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宅门》第5章


「那还要带它回去洗……」说到这儿,银珠才赫然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人在,她仔细一瞧,神色倏变——
「少爷,您怎在这儿?」
「怎麽,我不能在这儿吗?」寒见尘冷眸朝她瞥去一眼,这丫鬟不会忘了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吧。
银珠被他投来的冷眼骇得一凛,慌张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几日不见少爷,突然看见少爷回来,奴婢、奴婢一时惊讶才会这麽说,奴婢这就去沏茶。」
「不用了,我只是回来拿东西。」他随手拿了件摆在柜上的物品走出去。
目送他离开,银珠满脸的疑惑。「少夫人,少爷他真的只是回来拿东西吗?」
「他不是说了吗?」她可不认为他是刻意回来看她的。
「可是他怎麽会拿走那件东西?」
「有什麽不对吗?」
「少爷带走的是一只玉貔貅,由於那是夫人送给少爷的,所以少爷一直很不喜欢,先前搬出去时才把它留下没带走,他怎麽会特地来把它拿走呢?」银珠感到很纳闷。
「也许是要拿去送给他新纳的侍妾吧。」思忖了下,丁挽秋问:「银珠,少爷跟夫人之间是怎麽回事?」她知晓他并非寒夫人的亲生子,不过寒夫人好像十分关心寒见尘,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但他对寒夫人却非如此,感觉得出他对寒夫人似是带着一丝恨意。
「这……」银珠迟疑了下。
「罢了,你若不想说就别说了。」她不想勉强银珠,而且也并非那麽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是有些好奇。
银珠连忙回道:「少夫人,奴婢不是不想说,只是在想该从何说起比较好。」
想一会後接着开口,「少爷与夫人之间的事要从少爷的生母说起,您应该知道少爷不是夫人所出,是老爷跟一名妾室所生的儿子吧?」也正因为夫人膝下无子,所以才会由妾室所生的少爷来掌管寒家最重要的漆器作坊。
「嗯。」丁挽秋颔首表示知道。
「当年夫人刚嫁进寒府不久,老爷便又纳了二夫人。」说到这里,银珠抬眸望了丁挽秋一眼。
这情况倒跟她有些相像,丁挽秋接腔问道:「然後呢?」
「老爷很宠爱二夫人,这让夫人非常不甘,因此常常趁着老爷不在府里时藉故刁难她,一年後,二夫人替老爷生下了少爷,夫人却仍一无所出,导致夫人对二夫人的妒恨更深,对她的打骂也越来越厉害。」
「这件事老爷不知情吗?」
「老爷当然知道,可夫人性格强悍能干,老爷也拿夫人没辙,而二夫人为了不让老爷为难,也为了不让少爷成为被伤害的对象,只能忍气吞声将一切都默默忍受下来,少爷从小看着夫人那麽对二夫人,心里早对夫人不满,因此後来二夫人在少爷八岁那年一病不起後,即使夫人再怎麽对少爷好,少爷也不领情。」
听完银珠这番话,丁挽秋已明白寒见尘为何如此不待见她的理由了,正如爱乌及屋、恨乌也及屋的道理,他怨恨他大娘,所以连带的也不喜欢婆婆选中的她。
银珠连忙再说:「少夫人,这些都是奴婢听来的,您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哦。」她十二岁来到寒家,今年才第五年,夫人是怎麽对二夫人的,她不曾亲眼看到,这些事全都是从其他姐姐那儿听来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这些事的。」
银珠心忖虽然少夫人嘴上说对少爷的冷落不在意,但看少夫人问起少爷的事,她心里一定还是很不舒坦,不由得劝道:「少夫人这麽好,我想少爷日後一定会明白的,少夫人不用担心。」就像她,才没几天,就已经一心向着少夫人了。
对银珠的劝慰,丁挽秋笑了笑,懒得再多言,见外头忽然下起了雨,她抬眸瞥向窗外,不经意瞟见雨中的一棵树,已遗忘的一幕情景蓦然从记忆深处浮现。
银珠也跟着觑向窗外,叨念着,「刚才天气还好好的,这会儿怎麽下起雨了?」
「越想越觉得他像那个人。」想到方才寒见尘的背影,丁挽秋喃喃道。
「谁像谁?」听见她没头没脑的话,银珠不解的问。
丁挽秋但笑不语,这场雨令她想起两年多前她在恩泽寺後山初见那人的往事。
那是两年多前的夏天,她到恩泽寺帮忙抄写经书,写了半晌累了,遂到後山去走走。
