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第483章


郑文婷眸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金穗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谁请洪燕菲去接人了?谁又等她了?
“那就走吧。”郑文婷看了眼金穗,见金穗也很惊讶,便随意点了点头,上马车时不经意瞟过洪燕菲,秀眉微颦。
金穗也朝洪燕菲看了过去。
本来没带多少行李的洪燕菲昨天出门一趟,今天通身的衣服就换了样子,十分华丽,云髻间插了一只绿雪含芳簪,上着樱草色缕金蝶恋花天香绢大袖衣,下系一条高腰花笼裙,外罩火红狐狸毛斗篷。她身体完全长开,即使在冬日厚厚襦裙的遮挡下也掩不住高高的胸脯,反而因衣服紧绷而越显汹涌。
金穗赶忙低下头,暗自笑了好一会儿,锦屏奇道:“奶奶高兴什么?”
金穗悄然在她耳边嘀咕几句,锦屏掩唇低呼:“真的?黄老太爷回来了,那,四爷呢?”
锦屏一面说,一面已经在幻想找到姚长雍的场景了,激动得手脚不知往哪里放。
金穗拍拍她的肩膀,笃定道:“一定会有找到的一天!”
在城外十里长亭等到晌午,添了三四回热茶,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跃然入目,官兵鸣锣开道,护卫的士兵有不少穿着海兵的专有服饰,飘扬的旌旗上一半写着“慕容”二字,一半写着“王”字。
郑文婷一面拭泪,一面喜极而泣,以嘲谑的口吻哽咽道:“这王大人是文官,居然也能将姓氏写在旌旗上,真真好笑……”这是王举儒的体面。
众人迎出八角亭外,金穗目光逡巡,迫不及待地寻找黄老爹的身影,锦屏忙拽着金穗指道:“奶奶快瞧,那与王大人一同下车的不就是黄老太爷么?”
金穗就要冲出去,锦屏眼疾手快地拉住金穗,笑道:“奴婢晓得奶奶着急,可总算见着人了,急也不急这一会儿。”
等几位主要人物进了长亭,金穗随着郑文婷行了礼,这才和眼含慈爱笑意的黄老爹到一旁说话,竟是把旁的人都给忘了。
楚回涂看了眼金穗的背影,抿唇不语,神情些微沮丧,应付着郑文婷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而郑文婷明显心不在焉,一颗心都拴在了慕容霆身上。
外面的秦淮微微叹了口气,亭子里的年轻妇人只有两个,他很快分辨出金穗来,可惜金穗连一眼未曾瞧过他,思及金穗已嫁为人妇,他眼中的最后一道光也消失殆尽,不敢再放肆地盯着亭子。
金穗没注意到亭里亭外的气氛,和黄老爹站在结冰的河水边上,满脸是泪,如鲠在喉,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眼不住打量黄老爹。
黄老爹穿得体面,却遮不住满脸的风尘之色,人比去年瘦了些,精神尚好。
她有一箩筐的话要问,还没开口,黄老爹却先道:“穗娘儿,你咋瘦了?”
金穗的眼泪越发汹涌,如决堤的河水,肩膀颤抖了会儿,这才勉强抹了眼泪,泪珠子还没擦干,脸上却有了笑容:“爷爷,爷爷也瘦了……爷爷,你在东瀛……”
“这话等回去再问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黄老爹打断了金穗断断续续的问话。
金穗点头,黄老爹询问姚府众人,金穗一一答了,说到姚老太太,黄老爹愧疚地叹道:“都是我误了长雍啊!”
“爷爷莫说这种话,长雍没事。”金穗赶忙宽慰道。
“我晓得,只是姚老太太数次情绪浮动,和长雍有关,和我也脱不了干系,唉。”
金穗没有接话,是非曲直已经说不清了,她转而问起黄老爹的身体,黄老爹则道:“好吃好喝供着我,倒没吃苦头。”
金穗越发疑惑,不知摄政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到亭子里,金穗郑重地向楚回涂福礼道谢,她实在没料到,最后救回黄老爹的人居然是楚回涂,平常瞧着挺不着调的人原来是深藏不漏啊!
楚回涂摸了摸后脑勺,咳了一声,爽朗的笑声一如既往,似乎那些令人难堪的尴尬并未存在过一般:“机缘巧合罢了,我虽救了黄老太爷,黄老太爷也帮了我不少忙。黄老太爷,经此一事,咱俩可要做忘年交的,也是难兄难弟了,你可莫忘了。”
金穗微微瞠目,“难兄难弟”?
黄老爹笑容一僵。
慕容霆这时候捶了楚回涂一拳:“你倒是敢乱称兄弟,黄老太爷可是你雍四哥的妻家祖父,瞧他回来不揍你!”
