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者》第42章


痛哭,特别是那些孩子、老人,受过恩人的资助和关爱,抱着父亲的尸体不放。靳柯也哭得一塌糊涂,感到心如刀绞,肝胆俱裂。
靳柯果然拿到单位的一笔赡养费,但他按照父亲提供的名单,一一偿还债务,最后所剩无几。单位的房子车队收回了,家具全部给了姜叔,靳柯只带上父亲的信和自己的一些书籍。从此,这个生活了24年,记载着童年记忆,带来多少欢乐和痛哭,寄托了无限情感的家,就要永别了,为此,靳柯又痛哭了一场。
接下来的一天,靳柯拿着父亲的病历,问遍庐东市各大医院,没有医生知道父亲得了什么病。于是,靳柯买了一本英汉词典,到图书馆查阅最新医学资料,终于查到一种名叫Huntington‘sdisease的罕见遗传*病症,和父亲的病情十分吻合。这种病发作后,越来越严重,是一种绝症,目前还无医治好转的可能。靳柯向图书管理员要了一张纸,把这段英文资料抄了下来。
靳柯回到所里,想起父亲的死和自己的遗传病,整天闷闷不乐,情绪十分低落,工作也提不起劲头。万所长见他这样,有些着急,这天晚上,硬是把靳柯拉到家中,让妻子烧了几个菜,要和靳柯谈谈话,做做思想工作。
万启传开了一瓶大曲酒,拿来两只碗,把酒斟上,对靳柯说:“小靳,听万冰说,你很能喝酒。我虽然没什么酒量,但今天我和你喝,我们都要好好喝几口,你也尝尝你万婶的烧菜手艺。来来,先喝一大口。”
靳柯看着酒碗,就想起和父亲用碗对饮的情形,眼睛就湿润起来:“万所长,感谢你叫我来吃饭,但我心情不好,这碗酒就算了吧,我实在是喝不下去。”
万所长*子有些急,担心地说:“小靳,你父亲去世,我们都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想开些。像你这样不吃不喝,干事没有劲头,这可不太好啊。”
万所长的妻子走过来,责怪丈夫:“小靳刚没了亲人,成了孤儿,心里难受,人家喝不下酒,吃不下,你还要批评,你像不像话?”
她把靳柯的酒碗移开,拣了一块鸡肉,对靳柯和蔼地说:“小靳,你别在意你叔的话,心里难受,咱就不喝闷酒了。来,吃婶烧的仔鸡,还有这小鱼,是你叔上午亲自下河里捞的。吃饱了,就回去睡觉,睡几天,心里就好受了。”万婶比万所长小10多岁,是外乡人,1960年家乡闹饥荒,她随母亲要饭来到这里,当时只有17岁,见万启传是个退伍军人,心肠又好,就嫁给了他,从此就留在了山里。对可怜的人,万婶都很心痛,她自己曾经就是这样的人。
靳柯见万所长和万婶对自己百般安慰,心存感激,心想我不能太矫情了,便说:“万婶,听了你和所长的话,我现在好多了,我能喝酒,让我陪万所长喝几口吧,喝了酒好睡觉,就像你说的,睡几天就没事了。”
靳柯把酒碗端过来,**自己抿了一大口,酒一滑下肚,肠胃火辣辣的,整个神经中枢受刺激,感觉似乎是好受一些。怪不得古人要借酒浇愁,父亲也喜欢喝酒,原来,酒是治疗哀痛的良药。靳柯想着,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万启传听说他准备年底结婚,就想用这喜事冲冲悲,便说:“小靳,你年底就要结婚,是小林到这儿,还是你去她家?我看,你就把她接到所里来,我好好给你张罗一下,办得热热闹闹的,好不好?”
这话又戳到靳柯的痛处。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自己有家族遗传疾病,这种病必死无疑。他想到父亲的话,结婚后,无论如何不能生育后代。靳柯真的爱娜娅,没有她如何能活下去?可是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考虑离开林娜娅,她是那么优秀,追求她的人很多,让她有更好的选择。于是靳柯说:“万所长,这事还没定呢,我父亲刚去世,我不想马上就结婚。”
万传启想,靳柯这样考虑也对,是一种孝道。但山里风俗有点不同,遇到悲事往往要冲喜,但靳柯不是当地人,和他说这些也没意思,不提也罢。
两人边吃边喝,万所长一心劝解靳柯,其目的就是让他尽快恢复情绪,不要影响工作。靳柯听万所长说话,一边点头,一边喝酒。不知不觉把一瓶老白干喝完了。
靳柯虽然酒量很大,但几天没休息好,又喝得较急,感到头脑昏昏沉沉,和万所长、万婶打了招呼,就要回所里。万启传见他有些醉态,不放心,就陪着靳柯回到所里。
万所长见靳柯在床上躺下,给他盖上被单,来到陈阿芳屋里,对她说:“小芳,靳柯晚上喝了一些酒,你凉点开水送过去,待会儿他肯定要喝。这两天,你要好好照顾靳柯,因为他父亲去世,心情不好,他成了孤儿,所里就是他家了,我们所里同志都要对他好些,你明白不明白?”
