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红妆》第83章


两目相接。一个难以置信,一个冷漠如冰。
终究是想不起藏书阁里的日月了,他们,都已经站在了各自的对立面,不战不休,不死不休。
“主上”墨九震惊那个置身两军之中的身影,“那是主母?”
“延陵容才是我的结发妻子”季禺冷冷道,“你口里的主母又是谁?”
“主上,属下知罪。”墨九跪下,眼底盖不住的震惊和担忧。
这两人怎么会成为敌对的两方?煎心也不过如此吧……
“乔铮这样的良将已经死在佞臣之手,你们还有谁能来率领这些苟合之众与我一战?”九将军的话里有对滇国的不屑更有对乔铮之死的惋惜。
乔筱扬抓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眼里更冷了。
滇国一方死闭不出让珮国将士鄙夷不已,纷纷挑衅地击打着盾牌叫嚣。
“将军,他们闭门不出怎么办?”副将担忧道。
这样的地理环境他们惟有速战速决,越拖下去不用滇国出兵他们就自己拖死了。然而滇国的人好像清楚他们的窘境,无论怎么挑衅都是闭门不出。
“给我弓箭。”
突然一道清凉的声音在将士间响起。他们惊讶地看向那个从不干涉战役的苓国帝师。
“替帝师拿来弓箭。”九将军毫无迟疑。
“丫头你要干什么?”鲁达不解但还是自动自发地挡住了乔筱扬身前。不用国主下死令他也绝对会把自家帝师安然无恙地带回苓国。
“鲁达,让开。”
乔筱扬冷漠得没有情绪的声音让鲁达一愣,慢慢勒着马走到了一旁。
使劲拉弓,搭箭,绷紧了弦对准城楼之上的那个身影。一身玄衣,温润如玉,可为何偏偏对她如此绝情?
扬儿,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开弓。季禺衣袖下的手死死捏紧,眼神不躲不闪地看向一触即发的箭。
季禺,我,下的了手。乔筱扬闭上眼,手上一松。
“小心!”
急如骤风的箭矢直直地想着城楼之上而去,惊呼声中,延陵容突然推开季禺,箭矢穿透她的肩膀,瞬间脸色苍白的延陵容满足地跌进季禺的怀里。
“容儿——”
焦急的声音让乔筱扬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果真是生死相依,羡煞旁人。
“丫头,你没事吧?”鲁达担忧道,却因为玄铁面具看不到乔筱扬的表情。
“战役开始了。”乔筱扬立于万军之前,冰冷的声音响于雷雷战鼓之上。
公主遇袭,滇国将士都红了眼,边关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杀啊——”
“杀——”
一柄长矛洞穿了珮国士兵的腹部,大口吐着鲜血倒在地上。
杀,一颗眼里杀气腾腾的首级在大刀下滚落。
……
剑雨之下不分敌我,猩红的血染红了黄沙,渗入了杀底是否还能染红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白骨?
腥风血雨里,一身白衣染上了太多的猩红,眼底是望不穿的凄冷。
季禺,为敌吧。
然而早已离去的滇国帝师此刻却守在房门之外,大夫们进进出出,端出一盆盆血水。
“驸马,公主虽然伤不轻,但好在伤在肩胛,并无性命之忧。”
季禺闻言这次呼出了一口气。
“驸马,公主醒了。”菱儿惊喜道。
季禺立马闯进门去,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延陵容,他最终还是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好好休息。”
“季禺,乔筱扬已经变了,你若再不肯对她出手”
“我知道。”季禺截住延陵容的话,但比以前少了不耐和敷衍。
“季禺,你是我的驸马,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人也只有我。”延陵容含情脉脉地看着季禺,“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十年,十年如一日地追随着你。惟愿你能回头看我一眼。”
也许是延陵容此刻太过脆弱,季禺叹息,把她拥进了怀里。
“季禺,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延陵容流下了泪水,她追得毫无怨悔,只是太累了。
“好。”
延陵容听到这一个音,嘴角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守好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季禺对着墨九下令。
“是。”
墨九执剑站在门口,神情莫名。主上不容外人有丝毫僭越的房间甚至卧榻,曾经只有乔筱扬一人是例外,可现在……而且主上还为了治愈延陵容动用了毓亟宫里的秘药,当初乔筱扬对药殿感兴趣想要一观都被主上拒之门外,难道主上真的移情别恋了?