楚回涂一缩脑袋,嘴角大咧咧的笑容完全绷坏了,却越发让人忍俊不禁。
郑文婷掩了帕子笑:“就你是个淘气的,早些娶了媳妇才稳重起来。”
楚回涂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金穗,眼神微微一黯,很快又恢复如常。
回去时,金穗和黄老爹、王举儒一辆马车。原来王举儒年纪大了,和年轻人不常能说到一起去,倒是和黄老爹能聊些老人家的话题,两人又算是老乡,颇有些话聊。这一路下来,二人不知不觉成了好友。
金穗再次见过王举儒,王举儒摆手:“我和你祖父也是好友了,你叫我一声王爷爷罢了,不必叫王大人,反倒生疏了。”
金穗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王爷爷。”这一声颇有唤邻家老爷爷的味道。
王举儒笑眯眯的,送了金穗一串身毒开光的紫檀木佛珠手串作为见面礼,这串手珠是从王举儒腕上摘下的。金穗记得慕容霆也曾送过她一串佛珠,雕的是如来,这一串却是观音,一共十二颗,每一个观音的姿态都不同。她能认出的就有数珠观音、水月观音、泷见观音、如意观音、延命观音等,有一个比较打眼的竟是送子观音。
第511章 认亲
金穗暗觉好笑,以后求神拜佛不必去寺庙了,直接数观音便得了,健康平安和求子都包了。
“你叫我一声爷爷,也不必那么多的忌讳。”
“王爷爷送的东西自是稀世珍品。”金穗笑了笑,当即把佛珠戴上手腕,虽是冬季,这紫檀木手串却并不冰凉。
王举儒是个健谈的人,当即又和黄老爹聊起扬州风俗,金穗稳稳地端坐着,微笑倾听,被长辈问到时才会回答一两句。
过了会儿,王举儒见金穗神色始终未变过,不由地问:“黄老兄,你孙女今年多大了?小小年纪沉稳有加。”
“明年及笄。”王举儒夸金穗,黄拉爹与有荣焉,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便是养了个好孙女。
王举儒又是惊诧,意外金穗年龄如此小就成亲了,忍不住对金穗感叹道:“你是的好的,和姚小四郎才女貌十分般配。难怪姚小四远在东瀛时常惦记,得了好东西不忘让人给你准备一份。”
姚长雍在东瀛是办差的,身处险境,居然还惦记着她。金穗脸色一红,继而浮起感伤,也不知姚长雍现今是否吃得好,睡得好,有没有听她在信中所说的那样,多备些新鲜水果放在船上。
王举儒自悔失言,姚长雍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折损了,是大夏的损失,一时提起他,王举儒难免伤怀,看向金穗的目光不禁变得怜惜和歉疚。姚长雍正是为救他而遭遇袭击,不慎落海的。
金穗心知姚长雍是借机脱离使臣队伍,忙敛了脸上的伤感。
黄老爹不确定慕容霆是否会将他和姚长雍的消息发给金穗,虽然金穗笃定地说“长雍没事”,也可能是她安慰自己罢了。
此时见孙女伤心,他从怀中摸出一物,道:“丫头,长雍总有一日会回来的,这枚玉佩你留着吧。”
金穗垂眸一瞧,原来是席氏留给她的黄龙玉佩。镶嵌在红色的平安结里,这平安结还是她亲手打的,玉佩也曾是定亲信物。泪水瞬间浮在眼眶里,她缓缓地接了过来。
金穗咽了泪水,紧紧地攥在掌心,脑子里却突然出现数个念头,这枚玉佩从不离姚长雍的身,他把玉佩还回来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她这趟出行很凶险么?
黄老爹嘴角动了动,碍着王举儒在,没有立刻开口。
王举儒原本十分尴尬。微微撇过眼去。眼角余光瞥过黄龙玉。他敏感地猛转回头,紧紧盯着那枚玉佩,他的目光盯了一瞬金穗的手,声音里夹杂了一丝迫切。突兀道:“长雍媳妇,恕我冒昧,那玉佩能给我瞧瞧么?”
金穗惊讶地抬起眼,王举儒的要求的确是冒昧了,她忽然想起祝叶青的话,心中澎湃,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王大人请看便是,能入王大人的眼,倒显得这玉佩不俗了。”
王举儒小心翼翼地从金穗手中取过玉佩。细细摩挲,一双看尽世情的眼缓缓靠近玉佩,当在玉佩一角发现了个“席”字时,他激动到身子颤抖,陡地抬头:“你是……你是……”
王举儒期期艾艾的。与往日的谈笑风生迥然不同,眼睛紧紧盯在金穗的脸上。
黄老爹大感意外,联系前后便知问题出在那玉佩上,心中十分紧张,试探道:“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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