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第456章


“逆子,别忘了,你是姓郑,不是姓朱!更不是当今隆武皇帝的儿子,你是我郑芝龙的儿子,咱们郑家的基业迟早都是要交托到你的手上的!你的心思要用到郑家的兴衰荣辱上,而不是对他朱明一门心思的效忠!”
听了这话,郑森猛然间抬起头来,“难道说父亲还存了投清的打算吗?”
郑芝龙怒不可遏,一掌猛击在郑森的脸上,郑森的脸颊顿时高高肿起,这一来,就算是郑芝豹、郑鸿逵和萧拱辰也惊慌失措起来,忙不迭的跪在郑芝龙的面前,恳请息怒。
“来人!”郑芝龙怒吼道:“将这个逆子的兵器卸下,给我管到后院的马厩去面壁思过!”
侍从们闯进来,将郑森围住,取下他的佩刀和身上的兵符印信等物,郑芝龙余怒未消,指着郑鸿逵说道:“曰渐,我便把这个逆子交给你了,今后没有我等的允准,不许这个逆子调动一兵一卒,你将他好好的看管起来,要是让他跑了,或者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也不用来见我了,直接回安平守护宗祠,向列祖列宗谢罪吧!”
郑鸿逵心中叹息,但也别无他法,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郑鸿逵押着郑森出去之后,郑芝豹和萧拱辰请郑芝龙示下,毕竟还有十万之众的大军,如今分散在南直隶和湖广交界地带的广袤战线上与清军作战,说是要撤军,总要有一个章法才是啊。
郑芝龙看看一直没有说话脸色有些苍白的黄廷,疲惫的开口说道:“你和梁立的部众如今都在栗子关是吗?”
“是,大帅!”
“你即刻回返军中,和梁立商议一下,看如何摆脱清军的纠缠,顺利的将兵马向东撤退。到枞阳附近集结,我会知会水师施福所部,在叶子湖一带安排舰船,之后沿着长江东进回返福建!”
“遵令!”
随后,郑芝龙又安排了萧拱辰接替郑森的职务,将他和郑芝豹麾下兵马的撤退事宜和路线也一并安置。
郑芝豹离开后,萧拱辰却是特意留在了最后,“大帅!黄昭先生昨日里来信,托付我请大帅示下。流寇罗汝才归降我郑家,如今就驻扎在潜山一线,对于他们的处置,要如何做呢?”
“黄昭的意思呢?”郑芝龙反问道。
“先生的意思是,流寇贼性难改,何腾蛟招抚王进才、马进忠、张先壁等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对于罗汝才,大帅最好是斩草除根,兼并了其中的精锐为我所用便可,首恶一定要除去!”
郑芝龙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黄昭的话有道理,但我还是想再看一看。罗汝才、马守应的革左五营和其余的流寇不同,这些年来养精蓄锐,其中颇有些精兵令人称道。咱们这一撤军,身后留给清军的空挡不小,罗汝才和马守应所部留着还有大用处。他们这几万兵马,咱们用起来不放心,但用来替咱们掩护后翼却是极为合适!”