其实,陈阿芳对靳柯好着呢,只是万所长天天回家早,没见到罢了。陈阿芳立刻点头:“万所长,我明白,我听你的,对靳柯好一些,让他把所里当做家。”
万所长一走,陈阿芳就进了靳柯的屋,她给他凉了一茶缸开水,还把自己买的蜂蜜,挖了一大勺,放到水里,搅匀了,端到桌上,靠近靳柯的床头,好让他一伸手就够着。一想到他成了孤儿,满脸愁容,陈阿芳心里就特别难过。她自见到靳柯第一面,就喜欢上他,觉得他长得英俊,她还未见过这么俊的男人。她和林娜娅睡在一起,三个晚上说了很多话,林娜娅告诉她许多靳柯的往事,更在她心中种下爱的种子。但她知道自己和靳柯的差距,靳柯是城里人,也有一个比自己漂亮许多的女朋友,可自己就是忍不住要关心他,为他做这做那。她端来一盆热水,把靳柯的鞋子脱了,给他洗脚,她摸着他的脚,觉得这脚也是这么好看、有力。她反反复复洗,把他的脚洗得干干净净,再挪到床上,用被单盖好。她站在床边,对沉睡的靳柯看了一会,端起脚盆,关上电灯,带上房门,走出房间。
夜里,靳柯酒劲过去,感到十分口渴,拉开电灯,准备倒水喝,但坐起身就看见,桌头的茶缸里已经有水。他抓过茶缸就“咕咚咕咚”喝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缸,才发觉水很甜,有蜂蜜的味道。这一定是陈阿芳给准备的,她真是个好姑娘。靳柯喝了凉水,头脑清醒多了,但更难以入睡。他现在最苦恼的就是,原来准备元旦结婚,但现在知道自己有这种遗传疾病,今后不知何时就一命呜呼,林娜娅何不痛苦难当。而且父亲已经说了,为了不让后代受罪,千万不要生育后代。女人谁不想要孩子,明明知道自己有病,不能生育,还要和别人结婚,这是有爱心的人能做的事吗?娜娅是多好的女孩,她应该有自己的幸福。和娜娅分手吧,爱她就要为她着想,我应该做的就是这个决定。于是靳柯起身,拿来纸笔,给林娜娅写信,但写了又撕,撕了又写,他不知如何解释。其实,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有病的事,写信告诉娜娅?他知道娜娅爱他之深,绝不亚于自己对她的爱,如果说了,她一定更不会离开他,会立刻赶到这儿,和他一起背负这痛苦的十字架。这哪里是自己的初衷,他如何能够答应?鸡叫了,天亮了,这封信也没能写成。
第28章 绝望的林娜娅
第28章 绝望的林娜娅
没想到当天下午,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这就是同学方超群。他说他到金县出差,特地从省城来到古渡,专程看望靳柯。他带了许多礼品,还有两瓶“二锅头”,说要和老同学好好叙叙。
班长特地来看自己,虽然在学校时他俩并没深交,但靳柯还是很感动。靳柯特地把他带到街上,进了一个小餐馆,叫了几道菜,开了一瓶他带来的“二锅头”。两人回忆起学校的往事,叙着毕业后的许多事情。
谈着谈着,方超群和靳柯大谈起什么是爱情:“真正的爱情,就是要为自己的爱人着想,要能够给予爱人幸福。如:小说《牛虻》里的亚瑟,《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8226;柯察金,都是为了爱人的真正幸福……”
靳柯听到这里,这才明白,方超群这次来的真正目的,一定是为了林娜娅。
果然,说了一些大道理之后,方超群问她:“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林娜娅已经不在家住,自己出去租房住了?”
靳柯没听娜娅说过,惊讶地问:“为什么她要搬出去住,有多长时间了?”
方超群回答:“因为林娜娅和你谈恋爱,她家里人不同意,她就和父母闹翻了,搬出去已3个月了。”
靳柯非常吃惊,吃惊得胸口发痛,娜娅怎么在信中一点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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