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卷》第14章


血水已蔓延了小半个池子,那人影落下的地方尤为浓重,把池水也搅得浑浊了起来,兰寻眯了眼,隐约看到池底之人有一头浅色的长发,正悠悠地在水中飘荡,将脸也遮住了——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眼熟,那人手中似乎还捏着一件什么东西?幽幽的在血水中显得特别明显,好像是?是——安九的玉牌子。
兰寻心中咯噔一声,这被安九击中的水中之人,或者说妖。分明是前几日在那小镇上借宿时,遇到的金鱼王的第十个儿子玉水隐。
玉水隐仍穿着那日的粗棉布衣,衣料被水浸透,紧贴在他身上,那金色的长发散乱地铺散在他身下,他已经被兰寻从池中捞了上来,双目紧闭,脸色十分苍白,连眉间的金色妖印也暗淡了许多,唇边有淡淡的血迹,腹部的衣料破了一个大口子,有血正一点一点地浸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伤得这般重?”兰寻单膝跪在玉水隐身侧,伸手探了探玉水隐的鼻息道“:他气息微弱——这腹部的伤口不会是主子你刚才。。。。。。。”
安九摇摇头,将玉水隐腹部的衣衫撕扯开,指着那足有手掌长的伤口道“:这道伤口是用利刃所刺,我刚才只是一道掌风而已,不会出血。”但内伤是肯定的了。
“:主子,我先将他送进屋中。”兰寻言罢,将玉水隐抱起。
玉水隐被安放在猫妖的床榻之上,安九有些唏嘘,这远遁玉牌本是为了救玉水隐的命才送给他的,不想竟成了催命符。原来安九远遁玉牌的所归之处,就是安九的身边。谁知今日这么巧,碰到他下了结界,否则他也不会怀疑是遇到了刻意隐匿身形的大妖,立即就出了手。
“:你可有什么办法,先替他将血止住。”安九将里衣扯下一块,边说边擦拭玉水隐的伤口。这样的伤势,即使是妖强健的体质,也很容易因流血过多殒命。
“:办法?”兰寻起身,从包裹里寻出一只玉杯,又拿出那只玉葫芦,倒出一杯水,到猫妖的小橱柜里取出盐罐子,舀出一勺放在杯中化开,一点一点倒在伤口之上,然后祭出五色火,慢慢在伤口上烧灼起来,果然那条巨大的伤口开始收缩粘在一起。
玉水隐发出一声闷哼,痛的猛抽了一口气,悠悠醒转过来。
“:君上,水隐见过君上。”玉水隐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谢君上救命之恩。”
“:水隐你不必客气,你是妖域子民,我自当护你性命。”安九将他手放下,暗道先前在池中时幸而没有将玉水隐拍死——也不知玉水隐看没看清是他安九动的手。
“:是何人将你伤得如此重?”兰寻一边问一边解开玉水隐的衣衫,脱下,又拉过锦被替他盖上“:可是你那日所说的,迫使你做侍臣的年轻道士。”
“:不,不是他。”玉水隐摇了摇头。
“:哦,那又是谁?”安九道。
“:是。”玉水隐刚要说话,喉咙中却蹦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接着“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映着雪白锦被,甚是骇人。
安九暗道,这下是他那一掌的威力发出来了。
兰寻忙将他扶起,用灵力替他护住内腑,转头向安九道“:主子,你看这可怎么好”
“:他伤得如此重,。”安九一思索“:还需我亲自走一趟。”
玉水隐却突然伸手拉住安九的衣角,断断续续道“:君上,人界梧州的三岳道观里,关着许多妖域子民,请君上派人前去搭救。”
安九停住脚步,回头道“:你说什么?”
玉水隐咳嗽两声,想要挣扎着起身,被安九止住“:你伤得极重,不要动。”
“:君上,水隐。。。有罪。”
安九不说话,等他继续往下说。
“:君上投宿那夜,我并不是跑商回来,而是从梧州的三岳道观逃出来的,那道观外观与普通道观一样,其实内里另有乾坤,道观下面是一座地宫,地宫中有许多人修和傀儡师,他们将体魄强健的凡人和我妖域的妖修关在地宫的石牢之中,用秘术将他们控制住,被他们控制的凡人和妖修,会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只能凭借特殊的笛子发出的命令行动,地宫中守备森严,极难逃离。”
“:你是如何逃脱的?”
