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宅门》第10章


如果寒见尘仍是个「陌生人」,对於那些事,她依然能毫不在意,可淡然的心已经再次放入他的身影,便无法再淡然了,他似有若无的好令她眷恋,而本来不在乎的事,也无端在意起来。
思绪随着颠簸的马车起起伏伏,不久,路面总算平坦下来,丁挽秋赶紧离开他的怀抱,坐回原来的位置。
她不敢纵容自个儿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唯恐她会沉溺进去。
她提醒自己,他的心系在另一名女子身上,那里没有她留驻之处,她该像先前所想那样平平淡淡过她的日子就好,不该对他有任何妄想……可心里已给了他一个位置,又怎能轻易恢复以前的平静?
「你怎麽了?」敏锐的察觉她突然有些低落,寒见尘关心问道。
「没什麽。」
她敷衍的回答令他不满意,注视着她再问:「可是方才颠簸得有些难受吗?」
「嗯,我闭目休息一会儿。」说着,她轻合上眼,借此躲开他的视线。
须臾,察觉有丝冰凉抹上她的人中,她讶异的张开眼。
「擦上这药膏也许会让你好过一点。」说着,他再拈起药膏抹上她的两鬓。
她张了张口,想叫他不要对她太好,那样她真的会忍不住产生不该有的奢望。可话到唇边,迟迟无法吐出,只能改成两个字,「谢谢。」
「嗯。」他轻应一声收起药盒,张口正想说些什麽,马车却停了下来。
她掀起车帘朝外看了一眼,「这是哪里?」
「羊城,我们要在这里吃过午饭再上路。」寒见尘率先下了马车,接着朝她伸出手,「下来吧。」
看着他伸来的手,丁挽秋犹豫了下,然後缓缓伸手搭上去。
当他的手握上她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什麽窜进了她的心底,轻轻搔动了下。
赶了一天的路,入夜後他们在春水镇的客栈过夜。
梳洗过後,丁挽秋坐在床榻边,神色透着丝紧张。
由於春水镇这几日有庙会,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客栈里只剩下三间厢房。
他们一行加上马夫共有八个人,分住三间房。她与寒见尘是夫妻,孟广仁理所当然安排他们住在同一间房,另外六人则分住两间。
她原以为寒见尘会拒绝,没想到他却什麽都没说,方才吃完晚饭,他与孟广仁还有事要商量,便让她先回房间。
成亲以来他们不曾同房,却要在远离苏州的春水镇同床共枕,她不禁有些惶然不安。
罢了,别再想了,先上床睡吧,等他回来她假装熟睡了,不理他就是了。
打定主意,丁挽秋躺上床,睡到内侧,留下外侧给他。
刚躺下不久,便听到开门声,她连忙闭上眼,佯装睡着了。
她阖着眼,听见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在脱衣,然後身侧有人躺了下来。
她身子不由得一僵,动也不敢动,紧闭着眼,下意识的屏住了气息,但即使看不见,还是能隐约感觉到旁边那人的体温和气息,反而更加在意。
突然,寒见尘的嗓音窜入她耳里,「你再屏着气,会窒息。」
她诧异的睁开眼睛,看向他。
他那双凛锐的眼也正觑着她,「你不想跟我同房吗?」语气比往常低沉了些。
「我……」她不知道该怎麽说才好。
他仿佛想解释什麽,接着又说:「这客栈房间只剩三间,若我再分去一间,广仁他们会不够位置睡。」
她颔首表示明白,「我没有不想跟你同房,我是担心你不想与我同房。」成亲这麽多日,一直是他不愿与她同房,不是她。
「你没有那麽想就好,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寒见尘收回投向她的视线,闭上眼。
见他似是要睡了,她突然觉得有些想笑,他们已成了亲,却生疏得像陌生人。
对了,他们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呢,这样也算是夫妻吗?她自嘲的想着,心头渗进了丝酸涩。
第五章
须臾,耳边突然再传来他的话声,「若我睡在这儿让你不自在,我可以到桌前睡。」
「我没有不自在,你不用去桌前睡。」她连忙道。
「但你身子一直很僵硬,这样会睡不好。」
「你怎麽知道我身子很僵硬?」她讶问。他又没碰到她,怎会知晓此事?
