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雪》第16章

汪洋道：“在那儿你们会面对很多问题，但最难的就是缺水的问题和伙食差，身体是否能承受的了。”
飞扬早就听说过西岭是个缺水的地方，但他还是禁不住问：“那里缺水有那么严重吗？”
汪洋道：“在西岭，除了镇上以外的地方，都喝井水，得自己去打水，有的地方井水离住的地方比较远、有些比较近一点，但打水都要走上几十分钟。还有就是缺水的问题，这就得看天气的情况了，如果雨水多的话，井水会多一点。但今年，恰巧是贵州和云南都闹旱灾，估计缺水会很严重的。”
八个同学不约而同皱紧了眉头，他们知道所面临的问题是很艰难的。
这会儿，秦然、雨燕、赵怡几个女生最担心的是身体是否能承受的了。
赵怡问：“那里的伙食怎么个差法？”
汪洋道：“你们去的那几个地方土地很贫瘠，加之又干燥，产不了别的，只出土豆和包谷。西岭贫困山区的人一年四季几乎只吃土豆和包谷伴咸菜，豆腐在他们那儿已经算是好菜了，鸡蛋什么的那更是奢侈品！”
“啊！？”
八个同学约好了似的同声叫了出来，之前他们是听说过那里的，但没想到会如此贫困。
汪洋又接着道：“在贵州省，最穷的地方是大方县、赫章县，再就是你们所在的县。而在中国最穷的省要算是甘肃省和贵州省。所以你们去的地方也可以算是中国最穷的一些地区之一，或许说，即使不算是最穷、那也是贫困得榜上有名的地方。”
他的话越深入，同学们的心也就越紧缩，最后，随着汪洋的话，他们的心只怕紧缩得只有那古时的铜钱般的大小。
看着大家如此担心，汪洋反转着说道：“大家也不要太担心，我们学校前年就有学生去西岭支教过，一开始不适应，后来也能慢慢适应下来，而且你们可以让家里给你们邮寄一些补品，给大家补补身体。哦，还有个事，我正准备跟你们商量的，之前西岭教委的人跟我联系了的，说这次的支教老师里，有一个名额可以分到镇上的中心小学去，镇上小学的条件还是挺不错的，比城里差不了许多。”
有两、三个学生听了，说他们并不想去镇上的学校，宁愿去下面的小学。秦然听到这儿，也说她不去镇上的小学，飞扬见她这么说，也说不去镇上，只要分得离秦然近一点就行。
外系的那五名学生见林飞扬这么说，隐约明白了林飞扬和秦然的关系非比寻常。
秦然见雨燕坐在那儿，也没说话，还在忧心重重，便对汪洋说：“要不让雨燕去镇上的小学吧。雨燕平时体质就不太好，去镇上对她的身体会有好处。”
雨燕见其他人都齐齐的朝她望过来，她不好意思当着大伙的面把这种好事儿往自己身上揽，彷徨了片刻，便说：“算了，大家还是到时候再商量吧！”
于是，关于这件事的讨论便搁浅了。
经过一天多的漫长旅程，第二天午后时分，大伙在安顺市下了火车。
安顺是贵州的四个地级市之一，与经济发达的省份城市比起来，这里自是算不上繁华。但在云贵高原一带，它也是个不错的城市。安顺素有“黔之腹、滇之喉、蜀之唇齿”之称，整个城市建于群山之中，市内虽然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也不见那些琳琅满目的高档商厦，但整个城市却干净、整洁，显出一种大城市里欠缺的祥和、安宁之气。
在火车站出口处，一群人老远便看见安顺教育局的两个同志高举着欢迎支教志愿者的牌子在那里等着。那两个人似乎以前与汪洋打过交道，有一个一眼就认出了汪洋，老远喊着他的名字。
火车站的人群在大伙眼中如灯影般交替闪过，就像高速行驶的列车。不管车站的人怎样的多，对于自己的名字，总是善于去倾听和发现的。
汪洋朦胧中听见有人喊他，便带着八个人直奔了过去，经过一番介绍后，一行人便上了教育局的车。
在教育局培训中心，学生们要接受为期八天的岗前培训。主要是关于教育方法和理念的培训，也会讲一些提升学生的学习兴趣及学习能力等方面的知识。
在这几天里，林飞扬、秦然、汪雨燕自然凡事都走在一起。在这八个学生中，飞扬等三个人与别的人都不太熟，但秦然与雨燕原本还认识赵怡。本来，赵怡在学校时，她的寝室在秦然、雨燕寝室的斜对面，因此，雨燕和秦然先前就与赵怡有些交往。
在就寝的招待所里，雨燕与秦然住一间房，赵怡一个人住一间房，汪洋与林飞扬住一间房，其他四个男生则分住两间房。