“:我。。。是一个道士救我出了道观,他是那道观中观主的徒弟,我之前没有将实情禀告君上,是怕连累了他。”
“:你是怎么被带到观中的。”
“:我被一个老道士看破了真身,被他捉住,醒来时就已经在地宫中了。”
“:你好好休息,此事我会派人查探,兰寻,你先在这里照顾他,我去取些伤药回来。”
“:主子放心。”
安九点点头,出了门。
第12章 云花境取药
安九破开虚空,往妖灵境栖凤宫赶,到栖凤宫自己的寝殿,先换了身华丽丽的衣衫,又伸手拈个决,往云花境去了。
云花境四季如春,境中常年繁花似锦,执掌云花境的花家,最擅长炼制各类药丸,其中有一味叫“十香丸”的,能滋养气血,调理内腑,虽比不上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碧安丹”,但胜在数量多,花辞树最爱炼制这类药丸,据说用无根水化开,敷在脸上能除皱养颜,深受妖灵境女妖和修罗女子的喜爱,早些年,花辞树还曾送过一些给他。
花家的离花宫修葺得十分考究,墙壁和地面全是整块的白玉打磨齐整砌成,殿堂中铺着花团锦簇的厚绒毯垫,用具摆设都很是精致华美,连殿堂之上用于照明的夜明珠,都雕琢成了特有的式样。
安九穿过宫殿前的巨大花坪,在刻着两朵大罗玲花的大门前停下——倒不是他想停下,门边守着两名手持长矛的金甲侍卫。
“:来者何人”一名侍卫问道。
安九甩了甩袖袍,摇了摇羽扇,盛气凌人道“:本君乃妖灵境帝鸿君安九,来找你们的花境主叙旧。”
两名侍从互望了一眼“:请稍待,容我等先进宫通报。”
一名金甲侍卫便推开大门小跑了进去。
安九还没扇上两扇子,那名通报的侍卫就又跑了回来,将大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离花宫很大,穿府过桥,又过桥穿府,绕来绕去,终于停在了一一座小殿面前,安九抬头一看,六级白玉台阶上的小殿,匾额上是“哑语堂”三个字。安九腹诽这花辞树尽喜欢安一些怪名字。一面摇着扇子上了台阶。
“哑语堂”的门是向内开的,门内是几排大木架子,上面全是书册,左侧靠窗一个大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书挂笔架俱全,案后的高背椅子上,一个看起来只八九岁的孩童正襟危坐,蹬着一双圆眼睛大大方方的看他。
“:你就是帝鸿君。”孩童声音清脆,字正腔圆,板着脸努力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安九心中好笑,这孩童若是笑一笑应当十分讨喜,看模样与花辞树有几分相似,八成是花辞树的儿子。
安九将羽扇摇了摇,故意皱了眉头,学他板着脸沉声道“:我来找花辞树叙旧,你那个宫门的侍卫却将我带到这里,你不先自报家门,倒先来问我,也不看座,茶也没一口,这就是离花宫的待客之道么?”
小孩儿想了想,从椅子上跳下,绕过书案到安九面前,学着大人的样子拱手行礼,恭声道“:在下花无涯,我阿父有事外出不在境中,现是我暂代境主之位,敢问阁下可是帝鸿君。”
安九见他说话有条不紊,行事落落大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好说好说,我就是安九,原来你是花小境主,失礼失礼。”
谁知花无涯被他一摸头,像炸毛了的猫一样往后蹦了两步,瞪着眼戒备道“:你摸我头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咯。”安九又往前走了两步,再要伸手,被花无涯躲开,急急道“:你,你不要摸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你阿父花辞树的。”
“:现在这境中诸事均由我做主。”花无涯挺直身子,绕过书案。
“:哦,那我就对你说吧。”安九跟着他绕过书案,刚要开口,却“咦”了一声。
花无涯坐的木椅子旁边放了一个小摇篮,里面是金色的锦被,被子里裹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婴儿,小婴儿闭着眼,窝着嘴唇正睡得香,脸颊粉粉嫩嫩,小鼻头又圆又挺,看着十分漂亮,安九对幼小的动物最没有招架力,看着心中十分欣喜,紧走两步,就要去捏婴儿肉嘟嘟的脸。
却被花无涯抬手拦住,一脸戒备道“:你不许碰她。”
看着花无涯如临大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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