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Ⅱ2部全)-第243章


不知道各个年龄段的国人,看到这个电视镜头会作何感想。对于正在修改本书的人,一下子想到平顶山“照相”、老黑沟“杀大沟”、桓仁“填大江”等,实在是太自然太平常的了。
中国人忘不了1945年前的百余年的近现代史,尤其忘不了与这个邻居一衣带血的历史。有人说“记住历史,不要记住仇恨”。我真想在记住历史时,记住的是恩爱,可事实呢?谁能说美国人记住了“9·11”,犹太人记住了纳粹德国,就能忘了仇恨?而且对于我们来说,问题的实质还在于那些叫“右翼”的日本人的鼓噪,又在警示着什么?
而《东京新闻》注意到,自日本救援队出现在汶川的废墟上后,平时总是相互激烈攻击的两国互联网上,也出现了对中国的同情和对日本的感谢。有报纸评说:“中日国民感情慢慢升温。”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冰融当然也是如此。比如好几个国家的军机都运来抗震救灾物资,日本航空自卫队的飞机为什么没来?因为日本是与众不同的。历史是道坎。
问题在于发展苗头,就像个病人,病情很重,但在好转,而且都在小心呵护,就有希望。
那就借用当了不到一年日本首相的福田康夫的名字,祝愿中日两国关系健康、幸福地发展下去。
但是,谁能担保什么时候不会再出个“大泉纯二郎”什么的呢?
笔者从未出过国,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当首选日本,去实际感受一下,听听日本人怎样谈说昨天、今天、明天。
而在这里,我想问问日本右翼:中国、朝鲜、韩国是受日本侵害最重的国家,菲律宾、印尼、越南等国也深受其害,日本自己也有300多万人丧生,难道这不是事实,还不够吗?扑向广岛、长崎的“小男孩”、“胖子”,难道是什么不明飞行物吗?那是人类的第一次,难道不应该是最后一次吗?
和平对谁都是幸福、美好的。
完乎?丸乎?
日本,走好!
中国的主题词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认为,应把太平洋战争的起点,追溯到“九一八”事变。
珍珠港是“事件”,诺门罕是“事件”,张鼓峰是“事件”,怎么轮到“九一八”就成了“事变”,就弄出了个“满洲国”?
珍珠港抵抗了,诺门罕、张鼓峰抵抗了,“九一八”为什么不抵抗?因为力量弱。为什么弱?从人口到国土面积,中国从来都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大国之一,这又“弱”又“大”是怎么回事儿?连得上吗?
真的,古今中外,有“弱大”这个词吗?
可那时的中国,不就是弱大吗?
如果没有西方列强的崛起,不知道中国的封建社会还能走多远。到了1842年鸦片战争战败,无论中国的GDP在全球总量中占多少,从此就开始没完没了地签订耻辱的条约。
1853年,同样的命运也落到日本头上。美国动用了1/4的海上力量,在佩里准将率领下进军日本,迫使日本低头。问题在于对比中国弱小的日本来说,这并不是结果。面对西方经济和军事技术优势的挑战,日本成了人类大学堂里最好的学生,迅速强大起来,随即开始了与周边国家一衣带血的历史。
本书写到这里,正看电视的妻子突然叫了声“阿信”——荧光屏上又出现了国人二十多年前已经熟悉的日本电视剧《阿信》。
从挨打受辱,到自食其果,日本两次都迅速崛起了。
比之亚洲一些国家的愤怒和警惕,俄罗斯、美国对日本右翼的劣行,似乎并未怎么往心里去。除了受害程度不同,美国与日本的特殊关系外,还有什么原因?日本为什么那么在意美国说什么?
诺门罕,蒙语意为“和平”。苏联知道东线需要和平,也有能力让它和平。苏军的空地火力,特别是大草原上那滚滚而来的坦克群,那种钢铁与技术的摧毁力,让崇尚“白兵主义”的武士惊骇不已。自日俄战争后就以胜利者的架势遥望北方的鬼子,没讨到便宜不说,还被打歪了嘴巴。待到正式开战,就满地找牙了。
美国呢?你小日本敢再弄出个珍珠港什么的事件,还把你揍出屎来。
“抗战到底!”
