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踏雪行》第182章


但柳随风毫无节外生枝的意思,厉工最终悻悻离开。祝夫人武功不过平平,师门兄弟死个干净,唯一可能帮忙的传鹰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神主牌中藏着的信最终被柳随风拿走。
抢夺人家亡夫遗物,本是很不厚道的行为,但柳随风所言未尝没有道理。他微笑道:“魔门对这封信势在必得,她一个孤身寡妇,怀璧其罪,早晚要落入魔门手中。不如让我带走信件,厉工有什么事也可冲着我来。”
苏芒知道他对女子一向温柔,外表又能骗人,既然没有杀祝夫人灭口,一定是用其他手段摆平了她。她无心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点了点头。
柳随风没有把信拿给她,她也没开口索要。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良久,竟是许久插不进话的祁碧芍打破沉默,“几位如今作何打算?”
苏芒自不必说,厉工不死,想见令东来的心就永远不死,一定会再有行动,说不定这次回去和思汉飞商议出几个坏主意,再次杀到杭州来。她现在怕什么都不怕打架,但还是想以任务为先。何况,她不想杀厉工,也不想和他共享十绝关,不如远远避开。
传鹰此来只是为了完成舅父的嘱托,岳册不在他手中,乐得一身轻松。他本打算四处闲荡,说不定回西域去,但得知令东来书信的秘密后,对信中内容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柳随风则没什么特定的想法,只笑不说话。祁碧芍接触到他的目光,忽然觉得莫名心跳,却听苏芒道:“我会履行诺言,替你杀掉卓和,然后就离开杭州。如果……如果厉工来找你们的麻烦,就跟他说,我们带着令东来的书信一路西行,若有胆量,尽管跟上来吧。”
祁碧芍与她对视,只觉她似乎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一时之间,心中明明有无数想劝他们为国效力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繁星闪烁,深蓝色的夜空如同一口大锅,倒扣在杭州城上,也许是因为卓和指挥使脾气很大,这几天夜里不像以往那么热闹,在这等僻静之地,甚至安静的有点吓人。
祁碧芍早就走了,传鹰也不知去了哪里。苏芒手握毛笔,在纸上流利地写下一行行文字。她的毛笔字一向只是端正有力,此时却如有神助,写出来的字迹行云流水,有着说不尽的自然之美。
岳册中的设计大半出于北胜天之手,实用与美观并重,所以抄写这本厚厚的书册也不是苦差事。她凝神写了一会儿,蓦地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走进门来的柳随风相碰。之前他们零散说了几句对战神图录的感悟,尚未有机会深谈,但苏芒和他太熟悉了,随便就能看出他身上的变化。
他的精神和感官都有了相当程度的提升,让她感应到魔种的状态,还有变化。
单从他能胜过厉工,自身不受损伤来看,他和她的差距正在一步一步接近。传鹰曾形容领悟战神图录后的感觉,像是小鱼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浮上海面,接触到这世界的另外一面。柳随风的感触或者没有这么明显,然则,一样是不可能被忽略的突破。
他走到桌边,似是在欣赏她的字。苏芒看了看他,将毛笔放在砚台上,微微一笑道:“干嘛这个表情,我总算走到了这一步,难道你不该为我高兴吗?”
柳随风露出一丝苦笑,道:“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还不到一个月,仿佛恍如隔世。总觉得生也如梦,死也如梦,生死不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苏芒笑道:“你这口气有点像传鹰啊。”
她得到了一声冷哼,印证了之前“他不喜欢传鹰”的猜想。她正在想要怎么开口说十绝关之事,柳随风似乎心有所感,于同时把那封信拿了出来,平静地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信中内容?”
令东来三年前送来这信,告诉祝名榭某年某月某日,按照信中地图寻找十绝关,这就是苏芒记忆中的所有内容。柳随风抽出信笺,道:“信里说,十绝关位于西域的疏勒南山,明年二月初二才会开启,离现在还有半年时间。”
苏芒不觉愣住。她是真的不记得离十绝关开启还有这么久,但短暂的思考之后,她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转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十绝关和战神殿一样,入口只开启短短一段时间,之后就会闭合,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打开。我打算进入十绝关之后,不再出来,直到我成功或者死亡的那一天。”
她的话说得非常温柔,但像是和传鹰他们说话一样,没有商量的余地。柳随风居然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更未曾试图更改她的决定,迟疑了一刻方道:“那么我呢?”
