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大宋》第293章


船上,陪着彭大雅的水无涟回头看了岸上奔跑的人影,“夫君……”她有话欲说,却欲言又止。
“不要回头看。”彭大雅说道,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你这是何苦呢,夫君?”
“这是我为君玉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再见面,只会徒增悲伤。”
彭大雅揽紧了妻子,“还记得我们相遇那时吗?也是在水上,我乘船而行……”
“我与水冲星派来的杀手缠斗,撞翻了你的船。”
“别人都喊你河神娘娘。”
“你却骂我兴风作浪,算什么河神,分明是个水妖。”
“年少轻狂,说话口无遮拦。”彭大雅为自己过去的事笑了。
“你说得也不算错,我本来就不是河神。不过也不是水妖。我就喜欢温文尔雅,却什么都不惧怕的你。”水无涟也微笑了,把头靠上彭大雅的肩,“后来,你为了保护我,戴上了御水珠。”
“当时你可没告诉我,那东西戴上就不能摘下。”彭大雅故意摆出上当后的生气表情,不一会儿,他又笑了,“但现下总算把它摘下了,我也失去了那些神奇的能力,回归成了普通人。”
水无涟黯然神伤。
“失去了官职,失去了功名,也失去了神力,这才是彻底地回归到平淡。获得这样的平淡,不正是我的心愿吗?现在我终于恢复成普通人了,不用在夜晚戴着面具奔走于别人的屋dǐng,或游潜于水底。尽管这样的时光将会很短暂。”彭大雅微笑着道。
船破开江水,白浪翻滚船底,宽阔江面上,小船迎着东方的红日,顺流而下,缩小为江面上的黑diǎn,最后不见了。
“大哥……”张珏站在江边,送目船只远去,他的手里还紧握着盛放御水珠的木盒。
彭大雅的船已经看不见,张珏知道,不仅是船看不见,以后将再也看不见彭大雅了,那个背影,或将是他们最后一瞥。
他重新打开木盒,珍珠般的御水珠在盒中滚动,这是他收到过的最有价值的礼物。不在于它是什么宝物,也不在于它对自己有多大用处,这里边承载着的是彭大雅用性命交付的情,那日在温泉之地说的话,他居然是认真的,真把此物赠予了他。
“君玉。”背后响起稳重苍凉的声音。
张珏回头,双目古井无波,平静地面对孟珙。孟珙已经骑马而至。
“子文瞒着出发,是怕你伤心。”孟珙言及也伤心不已,“他怕你不会收下这枚宝珠,甚至不许他摘下珠子。”
“我的确需要它,可我更希望大哥的生命能延长一分。大哥的担心是对的,如果他当面给我,我一定叫他把珠子戴回去。”张珏努力使自己微笑,可是嘴解拉扯了几下,始终笑不出来。“大哥的心愿,我都会为他实现,不然不足以报答他的情义。”
“他对你提起过心愿吗?”孟珙问。
“没有,不过我知道是什么。”张珏已经明了一切,“保护他的夫人,以及……无论多困难,我都会做到。”
“可你不是要回故乡了吗?”
张珏听到故乡一词,平静无波的眼中才起了几分异色,“回家还早,还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回去,或许我这样的已经被母星遗忘的人,留下来更适合一些。”
孟珙掩不住惋惜,“到哪里都是前途茫茫。我也已身心疲惫,准备致仕还乡了。”
张珏惊,“宣抚要走?”
“朝廷里关系复杂,我已不想再参与,人已渐上年纪,就这样吧!以后就拜托你们这些年轻将官了,天外天也会交由你们打理。”
“你这是要退怯吗?”张珏不高兴道。
“不是。是为了长远的将来。”
第306章 招贤馆
“经过子文这事,我或许真的已经不行了,我什么都没帮上,还让他处处为我着想。”孟珙摇着头说。
“我也是如此,明明可以圆满解决,大哥他不让。我若强做了,他就要成为我的敌人吧?”张珏委屈而遗憾地说。
“或许在他看来,我们认为的圆满解决方式,是最暴力残缺的方式。在子文内心深处,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孟珙叹气,“我已经力不从心,或许我与子文抱着同样的想法,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此过完一生。天外天的人都太过向往平淡了,所以我我想把天外天的管理托付给新一代,可又后继无人。”
孟珙看着张珏的脸,忽然羡慕起来,“记得初见你时,也是这般模样。你们那个物种的生命周期要长一些吗?”