墨九不得不承认自从成亲以来,延陵容对主上确实是用情至深,就算是滇国的掌控权,她也从自己的父王手里帮助主上夺了过来。也许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主上对她也是越来越用心,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墨九就是想插言也没有立场。
以前墨九有意称呼乔筱扬为主母而对延陵容依旧只是以公主称呼,主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这一箭之后,主上却直接训斥了他。
墨九心情复杂,他或许该接受延陵容?那毕竟是主上自己的选择?
第八十一章 被俘
季禺安置好延陵容的一切就回到了战场。
珮苓两国虽然人数多于滇国,但路途颠簸加上水土不服,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苓国派遣的那些士兵本来就没有多少作战力,两方进入了胶着的战局,可谓势均力敌。
不死不休,这场厮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乔筱扬在将士们脸上看到了疲倦更看到了对死亡的惧怕,杀红了眼的士兵像疯了一样不停歇地挥舞手里的刀,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只有站在他们对面的人死了,他们才能继续活下去。
夜色终于降临了,如霜般的月华在沾满鲜血的刀刃上跳着冷光的独舞,冷彻骨髓。
然而有人想要结束这场耗时已久的战争。
哗——哗——
刺鼻的液体从城楼洒下,不断向着战场汇集,还在厮战的珮国将士们不明所以,回过神来身上都已经沾满了奇怪的液体。
“筱扬,这滇国洒的什么东西?毒药?”鲁达眼尖地发现。
液体?不好!
乔筱扬根本来不及阻止,一支支火箭从城上飞下,铺天盖地地笼罩了整片战争。
“啊——”
“救命——”
熊熊大火从战场一直烧到了珮国士兵身上,焦糊的恶臭味一时间在场上浓郁得让人作呕。
是油。
乔筱扬冷冷看向城楼上那个注视着一切的身影,怒火压也压抑不了。
战争与死亡确实难以拆分,但季禺这不是在交战而是在屠杀!
早有准备的滇国士兵齐刷刷地从盾牌下站起来,抛掉手里滚烫的盾牌,他们如饿虎下山一样冲向在地上痛苦打滚的敌军。
“啊——”
“烫死我了,快杀了我——”
战场上顿时成了一方屠杀另一方的场面,哀嚎遍野。
乔筱扬在营帐里仿佛看到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倒下,想必黎明到来之前这里已是尸横遍野。
“鲁将军,快带帝师撤退。”营帐的帘子被一脸火伤的九将军掀开,焦急得直接把马牵入了营帐。
“我们会随军队一起撤退。”乔筱扬淡淡道。
“不行,你现在马上就走!”九将军厉声道。
乔筱扬浅笑,这孩子真是本性难移,“韩信受胯下之辱是大志,可我一个女子还没有那样的胸怀。”
九将军一顿,“你想起来了?”
也是九将军因为久居边塞皮肤变得黝黑,让人看不出他其实还是个少年。乔筱扬也是用了不少时间才想起这个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当年他还是个跛着脚替她偷莲灯的少年,不想现在竟已成了战无不胜的名将。
“姐姐”九将军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狼一样的少年,一头认了主的幼狼,“您快走吧,珮国还有兵力未出。”
“这……你们认识?”鲁达惊诧,不过这就说得通为什么珮国的将领如此睁只眼闭只眼苓国那些残兵了。
“是,我弟弟。”乔筱扬感慨地拥抱了一下愣住的少年将军,坚定道:“我不会走的,因为我的弟弟还没走。”
“姐姐”九将军咬牙,“对不起。”
“唔”乔筱扬的后颈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你!”鲁达睁大了眼睛。
“少废话,快带我姐走!”把乔筱扬轻轻放在马上,他转身重新奔入战场。他绝对不会做一个逃兵。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夜空都被映红了,就连清冷的月亮都变得通红,像是染上了杀戮的气息。
“去你大爷的,这火烧成这样。还能往哪里跑!”鲁达唾口大骂,实在是季禺此计太过阴狠,四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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