苏芒倚在他身上,差点笑出声来,但她很快抑制了笑意,半是撒娇半是严肃地说:“十绝关构造与战神殿差不多,是个潜修天道的好地方,所以令东来才选了那里。谨慎起见,你不能和我一起进去,而且你也未必能够忍受得了空无一物的寂寞。”
柳随风饶有兴趣地凝视着她,却听她道:“你可以考虑参与这里的反蒙义军,我觉得你对那位祁小姐有兴趣很久了。”
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七月一日;思汉飞率崔山镜、白刃天等人抵达杭州城,却扑了个空。岳册早已交到龙尊义手中,其中载有岳飞设置的四个隐秘兵器库位置,复尊旗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撤出这个是非之地,先寻找兵器库,再回广东一带招兵买马,共商大计。
思汉飞本来还想拔起复尊旗的据点;可迎接他们的;只有卓和僵硬了的尸体。
“要玩义军得快点了哦,晚了恐怕错过好时机。”苏芒吐槽道。
岳册是宋室最后的希望,天下人人观望,尽管这个希望看起来很不靠谱。龙尊义得到岳册后;地位肯定水涨船高,成为一个众望所归的对象。她甚至还拿他和柳随风打赌来着,赌这人一年中能吸引多少军队。
龙尊义年近五十,是个身形奇伟的大汉,外表倒是很像领袖人物。她临走前见了他一面,私下里觉得他有些令人失望。一想到这人会自我膨胀,好大喜功,被蒙人内奸一叶蔽目,就觉得“果然如此”。
从八师巴到传鹰,全部心知肚明,宋室的气数已尽,一切的努力不过是回光返照。苏芒同样这么认为,因为她始终不曾见到一个合格的英雄或枭雄,甚至没有能够和李沉舟相提并论的,更别提绝无神那种强者。在自己人的群体里都不能服众,遑论一统中原?
也许可以从草莽中发掘,可惜,蒙古汗国还在膨胀,已经来不及了。
但不论头脑,龙尊义的身份摆在那里,柳五若真有用这事打发时间的兴趣,须要早作打算。如果能以一人之力延续国祚十几年到几十年,不提有什么意义,至少可以成为以后的谈资。离十绝关开关之日尚有半年,她不会为祁碧芍出力,却不介意帮柳随风的忙。
对此,柳随风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不过苏芒觉得他有点心动。归根结底,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神州奇侠里的人和事。破碎虚空的时代与神州奇侠太接近,南宋一百五十年便宣告亡国,中间战乱频发,他不心动才怪。
他们也没在杭州待多久,事实上,离开的时间还要早于复尊旗。
传鹰还是那种洞悉世事的态度,既像浪子,又像哲人。他和祁碧芍之间似乎仍然发生了应有的不愉快,一个想隐居名山大川,一个想抗敌救国,虽然彼此有意,终是无法相伴。苏芒对此也不好说什么,装作不知道,只觉那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还有鱼和飞鸟的小清新故事,都很适合拿来形容这一对。
于是,祁碧芍亲自去寻找兵器库,传鹰却走了一个相反的方向——他选择与苏、柳二人同行,前往西域,亲眼一睹十绝关的风采。
自杭州西门出城,一路西行,连续渡过黄河、长江两条大河,跨越大半个中国,沿着祁连山的南部山脉深入沙漠,从托来南山来到疏勒南山,站上疏勒南山的观日台,才能看到图中所示,疏勒南山对面高峰的山腰。
十绝关就在那里。
苏芒其实明白柳随风的态度,此去生死难料,要么成功破碎虚空,要么化作十绝关中的枯骨。柳随风向来爱憎分明,面对看得上眼的人,对方怎么做都好,若是看不上眼,则动辄得咎,永远弃之如敝屣。当然,他看得上眼的实在不多。
她有幸成为这不多的人之一。柳随风不去复尊旗趁虚而入,对这件事一直不置可否,无非是想多陪她半年。
但她自己有另外一种想法。留恋的时光越长,分别时就越困难,如果她真的死在十绝关里,柳五一定会非常难过,大概不会像李沉舟装死时的万念俱灰,但仍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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