“赶走日本子,推翻满洲国!”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东北的大山里,有一种“标语树”,就是刻在大树上的标语。有的是一刀一刀割去树皮,露出里面白生生的干部形成的。有的是刮扒去树皮后,硬生生地在那白生生的干部上刻写的。
在长白山天池温泉附近的原始森林里,一棵“标语树”上镌刻着:“抗联从此过,子孙不断头!”
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性别的差异几乎就剩下了胡须,维持呼吸运动的几乎全凭着意志。一切都是非人、非常规的,就像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里的“标语树”与当年和今天人多热闹处的广告。蓝色的火苗,咆哮的大烟泡,子弹在大山里飞啸。像在热炕头上睡着了的,最后一丝热力也快被风雪劫掠去了的,依然喘息着向前的,任伤口流血只管专注地瞄准的。红的雪,热的雪,冰雕雪铸的先人,生生不息的民族魂。
当人类已经进入20世纪中叶科技文明的快车道,这片生我养我的黑土地上的不愿做奴隶的先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延续数万年的原始社会。肉体的精神的承受力,早已超越了极限。许多人崩溃了,更多的人依然勇往直前,一批批地战死、冻死、饿死,宁死不屈,万难不屈。
到了这种境地,抗联当然仍在消灭、牵制敌人,自然也就更不可能打赢这场战争了——可这样的命题真的还有多么重要吗?
就在笔者写着这百余万汉字时,又有几位抗联老人辞世了。有的曾位居高官,有的笔者采访后还要去街头卖鸡蛋,还有的前面已经说过了。
生者与逝者,无论属于自然法则辞世的,还是青春的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的,在“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都是金子般的民族英雄。即便曾为打家劫舍的胡子,也是这片黑土地上铁铮铮的血性先人。
除了那个时空的境遇外,他们与今天大街上和万家灯火的窗口里的人们一样,由基本性质并不比谁更好的血肉和头脑构成。但他们又确实是与众不同的,因为他们曾用血肉、头颅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抗联没留下一支建制部队,但她给我们和我们的后人留下了一种精神,一种照耀历史与未来的、任是什么样的敌人也不可能征服的精神。
这是一部不屈不挠的强者的英雄史话,是这个星球上有着共同历史、文化的最大的一群人的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
我们必须精心培育、呵护、强健我们的精神体魄,因为任何综合国力都不能忽视精神的力量。
没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再强大的物质力量也是难以持久的,缺乏凝聚力的。
当我们努力为民族振兴打造和谐、和平的内外部环境时,尤其需要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
在史诗中重塑民族灵魂
刘兴雨
心有灵犀不仅存在于相恋的男女之间,也存在于读者与好书之间。真正心有灵犀的人不用什么人介绍,自然一见钟情,不用别人来喋喋不休。尤其是张正隆的书,已经成了一个品牌,二十年来,人们对他的书一直充满敬意,对他未写的作品一直充满期待。他的书不但不使人失望,还常常会超过人们的想象。
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甚至有人说是读图时代。不但读书的人浮躁,写书的人也变得浮躁起来。有的人几乎年年有新书,被读者和出版社追着跑,跑着跑着就把自己跑丢了。
这个时候,你难以想象,一个人为了一本书会做十几年的准备工作,会到全国各地像挖宝一样寻找那些抗联时代的幸存者;你难以想象,他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以上,单单看材料就耗去九个月;你难以想象,他谢绝一切活动,专心于抗联题材的写作……这些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张正隆他做出来了。
十年磨一剑,这是人们用来赞扬人专心致志创作一件作品的话,但这样的话常有,这样的事却很少遇到。这样浩大的工程,如果像我这样的人干,十个人要干上十年,而张正隆一个人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完成了这个工程。
在这浮躁的年代,一个人潜下心来,雕琢一件史诗性的作品,视外界的喧嚣如天上浮云,无论如何这是令人肃然起敬的事情。
可一些人也会产生困惑,抗联的精神到底是什么?下这么大工夫写将近七十年前战争年代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对抗联,我们都不陌生,在早年的教科书里,在后来的电视剧中,我们都似乎了解那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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