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Ⅱ2部全)-第222章


也没享着啊。
前面说过,冯仲云是被活活打死的。
连冯仲云这样的好人也不放过,那个年代怎么啦?!
曾经审讯过于天放的日本战犯中西正植,在供词中说:“我尊敬为正义而舍生的于天放将军。”
提起“追星”,今人就会想到追歌星、影星。而在抗战胜利后的东北,于天放、冯仲云和他们的战友,所到之处那些着了魔似的涌向他们的人们,追逐的则是我们的民族之星、抗战英雄,是金子般的民族英雄。英雄是一个民族的光荣、骄傲和巨大的精神财富。而当英雄被视如粪土时,就知道在那个肯定是疯了的年代,我们失落的还有远比经济到了崩溃边缘更可怕的东西。
作事认着叫他左了,不能叫他右了。
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人,对这样的话都不会陌生。而这句话是1936年7月6日前,5军一位师长就经常挂在嘴边的。联想到东北反“民生团”杀了多少人,以及关内的打“AB团”、“肃托”等等,对于“文化大革命”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是不是多少就有点儿眉目了?
“幸存者寥若晨星”——从当年的文件到后来的抗联著述,都难得少了这句话。
十年浩劫后,就更寥寥了。
抗联退到苏联后,陈雷几次回国执行任务。每次归来,在迎接的战友中一眼见到李敏,恋爱中的一对青年,心头就一阵疾跳: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20号”陈雷,是1966年8月26日被抓走的,先“牛棚”,后拘留所。不久,李敏就成了“21号”。偶尔得知彼此都在那儿,夫妻俩心头一阵狂跳: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同样8平方米的女监号,睁眼都是“犯人”,闭眼全是抗联。当年6军最小的女兵,就闭着眼睛在脑子里“过电影”,一个个历历在目,音犹在耳,可像她这样的幸存者还剩几个?《义勇军进行曲》、《国际歌》、《露营之歌》、《列宁诞生歌》等旋律,就在耳畔响起。编一本《东北抗日联军歌曲选》的念头,就是这时萌生的。反正待着也没事干。专案组的人见她写的不是“交代材料”,都给没收了,她就在心里唱、记。
老人说,刚关进来时真受不了,心头特别堵得慌。说抗联是“胡子”、“特务”、“叛徒”,我就跟他们辩论。我对专案组的人讲:抗联14年抗战中犯过错误,我们这些人在后来的工作中也有这样那样的错误,但你要说抗战打鬼子也错了,那天底下就没有对的事情了。
从黑龙江、北京到广东,从省军级到农民,天南地北,笔者采访到的老人像“串供”了似的,几乎都说了这样的话。
老人们都说,那时候能挺过来,就是坚信抗战打鬼子到什么时候也不会错,迟早有拨乱反正的那一天。
那么于天放呢?这位“遇事沉静”,越狱从计划到实施都周密得滴水不漏的人,九死一生逃出鬼子的秘密监狱,这回为什么要选择自杀(用那时的话讲,叫“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呢?
十六“过苏联”
第53章 “阶级祖国”
“武装保卫苏联”
苏联我们好朋友,
无产专政,工农当主人,
帮助全世界弱小民族革命,
各帝国主义,领导狗国民党,
还有“满洲国”一齐来进攻;
工农青年起来反对进攻苏联。
五年计划,
大大的成功,
六小时一日工,五天算一礼拜,
吃穿不犯愁,到处有俱乐部,
医院和学校,不要你花钱,
工农青年武装起来保护我们的祖国。
帝国主义者,
虽然发疯狂,
有我们全世界工农群众保护,
外有红军,英勇呱呱叫,
最后胜利,全世界大同,
工农青年武装起来拥护我们的苏联。
有老人说,那时像这首《拥护苏联歌》的歌挺多,唱着这样的歌,觉得苏联就像天堂似的。那时搞政治教育,有人张口闭口都是苏联,从游击队时期就有“苏联之友”,专门宣传、介绍苏联。1军独立师是1933年“九一八”两周年成立的,应该说这时就有了1军,可正式成立却是1934年的11月7日,因为这一天是苏联十月革命胜利17周年。那时特别重视、在意苏联,苏联是“阶级祖国”呀!