萧拱辰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郑芝龙的用意,他是想留下罗汝才这些兵马作为郑军撤退的屏障。一方面郑军可以毫无顾忌的撤军,另一方面则是对罗汝才其人的考验,如果此人能实心办事,为郑军撤退争取时间,那么将来这人也能够一用,如果还是流寇的老作风,那么便径直丢给清军去做炮灰了。
“大帅高见!”萧拱辰心悦诚服的拱手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章 独守安庆
史可法带领着虎大威、刘肇基、王廷臣匆匆赶到安庆,随行的还有一万京营兵马。南京京营组建于义兴之变之后,是听从了方岳贡的建议,仿造山东军的模式打造的新军,但不得不说,隆武皇帝朱聿键和方岳贡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却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因素,那边是钱。
山东军之所以精锐,除了朱平安的整训和先进的军事理念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有着登莱海贸以及山东商贾阶层源源不断的支持,可南京京营显然没有这样的优越条件。卢九德交出京营兵权之后,邹靖接管,但朱聿键也深知自己这位心腹宦官并不是领兵的材料,因此便将京营全盘托付给了史可法。
现在说来,史可法、虎大威、王廷臣等众将对于山东军的训练和装备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目前的京营只能说是南明军中屈指可数的精锐而已,但绝对不能算是整个天下各大势力中的精兵。
到达安庆之后,史可法数次请见,但却始终没有见到郑芝龙其人。私下里,史可法也频频请郑鸿逵代为引见,但郑鸿逵也是无能为力。郑芝龙对外宣称闭门养病,任凭外边的战事如何焦灼、溃败,他却是一直没有露面。
史可法为此焦急难耐,战事糜烂到这种地步,掌握大明江浙、闽粤全部精锐的郑芝龙却是毫无动静、毫无作为。史可法本能觉察到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但他却是着实不愿往那最不该发生的方面去想。
正月十三的时候,原湖广兵备道、如今的湖广团练使、挂兵部侍郎衔的黄公辅撤退到安庆。宝庆府失陷后,黄公辅且战且退,好不容易撤进南直隶,身边麾下也只剩下三千多残兵。原本是打算去黄州与何腾蛟会师。但半途却是得到了何腾蛟兵败身死的消息,不得已只能向安庆转进。
史可法和黄公辅见面,却是相对无言,两人手中的兵力加起来也不到两万人,却是对眼前的战事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总掌兵权的郑芝龙又是躲着不见面,只能让两个人徒呼奈何。
正月十五这一天。郑军终于有了动作,但却是让史可法和黄公辅等人大吃一惊。
半夜的时分,史可法被忽然登门的虎大威、黄公辅等人惊醒。“阁部,大事不好了!郑家兵马开始整队出城,却是陆续向东开拔,这情形部队啊!”
史可法悚然而惊,顾不得梳洗,便换上了公服和众将骑马向着安庆城的东门而来。
一路上随处可见正在匆匆集结、调动的郑家士卒,还有装满了辎重军器的大车。看情形,哪里是去前线作战,分明便是撤军的架势。
史可法等人相顾失色,郑芝龙这是要做什么?当前正是清军大兵压境的时刻,安庆又处于南直隶的交通咽喉所在,是兵家必争之重镇,郑芝龙这一撤军,岂不是将南直隶的门户拱手让给了清军!
史可法急切的搜索着郑芝龙的所在。但到了其居住下榻之所却是人去楼空,赶忙又奔往东门。一路上却是根本没有见到一个郑军的将领。
好不容易在东门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史可法匆忙下马,却是被马镫绊了一下,险些从马上一头栽下来,在亲兵扶持下下了马,一路踉踉跄跄的跑到那人的面前。
“定虏侯!”史可法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哽咽。“大兵压境,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郑鸿逵满脸通红的冲着史可法躬身施礼,“军令所在,曰渐也是身不由己,想着阁部一定会得知此事。曰渐便在这东门处一直等候,便是要给阁部一个交待!”
史可法连连摆手,“本官不要侯爷交代什么,曰渐的人品本官深知,本官只想请曰渐即刻带我去见平虏侯!”
郑鸿逵一连愧色的摇摇头,“大兄已经在两个时辰前离开安庆了,此时应该已经登船东返了!”
“什么!”史可法险些晕厥过去,“吴三桂数十万大军正在步步逼近,郑家兵马这一撤,南直隶便骤然空虚,形同虚设,京师也危在旦夕,平虏侯这是要置国家社稷于不顾吗?”
郑鸿逵连连摇头,想要为郑芝龙辩解一二,但却是想不出任何的说辞来,只得挤出一个笑容来,“阁部但请放宽心,大兄还要亲自去南京向陛下解释此事,还有,大兄还打算请陛下南巡福建,暂避清军锋芒,以图后事!”
郑鸿逵的一番话让史可法如遭雷击。他怔怔的看着郑鸿逵,骤然间大声呼喝起来,“郑鸿逵!你们兄弟到底要做什么!如今战事还有转机,你们却一意退兵,如此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逼迫陛下撤出京师,前往福建,他郑芝龙这是要做魏武吗?”
郑鸿逵不停的摆手,却是根本无法解释。
史可法惨然大笑,转身离去,边走边扬天喊道:“天啊!你对我大明何其不公,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元气,如今却是佞臣当道,生生的断送了大明的命脉!”
郑鸿逵呆呆的看着史可法等人背影,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冲着史可法等人的背影连连叩首。
“阁部!”虎大威顿时吼叫起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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