才走没多久,便下起了雨,雨来得又急又大,她只能就近找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避雨。
不久,来了一名男子,看来也是因大雨而来树下躲雨,两人静静的各自站在大树下,未曾交谈,突然,那男子抓住她的手将她拽过去。
他的唐突令她吓得惊呼出声,且更令人害怕的是,下一瞬,她看见他抽出一把剑,朝她耳旁砍去。
以为他是要杀她,惊恐的瞠大眼,却发现他的目标不是自己,那剑擦过她的脸庞,她回头瞟了一眼,只见树枝上有条通体青绿的蛇,正朝他们吐着蛇信。
明白他是要斩杀那条蛇,她急道:「别杀它!」
「为什麽?」男子停下手,冷黑的眸光觑向她。
「它好好的在这儿,是我们过来时惊扰了它,让它走吧,请公子别伤它。」
他瞥了眼她的手,她这才发觉自己为了阻止他,竟握住了他持剑的手,於是羞窘得赶紧缩回。
他收回剑,不料,那蛇竟猛然昂起细长的蛇身朝他们扑过来,一口咬在他臂上,他扬手一甩,甩落了它,那蛇迅速窜进附近的草丛里不见踪影。
「公子,你有没有受伤?」她惊慌的问,没想到那蛇会突然攻击他们。
他撩起衣袖,只见手臂上出现了两个细细的牙印,沁出了些血渍。
「啊,你被咬了!」她低呼,是她劝他饶过那条蛇才害他受伤的,无暇细想,她握住他的手臂,低下头便吮住伤口,想将毒液吸出。
也不知道他为何沉默了许久,直到她不知吐出了第几口的血沫,他才突地开口,「你不需要如此,那蛇没有毒。」
「什麽?」她不禁愕然。
他放下衣袖,淡淡再说了句,「那蛇没有毒性。」
「是、是吗?」她脸上一片热烫,原来那蛇没有毒,她替他吸毒只是多此一举。想到方才她吮吸着他手臂的事,她窘迫得不敢再望向他,垂眸盯着足尖。
不久,雨势渐小,他离开树下,走时一句话也没说。
一旁的银珠见她没了声音,一脸出神的不知在想什麽,於是出声唤道:「少夫人、少夫人,您怎麽了?」
丁挽秋悠悠回神,「没什麽,只是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时孤男寡女,她不敢多往那人脸上瞧,加上又过了两年多,对他的容貌已记不太真切,只是觉得寒见尘的轮廓有些神似那人,尤其此刻回想往事,更觉如此。
至於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她也不太确定。
倘若寒见尘真的是那人……想起那一幕幕情景,她一向平静的心湖莫名的掀起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波动。
这时,一名丫鬟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银珠不解的问:「翠儿姐,什麽事不好了?」
她一路跑着过来有些喘,缓了口气後才说:「少爷在前面跟人打起来了,陈管事让我来请少夫人过去劝解。」
「少爷跟什麽人打起来?」丁挽秋细问。
翠儿答道:「是少夫人的弟弟丁少爷。」
听见是弟弟,丁挽秋连伞都来不及打便匆忙的跑出去。
急忙赶到,远远的便看见丁应司与寒见尘在雨中交手。她原先担心自小习武的弟弟会伤了寒见尘,不料,寒见尘的身手竟丝毫不弱于应司。两人赤手空拳你来我往,打得不相上下。
陈管事见她过来,连忙说:「少夫人,您快阻止少爷和丁少爷,别让他们再打下去了!」
她抬目望向打斗中的两人,扬声道:「应司,你快住手。」
丁应司回了声,「姐,这混蛋敢这样欺负你,我饶不了他。」
寒见尘冷道:「丁应司,你再不住手,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丁应司吼回去,「你不用留情,有什麽本事尽管使出来,我今天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他原来是想痛揍这家夥一顿替姐姐出气,但他没想到寒见尘的身手如此了得,这一打起来,两人竟然堪堪打了个平手,令他很气恼。
「应司,听姐姐的话快停手,别再打了!」见两人相持不下,丁挽秋有些着急,他们之间不论谁伤了都不好。
丁应司无暇回话,除了不悦,也是因为难得遇上这样一个对手,他打得正酣,不愿这麽快就收手。
猛然间,寒见尘一拳砸向丁应司,丁应司也毫不迟疑地回敬了一拳,丁挽秋越看越心惊,唯恐他们伤了对方,她不及细想的奔过去,站在他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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