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剔透是我心》第62章

这一天下来，田振东累得仿佛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有点身子不听使唤，想动都动不了的感觉。从货场到宿舍的那一小段路，走起来却像是比从他家到学校的那十几里的山路还要远、还要长。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田振东才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可爱的床位上，田振东没有丝毫吃饭的胃口了，他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三天，田振东想坚持也坚持不了了，他连床都下不来了，手和腿都抬不起来了，田振东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的没用，自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一连休息了两天，田振东才又坚持着去上工，他怀疑自己不知道又会能坚持几天。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田振东终于一天天地坚持了下来。这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虽然同样的工作他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辛苦和汗水，但是他最终能够坚持干完了，对田振东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在经过一天的劳累之后，全身都疲劳到了极点，却同时感觉到身上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特别是在收工的时候，一天的劳累终于结束。心中的那份高兴和愉快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田振东有时也会学着工友的样子大声地喊上几声，一天劳累和郁闷就像是随着一声声的呐喊一起被吼出了体外，心里就会格外地舒畅和痛快。特别是想到自己终于能够养活自己了，心中更是说不出的高兴。
现实中生活还是毫无改变，他依然要早起上工，依然要做高强度的劳动。说实话田振东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虽说这工作有三百六十行，可是对于他来说，只想用一种繁重的工作来让自己麻木，而至于是什么工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在这样的日子里，田振东觉得自己就像是《平凡的世界》里田晓霞对孙少平的担心那样，已经被现实生活所同化，没有精神追求，只顾着挣钱过日子。
在这平凡甚至是有些卑贱的日子里，田振东只能在心中自厉自己做一个像孙少平那样在平淡得让人绝望的生活中能够做一个有理想，有追求，自强不息，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好后生。在一定的意义上，孙少平就是他的榜样，是他的精神寄托。田振东用“故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然后增宜其所不能……”的话来安慰自己。不管这算不算是自欺其人。
后天就是春节了，这天下班之后，田振东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是母亲接的。经过来到深圳的这短短几天，给田振东的冲击很大。真的是出门万里路，胜读十年书。出门在外，衣食住用，什么都要自己费心劳神的。哪一点想不到，最后难受的是自己。不用比较，谁都能感觉得出，还是在家好啊。
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孤身在外，忽然间听到母亲的声音，田振东越发地想起了父母的种种好处，一时眼睛有些湿润，动情地叫了声“娘！今年春节我就不回家了。”
“是振东啊，怎么去了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让娘也好放心啊。”娘一开口就埋怨了起来。
“娘！这才几天啊？我来到这里也要先找工作，而且刚到事情多，忙不过来。这不刚刚安稳了，适应过来，我这不是就给你打电话了吗？”田振东安慰母亲说。
“你在那里还好吧？一个人在外面，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母亲叮嘱说。
“娘，我知道了。我都这么大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来了这些天，觉得也已经习惯了。就是一连吃了几天米饭，有点想吃馒头了，可惜这里很少见有馒头卖。等有了时间，我自己买面学着蒸馒头吃个够。”田振东知道自古儿行千里母担忧。所以故意找了个比较轻松的话题说道。
“你自己哪里会蒸馒头的啊？那边难到就没有卖馒头的吗？”说话间母亲话语中已有了一丝的焦急。
田振东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事啊？可能在自己看来没什么了不起的小事情，在母亲的眼里却可能会当成是大事的吧。你看，母亲这不是竟会为了这事担心起来，忙安慰母亲说：“没事，这边应该有卖馒头的吧，毕竟有很多北方人在这边工作的，他们也是要吃馒头的啊。你想我们附近村子里就有不少人在这边工作的吧？各地的加起来更多了，所以一定会有卖馒头的，只是我不知道罢了。等有时间我再到处找找看。”
听振东这么说，母亲才稍稍有些放心了。
“那万一有什么事，我们怎么找你？打这个电话行吗？”母亲问。
“不行，这是个公用电话。也没什么办法啊。要不，我定期往家打电话吧，半个月打一次。有事等我打电话时再说吧。”田振东想了一下说。
“那好吧。你在外面可千万要自己注意啊。”母亲再次叮嘱道。
“好了，娘。你都说了几次了？好了，不说了，电话费很贵的啊。我挂了。”振东连忙挂断了电话。
干了一段时间，田振东开始尝试着变换工作。先是换工地，换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后来又换工种，土建、小工、工匠、装修……可是仍然看不到希望。
这期间让田振东难受的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劳累，最难熬的还是在工地上他再也没有机会读书了，一是没有时间，二来他也没有书源。孙少平有田晓霞给他提供书看，田振东却没有这样的机会，甚至有些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地农民工，没有了朝气，没有了梦理，甚至除了时常想起郁洁之外，以前的一些记忆，都已经有点模糊了。
曾经牵过谁的手？
我曾经爱过吗？
我有过激情吗？
我曾经的梦想呢？
我曾经，
牵过谁的手？
我曾经和谁，
在河畔静静地走？
我曾想和谁，
相伴一生？
如果不能相守，
这份爱，
我又能坚持多久？
我是否能够，
用一生来坚守？
可是，往往，
现实很残酷，
我怕漫长的岁月会把，
这份纯真的感情，
慢慢稀释，
稀释的等到，
某一天回忆起来时，
再也没有了现在这种，
心如鹿跳的羞涩……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再见到你，
不在有纠结，
能够坦然的，
微笑着面对你，
那并不代表，
我不再爱你，
只是说明，
我不再为爱上你，
是对还是错，
而烦恼了……
五一节的前几天，田振东又给外婆打电话，外婆说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有点想田振东了，让他回去想见见他。还说要是不赶紧地回来，说不定连她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挂了电话，田振东虽然知道外婆的话是故意吓自己的，可是也知道外婆对自己的喜爱。其实他也有些想念外婆，想念郁洁了。那可是他从小到大的故乡啊，承载了多少的童年往事，多少的快乐和欢笑啊……
想起那青春飞扬的日子，想起了过往的欢声笑语……
一切都成了记忆中的过往，留下的只是历尽沧桑后的感慨……
老家的旧房；村边的小河；熟悉的校园；破旧的教室；曾经酸涩的初恋；想着想着，思念禁不住地如泉涌出……
晶莹剔透是我心
思念如水水无痕，
当年欢笑何处寻？
青春岁月成追忆，
晶莹剔透是我心。
瞬间思绪便飞过了万水千山，回到了那片熟悉地土地……
只是，想起那些伤心往事，田振东心底却又有一种近乡情切的恐惧感……
不过最终，田振东还是决定了回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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