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上海》第32章


?颇为好奇。
“两位小朋友,你们好像要买点什么东西?”售货员小姐被好奇心理驱使,主动询问道。
“是想买样东西。”君兰笑嘻嘻地答了话。
“买什么?做啥用?给谁买?”售货员小姐问道。
“买件可作纪念的东西,送给我们两人的妹妹。”还是君兰答话。
“妹妹,几岁?”售货员小姐又问。
“和我们两人一样,都是十四岁。”君兰继续回答。
“三个人都是十四。奇了怪了,这怎么是兄妹呢?”售货员小姐以奇异的目光看着这两个小男生说。
“我们是结拜兄妹。”家兴也开了口。
“两个哥哥送纪念品给结拜妹妹,为什么?”这位也很漂亮的售货员小姐,又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三个人是同班同学、邻居,又是‘三结义’的兄妹。现在那位妹妹家境困难,失学要去纱厂做童工。我们两人为表结义之情,买样礼品送给妹妹做个永久的纪念,不知买什么为好。”家兴是在同售货员小姐拉家常,目的是想让这位姐姐给出个好主意。
售货员小姐听完家兴的陈述喜上眉梢。这两位小男生的美好情意,打动了售货员小姐的心。她就不厌其烦地为这两个男孩子出谋划策,但由于囊中羞涩涩,都遭到了否决,最后她想了又想,又说:“那就买只发夹,怎么样?”
“我们正想买只发夹,这真是不谋而合。”君兰高兴地笑着说着,两眼眯成了一条细缝:“大姐姐,我们的义妹人长得很秀气,很美,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上她!”
售货员小姐也笑了。她把橱柜里的发夹都捧了出来,放在柜台上一只只仔细的看着、挑着,最后挑了一只银白色金属架子,赛璐珞粉红色蝴蝶型的发夹。这只蝴蝶展开的双翅周边,还镶着一圈闪闪发光的白色珠子。说道:“两位小哥哥,就这只怎么样?”
这时天色已晚,马路上的路灯已开启。商店店堂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把发夹上的珠子照耀得闪闪发光。家兴、君兰轮流接过发夹,捧在手上细细看来。“太美了!太美了!”家兴、君兰几乎是同时喊了起来。
“大姐姐,多少钱?”君兰问道。
“一元四角。”售货员小姐报了货价。
“这么贵,我们两人加起来总共只有一块银元。”君兰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二枚两角,一枚一角的银币。家兴也拿出五角银币交到了君兰手中。
售货员小姐反复打量两个小男生,看着他们一副真诚以及可爱、还重情意的诚实样子,她有意成其好事,帮他俩实现心愿,就慷慨地说道:“好吧,就收你们一元钱,那四角算我的。”
“这真不好意思。”家兴很领情地说道。
“不要紧。你们明天把仙女般的妹妹领来让我也认识一下,我也认一个妹妹。”售货员小姐笑着说。
这时,店老板也听说了这个故事,走到柜台前笑着说道:“小弟弟,这四角钱就算是我送的。”
“谢谢老板。”家兴和君兰马上谢过店老板。
售货员小姐收了钱,就拣了一只墨绿颜色的首饰盒子,把发夹装进里面,外面还用紫酱色的缎带扎好,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交给了君兰。
这两人拿好纪念礼品,兴冲冲的往回走,直奔丽绢家中。
丽绢和姑母两人已回到家中。姑母对家兴、君兰说,昨天半夜里十二点钟就去排队,她们已排到第九个。很危险,要是慢三分钟,一切就完蛋了。真是菩萨保佑,谢天谢地,总算渡过了第一个难关!
家兴本想说什么祝贺之类的词,但又一想,到厂里去当一个童工,有什么值得赞美的呢。还是君兰脑子转得快,把从老师那里要回的丽绢的全部作业簿,从书包里拿了出来交给了丽绢。然后又说:“丽绢,你闭上眼睛,我们给你一个惊喜!”说着又从书包里拿出那只首饰盒子,放到了丽绢手中。
“这是什么?”丽绢闭上眼,双手接过盒子问君兰。
“好,你张开眼睛看是什么。”家兴接着说。
丽绢张开双眼,看到手里捧着的是一只漂亮的首饰盒子。便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家兴神秘兮兮地说着。
丽绢嫩嫩的、尖尖的十指,细心地解开缎带,启开盒子在煤油灯下一照,一只绝对精致的、美丽的、粉红色的蝴蝶型发夹呈现在她的眼前。她小心地把发夹从盒子中取出,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了好长时间,问道:“这是送给我的?”
