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第494章


郑森双目透出寒光,“小侄父亲已经在数日之前,于南平身故了!”
郑彩打了一个激灵,此时乍然间听到郑芝龙已经不再人世的消息,却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当真?”郑彩脱口而出。
郑森手一摆,身后的士卒都是一身白衣,“叔父认为小侄会拿这种事情来说笑吗?”
郑森看看面色阴晴不定的郑彩:“叔父此来兴化,所为何事,小侄心里一清二楚,既然来了,叔父便不必再回去了!叛贼黄昭 、萧拱宸二人,未得父亲军令,更没有福建总兵衙门的调兵手令,便擅自带领兵马进入兴化府地界。小侄已经遵照军纪,将其所部当做叛军剿杀,两人的首级也砍了下来,叔父应该也已经验看过了。当次风雨欲来、大厦将倾之际,他们竟然还敢兴兵谋反,相信即便是父亲健在,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郑森慢慢的抽出腰间的佩刀,将刀尖指向郑彩。“黄昭、萧拱宸二人于叔父交情莫逆,三家商定联合举兵,趁机谋夺福建主位。黄、萧二人已经上路,叔父也莫要再徒费口舌了。父亲欲杀叔父久矣,这个愿望便由小侄来完成了,黄泉路上,父亲有这么多故旧相随,想必一定不会寂寥!”
郑彩吓了一跳,“郑森小贼,你敢弑叔!”
“有何不敢!”郑森一挥手,四面的羽箭便如同这暴雨一般攒射而来,山谷的后面更是金鼓大作,想来是伏兵已经开始攻击了。
士卒们撑起盾牌,将郑彩等人牢牢的护卫在中央,缓缓向后撤退,两万多人马拥挤在这山谷之中,一时之间混乱到了极点,耳边只能听到羽箭的破风声和惨呼声,就连躲闪都极为不易。
恍惚之间,郑彩却是一眼看到了郑森身后的梁立和黄廷,不由得激愤满腔,“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你们出卖了我高浦郑氏!”
梁立和黄廷身子一颤,同时又向后缩了缩。
郑森接过亲兵奉上的一张硬弓,弯弓搭箭,箭簇直指乱军丛中的郑彩,嘴角却是沁出一丝冷笑:“你说的却是不对,出卖你的其实另有其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存续
莆田城为兴化府治所所在,由于位于海陆要冲,所以从宋代起便开始在此大修城池。洪武年间,便以宋时古城为基础进行大规模的扩建和翻修。到了嘉靖年间,由于倭寇频频袭扰东南沿海,所以就在西北方向开拓外城,增设敌楼。万历年间,更是将乌石山的一半都纳入到城防体系之中,将整个莆田城打造成了一座坚固的军事城堡。
郑氏一族崛起于福建之后,由于水师强大,莆田的军事作用有所下降,一度消失于眼前,自从郑森迎奉隆武皇帝朱聿键来到这里,莆田才再度回到人们的视野之内。
郑家操控了海上的贸易,郑森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来养活麾下的兵马,只不过兴化府地狭兵少,想要有一番作为实在是太难了。好在与郑森交好的部分将领都愿意归附,一番联络之后,他们也都愿意奉郑森为主,继续扶持大明。
就在郑森等人到达莆田之后,感激涕零的朱聿键便下旨赐以郑森国姓,并赐名“成功”,封为延平伯。朱聿键本想郑森会联络浙江、广东明军,以此来福建勤王,抑或是联络朱平安,由河南、山东、江淮抽调援军来福建。但郑森却是一直推诿敷衍,根本没有引外省兵马入闽的打算。他虽然忠诚于大明,但骨子里的刚愎自用还是让他更愿意做一个权臣,在其看来,谁都不及他更有资格带领大明走上中兴的道路。
在“意外”得到了郑彩要出兵奇袭兴化府的消息之后,郑森便决意绝不坐以待毙,一定要主动出击。郑森派遣麾下水师的大将杨朝栋镇守莆田,谋士陈鼎辅之,自己则率一众心腹将领周全斌、甘辉、万礼、余新、杨宜、郝文兴以及倾城之兵在半路截杀郑彩的兵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郑森已经带人走了一天多的时间,杨朝栋其人并无所长,贵在老成持重,因此郑森这才放心的将莆田这个大本营以及朱聿键一家和隆武朝廷的几名重臣交给他来保护。这些天,郑鸿奎并不在莆田,而是四处奔走。正在积极的联络郑家旧臣,兴复郑家在福建的势力。
郑森一走,杨朝栋便安置好了整个城池的布防,带着亲随子城中巡视,显得小心翼翼、高度戒备,这样一来,作为辅佐他的陈鼎反倒有些无所事事。