“是。大概是这里人的十倍吧。”张珏道。
这个数值是科研队的估算,张珏在这里生活了这些年,感觉科研队算得差不多。
“也就是说,我们的十年,你们犹过一年,百年不过十年光景。名山县那边的人都传你是天上来的神仙,他们说得不假,这确实是如神仙的寿数。我若有此寿,也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身感疲惫了。”孟珙遗憾长叹。
张珏仔细观察,孟珙发中的银丝的确比他们初见时多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更多更深。这就是岁月吧?然而自己却体会不到。
他问道:“宣抚说天外天后继无人,以后天外天要何去何从?”
孟珙皱眉难展,“天外天的情况你是知晓的,由于世代与本地人通婚,许多人已经丧失了异能,或只剩一diǎn能力,而且并非可以用于战斗。天外天其实是一盘散沙,我的后人也没有异能了,而时局纷乱,我都不知该把天外天交给谁。或许已到了化整为零的时候,让他们藏于民间,等到适当的时机再聚集而起。”
“那不是大势已去时,才用的方法么?”张珏也跟着忧心忡忡,天外天的前途仿佛就是这个国家的前途。
“实在不成,只有如此。”孟珙无奈道。
远处有人呼唤着他们,王虎、马敉宁和余玠及随从朝这边赶来。
看到孟珙在此,都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候。孟珙不再说那些会让他们觉得奇怪的话,笑着与他们打招呼,然后回程。
张珏落在最后,心事重重。他为彭大雅的离去而伤心,也为孟珙的无力担忧,更琢磨着以后自己的打算。
彭大雅离开的日子依旧平常,没多久孟珙也离开了重庆。张珏住在夜雨寺,数着夜间落下的雨滴声,渡过了他一生中最清静、最无所事事,最闲散的一段时光。这期间,他只会发呆,时而坐窗边看着叶片上的水珠颗颗滚落,时而对着本敞开的书,不读一字地呆看。要说他心里在意什么,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听到彭大雅的消息,若有消息传来,必定是噩耗。
这样的日子也就过了半个月而已,彭大雅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张珏忽然离开了夜雨寺。
重庆城内客商来往,自从成都失守,制司东迁后,这里正式成为四川的中心。不管是逃难而来的,还是随制司迁来的,都给这座城市注入了无穷的生机。而这座城的每一次大发展,似乎都伴随着战争和迁移,这次是如此,七百多年后为抵抗东洋入侵时,也是如此。
招贤馆,位于重庆城东。新辟一地,效帅府样式,修了院落屋舍。尽管地处并不当道,可这里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城中集市,只是没有商贩的吆喝,没有讨价还价之声,也没有牲畜屎尿之气,炉灶烟火缭绕之熏。但却有研墨之香,高谈论阔之势,辩论之争不输菜贩为了一文钱争得面红耳赤,可谓真正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
馆门不设守卫,任何人可随进随出,只要有高见,立刻有馆中人报告制司,有自信者也可自荐,制置使余玠求才若渴,定以礼聘之。如此自由之下,自然有不少人到此一试身手,他们中或有真才实学,或只会纸上谈兵,若能得重用报效国家,自然甚好,若朝廷用不上,也可以文会友,相互交流。
这日,招贤馆踏进几名轻年男子,他们或书生打扮,或布衣短衫,手持铁锤、长枪等武器。馆内进出的人每日不计其数,他们除了手中武器让人警觉多看几分,便没有引起他人注意之处。
“这就是招贤馆?修得还不错。”张珏进门先两侧打量,手里拿了把折扇,学着读书人的样子,啪,折扇打开,优雅地缓缓扇动,“这不是模仿的制司格局吗?好似余制置真会住到这里来一般。”
“那是当然,余制置时常来此,也是这般,士人们都爱在这里停留,馆中也有食舍,吃住都免费的。”马敉宁来过一次,为他们带路。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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