“是我们两人买的,送给你作为纪念。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君兰一边做着手势,一边笑着说。
“喜欢吗?”家兴问丽绢。
“喜欢!喜欢!非常非常地喜欢!”丽绢手捧发夹,满面春风,咯咯地笑出了声,笑得合不拢嘴。这发夹是她向往了多时、梦寐以求的未得之物。今天两位哥哥终于给她买来了,一股温馨的暖意流遍她全身,激动、喜悦的心情直现她眉间。
姑母也深受感动。两人送发夹给丽绢,使她更进一步看到:这三个人虽是结拜兄妹,不是一家,但胜似一家;有情有义,胜过亲兄妹。现在两位哥哥为表结义之情,送只发夹,不算大礼,但其含义深厚无比!真是中国人的一句老话所说:千里送羽毛,礼轻情义重!两位哥哥今天送的不是羽毛,而是女人们、包括姑母自己也十分喜欢的一只粉红色美丽的发夹。姑母顺手接过发夹,别到了丽绢乌黑发亮、披到肩头的长发间。美丽的丽绢顿时又添了三分姿色!丽绢发间别上了美丽的发夹,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但是她在非常欣喜之余,心情忽然间又沉重了下来。她下一步虽然是有了工作,不管是童工还是什么,总是有了饭碗可以捧了,但等着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和前程,还是不得而知。不过可以想象得到,她的人生之路不会比她姑母好到那里。这小丽绢的童工生涯究竟怎样,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冬至设晚宴食之有味
话说这小丽绢,从离开恒大小学走进纱厂大门,就像是换了个人间。在学校里她有老师、同学,有课桌、书本相伴,课堂里书声朗朗,操场上玩耍游戏,生活过得虽然也很艰辛,但至少还能有口饱饭;在精神上还有两个哥哥的安慰和关怀,还有个梦想中的光明前程。人间虽不是天堂,而生活还是有奔头、有希望的。
可她进入这纱厂、车间后,开始几天还有些新鲜的感觉,一排排的纺纱机,轰隆隆的机器声,纺纱女工来回忙碌地穿梭在纺机前,包包棉花变成了纱锭,完成了织布的第一道工序,织成的布匹可以裁缝成衣,给人们温暖身体,美化生话,这也是非常神圣的劳动。
可这样的日子稍微长了些,她的感觉就发生了变化。她在纺纱机前,如坠云里雾里,神思恍惚,瓢瓢荡荡,这里不是人间天堂,而是磨难人的地方!她几乎是每天一进车间,脑子就被搞得乱轰轰的、晕晕的。纺纱机整天价轰响不停,她一天十个小时以上,在机器前不停地来回走动,睁大眼睛盯住纱锭,发现断头就必须马上接好。接线头本来是最简单的劳动,可每天要接上千个线头,一天下来,把她累得腿痛腰酸,四肢无力,一点儿情绪也没有了。
头几天她是乘24路无轨电车来回上下班,但这样不可能长久,没有那么多的铜板,只能是用两条腿走着来去工厂。年轻人走路本来是件好事,可以锻炼身体,但现在不对了,她进了车间还要在纺机前奔波一整天。
这些还可以勉强支撑,问题是她的一日三餐,既不能果腹,更没有营养。就只一个月的时间,丽绢已是变了样:面黄肌瘦,眼眶深凹,精神疲惫,无精打采。放工后一到家,吃了晚饭,往往连脚也不洗,就倒在床上呼呼睡着了。姑母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底,但也无奈。
阴历十一月二十三,中国人的冬至。那天家兴放学回家,妈妈就要他去看看丽绢和她姑母有没有在家,叫她俩一并提前一天过圣诞夜。可连叫了两次,都没有叫得动。
“看来家兴是孩子,喊不动。”姐姐兰珍对妈妈说。
“好吧,那你去喊,一定要喊过来。”妈妈说道。
“家兴,走,一道去喊。”兰珍就拉着弟弟一同到了丽绢家。两人一进门,见姑母、丽绢,在八仙桌前对面而坐,刚捧起碗要吃饭。两人见兰珍、家兴同来,都放下了饭碗。姑母就说:“还是叫我们去过冬至啊?有劳兰珍姐姐也来了,真不好意思。”
“走吧、走吧,说那么多客气话做什么。”兰珍是爽快人,说着就拉住丽绢的手说:“小哥哥请不动,还要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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