陈鼎来到莆田是极为偶然的。郑芝龙密谋降清,陈鼎是坚决反对的,由此被郑芝龙贬黜。降为同安县的教谕,还没来得及黯然上任,却是恰好遇到郑森反出福州,结果又被裹挟着带到了莆田。
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对于陈鼎来说可以说是大起大落,原本郑芝龙掌握朝廷大局,福建郑氏一跃成为中枢栋梁,这让陈鼎与有荣焉,更为重要的是。这也将为他提供一个更大的舞台使其能随心所欲的展现自己的才能。
可结果好景不长,湖广惨败。郑军元气大伤,退至福建后又是被吴三桂穷追猛打,好端端的郑氏一族四分五裂,郑芝龙又想改换门庭投靠满清,这让陈鼎不禁大失所望。但眼下有没有别的去处,所以也只能满腹忧思的来到莆田暂避一时。
就在郑森领兵出城的那一刻。陈鼎却是被自己的儿子给吓了一跳。年方十五岁的陈永华越众而出,一下子拦在郑森的马前,高声喊道:“伯爷出兵之举甚为不智!还望三思而行!”
郑森甚为诧异,低头看看眼前的少年,不过是刚刚行冠礼而已。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牢牢的盯住自己,说话竟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气势。
陈鼎连忙走过来,向郑森致歉。出兵可是要讲究吉时的,耽搁了时辰,说不得郑森也会法不容情。郑森的脾气刚烈暴躁这在军中是出了名的,陈永华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又是在众人面前指摘他的不是,简直是自寻死路。
但郑森却是没有生气,了解到这是陈鼎的儿子,不禁微微一笑,“原来你便是陈永华!难怪数年之前,朱平安远在山东便知道你。之前,弘光朝时的光禄寺少卿王忠孝也曾向我推荐你,今日一见,这胆子嘛,的确不小,但就是不知这是否有真才实学。现下,你竟然敢拦住我大军出兵的脚步,这便是死罪难免,你且将你的见解说一下,如果是无理取闹、哗众取宠,那可就别怪我军法无情了!”
陈鼎的背心上当即便出了一层的冷汗,他可是知道郑森的话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刚想替儿子解围辩解一二,但一抬头,郑森森然的目光却是直射过来,径直将他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陈永华却是不卑不亢,脸上没有半分的惧意,行礼之后便坦然回答道:“伯爷明鉴,如今清军大举入闽,仙霞岭、分水关已经门户大开,老侯爷殒命南平,军中群龙无首,但真正降清的人却不多,各部要么在节节抗击,要么在不断后撤,此时,各部正需要伯爷站出来登高一呼,万众影从。郑彩之辈,不过是疥癣之患,更何况如今陛下和群臣就在莆田,大义之名也当属伯爷,现下定虏侯正在四方联络,各部归心就在眼前,伯爷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小人亲身犯险呢?伯爷只需坐镇莆田,郑彩如果亲来,自有陛下降旨,将其划为叛贼逆臣,到时他便成了众矢之的,可以说是不攻自破!”
郑森听了陈永华的话,不由得一笑,“愧两公果然说的没错,他言及你于民政一道天资赫然,但于兵事却不过泛泛,可为阁臣领相,但却不可为统兵之将。当日里我在山东时,曾经听说过一句话,深以为然,今日便送与你,你好好思量一下吧!”
“政务便是兵事的延伸!”郑森撂下这么一句话,催马扬鞭,带领兵马出城,走了不远,他却是又拨转马头回来,冲着陈鼎喊道:“陈大人,此子胆色我甚是喜欢,等我得胜归来,便让他在我帐下出仕吧!”
说完,也不管陈鼎是否同意,转身便扬长而去,只剩下一身冷汗蓦然发呆的陈鼎和若有所思的陈永华。
“父亲,伯爷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良久,陈永华却是问陈鼎。
陈鼎苦笑一声,拍拍儿子的肩膀,“此战已非伯爷所能左右,郑彩此人看似不过尔尔,但他身后的高浦郑氏却是不可小觑,伯爷是念及于此,才非要一战而取其首级啊!”
陈永华虽然聪慧博才,但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却是不能够向他解释太多,陈鼎不愿让自己的儿子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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