「我们同睡一榻,我自然能感觉得到。」说着,他起身要下床。
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你睡床吧,我没关系的。」
「你不用勉强自己。」他回头看向她,墨黑的眸里闪动着什麽。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睡觉时身旁多了一个人,不过你放心,我适应能力很好,很快就能习惯了,你躺下来睡吧,不是说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吗?」
看了她一会儿,寒见尘重新躺下,过了片刻,忽问:「你怨我吗?」
他没有指明是何事,但丁挽秋明白他指的是成亲时,他拿猪仔代替他拜堂的事,还有成亲数日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带回侍妾的事。
她淡淡地笑了笑,「我没有怨过你,只是有点好奇为何你会那样对我,但後来听说了你跟你大娘的事,便释然了。」她没撒谎,她先前是真的不在意,更不曾怨过他。
只是知道他就是两年多前在恩泽寺的後山遇到过的那人,她以为自己真的淡忘了当时有过的情愫,谁知道对他的情意只是藏得深,连她也没有发现,其实从未忘却,才会令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再次起了波动,那些原本不在意的事,也变得在意起来,光想着他当年的和善,对比着如今的冷漠,重逢的喜悦里就渗入的苦涩,更别提他的心可能已遗落在另一个女子身上,这事实会令她有多难受。
她终究只是一个平凡人,受着七情六欲的牵引,一旦在乎了,就无法做到真正的豁达。
想了想,她再说:「你大娘很後悔当年没善待你母亲。」昨日她去禀告婆婆她要与他去找野生漆树林时,婆婆曾约略提及往事,最後说——
「当年是我错待了见尘的母亲,所以见尘才会那麽怨我,他之所以冷落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挽秋,我希望你不要步上我的後尘,见尘带回的那个侍妾,不管如何你都不要亏待她。」
听见她的话,寒见尘久久不语。
就在她以为自个儿的话不中听,惹怒了他时,耳边忽然传来他的嗓音。
「我娘已过世,她後悔了又有何用。」幼年时,他亲眼目睹大娘是如何欺淩母亲,但那时他无能为力,保护不了母亲,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即使大娘在母亲过世後,待他极好,那也弥补不了母亲所受的苦。
不过再深的怨,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他现在对大娘虽仍是无法原谅,但也早已不若当年那麽恨了,否则几年前得知作坊被李记逼得快经营不下去时,他也不会回来接手。
犹豫片刻,他出声道:「拜堂时,让你受委屈了。」
她讶异的觑向他。
他伸手轻轻拨开散落她颊边的发丝,低声解释着,「因为大娘的事,我迁怒於你,用一只猪仔与你拜堂,委屈你了。」这件事是他错待了她。
他是在向她道歉吗?丁挽秋有些意外,思量了下启口道:「那件事我不在意。」真正令她在意的是他带回来的那名侍妾。
她想问他,为何才成亲数日,他便带回姚含青,是因为他倾心於她?还是他们俩情投意合?然而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她的回答令寒见尘瞳眸微黯,他很想问,是因为她不在意他,所以才不在乎他那麽对待她吗?最後他还是迟迟没有问出口。
长夜漫漫,两人各怀心思,没有人再开口……
晌午时分来到临泽县,丁挽秋指引着众人往左方的大山前进。
来到山下准备要入山时,寒见尘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她当下改变了方向,改从另一条路上山。
山路崎岖不平又窄,马车进不去,一行人必须步行入山。
山径两旁全是翠绿的竹林,一眼望去似是看不到尽头,走了半晌後,孟广仁问:「少夫人,咱们还要再走多久才能到?」
她抬首望了一眼,「约莫再一刻钟吧。」说完,手忽然被握住,她侧首看向走在身侧的寒见尘。
「山路越来越崎岖。」他解释。
所以他是担心她不小心摔倒吗?心里淌过一丝暖意,垂眸望着被他握住的手,她唇边泛开微笑,打趣道:「那你要拉好我,可别跌倒了。」
见她故意把话说得好像是他走不好路才要拉着她,寒见尘轻挑眉峰,「我会拉好你。」深邃的黑瞳里掠过一丝笑意。
跟在他们身後的孟广仁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颚。奇怪,不是听说少爷不喜欢这位少夫人吗?怎麽看起来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但若不是这样,成亲那天少爷干麽用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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