实力,其他两国之人重名声,这一点,她游历多年,最是清楚不过。
所以,她微微一笑便道:“君侯不愧人杰,一猜便中,归琴那故人,正是姓赵,当年归琴零落风尘,前途未卜,幸遇其人,救归琴于水火,又请大家倾囊而授。
所谓知音难觅,归琴遂伴赵将军左右几载……如今归琴有了几许虚名,但最想做的,只是在故人面前,弹奏几曲心血之作罢了,想来,以君侯,庞大人之心胸,不会让归琴失望才是……”(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旧情
庞澜终于忍不住道:“那位。。。。。赵将军与归琴姑娘渊源如此之深。。。。。。怎忍让姑娘远涉千山万水,去国离乡十余载?”
陆归琴抿嘴一笑,道:“归琴与赵将军相识之时,正值年少。。。。。。。赵将军有志于功业,小女子则专于琴艺,如此。。。。。相别多年,终是各有所获。。。。。。。若归琴困于长安,赵将军止于卑位,那。。。。。。岂非太过无趣了些?”
三个男人听了,不由皆是一笑。
老者更是豁达,点头赞许,“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归琴虽天赋绝佳,若非这些年游历诸国,会遍名家,又怎能有今日之成就?归琴之品性毅力,当为天下人效仿才对。”
陆归琴一边谦逊道:“刘公谬赞了。”
一边则定定看着岳东雷,求肯之意不绝。
岳东雷这样的人行事自然不会落于下乘,干脆的点头道:“陆姑娘勿忧,过后姑娘派人到襄阳,去取一份通关文牒便是。。。。。。。也算成就一段佳话。”
说到这里,岳东雷笑笑,话锋一转道:“赵将军如今名传天下,岳某闻之久矣,可惜未能一见,这一次。。。。。。。怕是赵将军要欠岳某一个人情了。”
这样的2玩笑,可不太好接。
虽说陆归琴口口声声说着赵将军如何如何,给人以相交甚密的感觉,或者用知音来形容更贴切些。
但陆归琴自己却明白,在一些事上。她虽然都是实话实话。但总归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当年在长安。她确实在赵府中呆过一段时日,也确实得了不少好处,但说起来,她与赵石,只能算是主从,交情一说,更是无从谈起。
那一段日子,以她的身份。能见到赵石一面,真的不容易。
她因为飘零日久,到了赵府中,往来随意,吃穿用度也都不愁,可以说,那段时日,是她流离以来,过的最惬意的一段时光。
由此,她到是有那么一些长居于赵府。依附于其人的打算,奈何。人家却未有半点求凰之意,一直到她终于决定出外游历,以增琴艺,这才跟赵石正经的见了一面,说了一会儿话。。。。。。。
不过让她颇为高兴,却又有那么几分黯然的是。
人家根本没怎么犹豫,便放了她离去。
高兴之处在于,从此天高海阔,不用再受多少拘束,身边又有人护持,对于出外游历也不用那般忐忑了。
黯然之处则在于,那人竟没有一点挽留之意。。。。。。
当然,那会儿,这点黯然与私情真的没多大干系,更多的则是女子自尊使然罢了。
不过十余载过去,倦鸟思归,外间再好,终非故国。
见多了江南风物,真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但用浅白的话说,她累了,想家了,以她如今心境而言,再多的繁华,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再多的人倾慕,慕的也不过是她一身虚名。。。。。。
于是,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琴技再无进益,不如重回八百里秦川,细心感受其间之雄健苍茫,或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也多亏了她身边有香侯府之人相伴,这才能顺利过江,不然的话,以她如今的名气,想要悄然离开南唐过江北上,可不太容易。
其实,之前她想的还要多的多,像回到长安还是暂居别处,如果回去长安,又该到何处安身。
以她如今的琴艺而言,其实选择不少。
但大秦权贵和南唐君臣可不一样,一旦闻其姓名,听其琴音,不定要有多少麻烦。
所以,剩下的选择真的不多。
一个,自然就是入香侯府,另外一个,入宫教授礼乐。
但这两个选择,都不为她所喜。
香侯府予她助力颇多,按理来说,不应如此,但一入香侯府,麻烦是少了,也能清净度日,但她毕竟。。。。。。。不愿独身终老。
要说在南唐,她遇到多少俊秀人物,风姿具佳,对她又多有倾慕,偶尔,她也想不如就此寻个知书达理,又与她相谈甚欢之人嫁了,但她终归是八百里秦川养育出来的女子。
刚健之处,虽深藏于内,但从来不曾在她身上消失过。
南人偏于阴柔,尤其是读书人,脸上涂粉,帽上簪花,蔚为风气,她这样一个秦川女子,想要从中挑出一个可心之人,那是真不容易。
这么一来,岁月蹉跎,如今她也已是三十许人,再想要找个称心如意的良人,谈何容易?
但终老于香侯府,却绝非她的意愿。
而入宫为乐师,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最终她还是觉得,当年在赵府中呆的最为适意。。。。。。。。。
再者,说是归乡,其实在长安,乃至于秦地,她都是举目无亲,这也正是她最为苦恼的地方,即为归乡,家在何处?
无家可依,还归的什么乡?
所以,不管怎么说,当年在长安,除了长安青楼,就数在赵府中呆的时日最长,如果说这次回到长安投亲靠友的话,如今的晋国公府,应该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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