本来，一同来的志愿者中，除开林飞扬、汪雨燕、秦然、赵怡外，其他的几个都是男生，赵怡自然而然就与雨燕、秦然、林飞扬走得近些，秦然和雨燕见剩下就赵怡这一个女孩，因此，有什么事，秦然与雨燕也会将赵怡一起叫上，以免她一个人落了单。这一来二往，赵怡与秦然、雨燕、林飞扬的接触就多了起来。
培训的第二天，那个晚上，林飞扬闲来没事便到秦然与雨燕的房里玩。三个人坐在床边聊了一会儿，这时，雨燕说了句：“不知隔壁的赵怡在干什么呢？她一个人在那边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秦然想着也是，对雨燕说：“也是，要不我们把她叫过来一起玩！”
于是，秦然和雨燕让飞扬在房里稍坐一会儿，便双双去敲赵怡的门。门一开，只见赵怡头上裹着一条花毛巾，原来她正洗了头，让毛巾在吸水。那毛巾被她裹得高高的，显现出一个金字塔形状。
在门口，雨燕道：“赵怡，洗头呢！”
赵怡道：“我洗完了，正没事呢！”
秦然道：“要不你到我们那去玩，省得一个人呆着也无聊。”
赵怡正求之不得，便笑笑的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把头发稍弄一下。”
于是，她用毛巾将头发擦了几擦，便随着二人去了她们房里。
赵怡一迈进门，见飞扬正松松的趿着一双拖鞋，坐在床边看着电视，她朝飞扬笑了一笑，飞扬便朝她回了个笑。赵怡轻轻的走过飞扬，她只觉得自己行动时，头上未干的水花有几滴溅到飞扬身上，她喃喃的朝飞扬笑了笑，似乎在说抱歉。飞扬却未意识到，把眼睛抬着，仍就看着电视。
四个人坐下后，聊了聊白天培训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飞扬道：“现在正好四个人，要不我们来打双升，怎么样？”
大伙都说好啊。
飞扬于是回他房间拿了二副自带的扑克来。四个人坐在一张床上，正商量怎么分对家，雨燕本想说：还是飞扬跟秦然一对吧。她的话还没说出口，赵怡却先说道：“秦然与雨燕关系这么好，我看你们俩就一对吧，林飞扬就跟我一对算了。”
本来这句话也没什么，可同来的八个学生，包括汪洋在内，大伙或多或少都知道林飞扬与秦然关系不同寻常，赵怡这时突然抛出这样几句，让其他三人有些始料不及。
三个人当然也不好反对，想着谁与谁对家都行吧。
于是，秦然与雨燕一对，飞扬与赵怡一对，打起牌来。
赵怡、秦然、雨燕三个人的牌技都一般，只有飞扬的水平最高，加之他与赵怡的牌又很顺，因此，他俩从开始就一路领先着。
头几盘，赵怡的话还不多。但她终归是个外向的女孩，几盘过后，她觉得林飞扬的牌出得很到位，就说：“林飞扬，这牌你怎么出得这么神啊，你怎么就知道我这门牌没有了？”；有时又说：“林飞扬，你的技术真挺好的，可以参加双升比赛了！”
飞扬没抬眼，依旧看着他的牌，道：“这算不得什么，在学校里，我和我们寝室的陈七一，两个人配合起来，那才是打遍全校无敌手！”
赵怡抬眼看了看飞扬，道：“陈七一，是不是就是那个特能说，号称‘油条’的那位啊？”
雨燕道：“赵怡，你也知道‘油条’啊？”
赵怡笑着，说：“怎么不知道呢！在学校时，我除了认识你和秦然外，本来就知道陈七一和林飞扬的大名。”
秦然笑道：“看来啊，陈七一与飞扬，在学校还真是盛名远播呢！”
飞扬听了她们的对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种事，他已经习已为常了。
又打了几盘，林飞扬与赵怡还是一路领先，飞扬看悬殊太大，接下来的几盘，他有意的让了秦然与雨燕。赵怡见他似乎有意放水，先是忍了一阵，后来便憋不住了，一会说：“哎，飞扬，这牌出得有失水准吧！”一会儿又说：“飞扬，你刚才那赌神的风采都跑哪去了？”
秦然和雨燕都注意到，赵怡先是“林飞扬、林飞扬”的叫着，后来，喊顺了，干脆直接亲热的叫起“飞扬”来。
女人的心都是很敏锐的。秦然心下隐隐的想，这赵怡说不准以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