“九一八”事变前,东北共产党还没有武装,满洲省委即提出“武装拥护苏联”、“武装保卫苏联”的口号。北方会议后,更是将其视为东北党和武装的首要的第一等的任务。
1932年7月24日,《中共满洲省委关于武装保卫苏联、反对帝国主义进攻苏联的决议》中说:
“武装保卫苏联”的口号,绝对不是宣传的口号,而是如何切实执行的中心任务,是满洲党工作日程的第一页,是一切实际工作行动中心。
而四天前,满洲省委代表在给中央的报告中说:
另一种错误的观念,根本不了解帝国主义进攻苏联的危险,而希望苏联的红军打来与日本帝国主义作战(这在支部同志有这种观念)!
1936年(无月日),《关于珠、汤中心县委及三、六军联席会议决议草案之说明》中,有这样一个自然段:
在老赵的报告中,还有主张苏联出兵及与苏联关系问题,我感觉太不相(像)话,所以,我在草案上没写上去,可以口头报告。
赵尚志、张寿海А⒑钇舾盏热巳衔咂呤卤洳皇谴笫卤洌账沾笳交蚴澜绱笳讲攀谴笫卤洹S腥巳衔罢馐鞘愕挠仪慊嶂饕宓墓鄣悖Ω貌坏骱偷乃嗲宄龅场保荒甓嗪蠡贡慌牢霸诒甭衬谏⒉甲哦运樟推秸哂泻Φ乃枷牍鄣恪薄?br />
1938年7月,林彪在延安抗大演讲《论华北正规战的基本教训与游击战争的发展条件》中说:
华北在形势上是处在日寇对苏作战的侧后的重要战略地位,我们坚持华北的游击战争,这对于以后日苏战争爆发时也是有特殊意义的。
关于苏联对于中国革命、抗战的作用、意义,关内关外的共产党人的认识,在宏观上应该说是一致的。但是,由于地理的原因,加上1935年2月上海中央局被破坏,东北党和抗联由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直接领导,差异就出来了。在延安可以随意谈论“以后日苏战争爆发”,没人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在东北就成了问题,“应该不调和的肃清出党”。
其实,这样说的也不一定不那样想——世上有些话,原本是只能烂在肚子里的。
七七事变爆发,固然使已经抗战六年的东北共产党人愤怒,同时也感到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战斗热情益发高涨。“张鼓峰事件”、“诺门罕事件”爆发后,抗联官兵心头振奋不已,小日本子作死,这下子算是活到头了。又着急,苏联红军怎么还没打过来呀?
就像流亡东北的朝鲜爱国者,从“九一八”事变中也能看到希望一样,如果日本再进攻苏联,日苏战争爆发,那就更加国多力量大,大家一齐动手把日本鬼子灭了,这不是一种挺正常的心理吗?
可在有的人的意识里,全世界无产阶级首要的任务,就是“武装保卫苏联”,使苏联不受到伤害,怎么能希望日苏开战,把祸水引向“阶级祖国”呀?
方未艾老人说,1934年他在海参崴列宁学院学习时,认识个姓王的南方人,“中东路事件”期间,曾为苏联红军搞过东北军的情报。这个人说,作为党员,他必须执行党的指示;可作为中国人,他心里实在不好受,甚至想自杀。
1934年初,由7军前身饶河工农义勇队改编的东北国民救国军1旅特务营,在攻打虎林县虎头镇时,营长金文亨和2连长朴英根负重伤。立即套上马爬犁,越过冰雪覆盖的乌苏里江,将两人送到对岸的伊曼城,请苏联医生救治。
那时管越境去苏联叫“过苏联”,这是边境居民“背背”背出来的语言。义勇军抗战失败后,马占山、李杜、王德林等人都“过苏联”了,然后转道从新疆回国。对于这个除了自己的祖国外,应该是最熟悉的国度,他们在感情上可能格格不入,但他们知道苏联是日本的敌人。而从游击队到抗联,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过苏联”,则是奔“阶级祖国”去的。
不知道出现在中国战场上的苏式飞机、大炮,是不是要钱的,而且还掌握在国民党军队手里,那也是支援了中国的抗战。对于八路军、新四军,特别是近水楼台应该先得月的东北抗联,苏联是否援助了什么武器装备?笔者看到的资料从无提及,采访到的老人都说没有。而从游击队始,凡是“过苏联”的武装人员,越境后一律缴械,能回来的一般会发还武器。“诺门罕事件”后,还会配发几枚日式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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