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秘史》第21章


皇太极转过身,背着手缓缓行过大政殿前排如雁行的十王亭,继续说道:左右翼王、八旗亲贵,都会聚集在这如同军帐似的十王亭,协助父汗议论军政、仲裁纠纷。当时的情景真是难忘啊!君臣一心,团结奋发,其乐融融。我想,将来无论再盖出多少豪华的宫殿,这里,都仍将是我大金国最有气派、最具豪情、最显本质的所在。 
这时,代善走上前说道:大汗选在此处召集我们议事,想必另有深意。 
皇太极叹息道:我只不过是想起当年,亲贵大臣们没有一个不佩服父汗的公正,没有一个能挑战父汗的威严。要论英明强干,我比父汗差远了;不过,这副重担毕竟是落在我肩上,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你们……都要明白我的难处。 
代善道:那是自然。此事无论大汗如何处置,我们一定心服。 
皇太极深呼一口气,下了决心,唤道:多铎! 
大政殿外的多铎闻声怒气冲冲地昂然上前。 
皇太极威严地:多尔衮的事,我都问清楚了。阿敏的确有疏失,令正白旗折损颇重。不过,阿敏也是无心之错…… 
多铎大声抗议道:大汗,可是阿敏他…… 
皇太极抬手示意多铎噤声。阿敏、莽古尔泰这时走上来。 
皇太极威严地说道:阿敏若是有心陷害手足,那岂非禽兽不如?多铎,我爱新觉罗一脉,不会有这种人。因此这一仗,阿敏功过相抵,不赏亦不罚。 
多铎转头怒视阿敏,阿敏一副悻悻然的神情,倔强不语。 
多铎:这么说,我哥哥就白死了? 
莽古尔泰不悦地责问道:为了咱们大金国,在战场上捐躯,是八旗将士的荣耀,怎么说是白死呢?真不懂事! 
代善拍拍多铎的肩,劝慰道:多尔衮是你哥哥,莫非咱们就不是你哥哥?多尔衮出师未捷,我们心中也很痛惜啊。 
多铎红了眼眶,强忍着泪:大哥……皇太极严厉地:多铎,至于你违抗军令、私自行动,原是犯了大忌。 
代善忙上前道:请大汗开恩! 
皇太极沉吟道:看在大贝勒跟多尔衮的面上,我就恕你一次。记着,下回若敢再犯,就要按律处置,绝不容情! 
代善对多铎劝慰道:大汗法外施恩,他的劝诫你要记住,都是为你好,懂吗? 
多铎强忍满腹委屈和眼泪,憋了半晌,气得一顿足,也不行礼,直接转身跑开。 
代善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莽古尔泰生气地:大哥,多铎这小子被父汗宠坏了,性情乖张得很,你再怎么好言好语地劝他,也是没用! 
代善回过头,看着莽古尔泰,眼神悲伤:你们是我的弟弟,多尔衮和多铎也都是我的弟弟。该劝的,我能不劝吗? 
阿敏突然跳起来,愤愤地道:是吗?你也当我是弟弟?代善哥哥,你帮多铎求情却不帮我,难道不是偏袒你的亲弟弟? 
代善闻言,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话!我还正要说你呢!当年父汗以十三副遗甲起兵,自穷无立锥之地到今天的大金国,靠的就是一家人一条心!如今刚有了一点基业,你就手足相残…… 
阿敏愤怒地打断他的话:要说手足相残,不就是从你父汗开始的吗?我父亲是他的亲弟弟,却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门锁门缝还灌进了铁汁,表示永不开启的决心,我父亲就这么自杀在牢房里…… 
代善怒道:你父亲是为什么获罪的?他要拥兵自立、分裂咱们的军力,父汗劝解过、吓阻过,他却仍然一意孤行,你都忘了吗?当年你也是从犯,是我跪在父汗跟前,力保求情,你才有今天。这会儿倒说我偏袒别人,你有没有良心? 
阿敏一时语塞,莽古尔泰忙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自家兄弟,何必为些陈年旧事,闹得脸红脖子粗! 
阿敏赌气道:旧事不论,今儿个这件事,我不服!要跟大汗讨个公道! 
代善呵斥道:阿敏!不可对大汗无礼! 
皇太极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件事我处置得公不公道,三位哥哥心里自有分数。 
阿敏悻悻然道:当然不公道! 
皇太极冷笑道:没错,我也自认,并不公道!因为多偏袒了你! 
阿敏一怔,冷笑着哼了一声。 
皇太极望向代善、莽古尔泰冷静地说道:我不能不偏袒阿敏,谁叫我和三位哥哥并肩设座、南面受朝、共理国政;况且,正如阿敏所言,若不是三位哥哥谦让、力挺,我这个大汗,哼,还未必当得上呢! 
代善、莽古尔泰闻言脸色大变,皇太极环视三人一眼,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开。 
阿敏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慌张。 
莽古尔泰惊讶道:阿敏,你真的跟皇太极说了这些话? 
阿敏心虚但倔强地说道:是……是啊! 
代善大怒道:你……总有一天,我们会被你害死! 
代善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阿敏不服气地朝代善怒喊:我说的是实话! 
莽古尔泰懊恼:哥哥呀,虽然是实话,你怎么能说出来呢! 
阿敏赌气不语。 
莽古尔泰叹气道:皇太极已经很维护你了!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阿敏气呼呼、满不在乎地:随他去!反正就算杀了我,多尔衮也回不来了! 
阿敏说罢赌气而去,莽古尔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头叹息。
清宁宫小跨院里,大玉儿缓缓走着,仔细环顾着屋内的各种陈设,眼睛里充满复杂的感情。 
大玉儿感慨地:你看那面墙上,原本挂着一张黑熊皮。我还记得,床上铺的是狐皮褥子。角弓雕翎都堆在那墙角……
大玉儿走向案旁,案上已是精致的陈设,大玉儿却仿佛看见案上从前的样子,伸手轻轻抚过案面,嘴角含着一丝微笑:还有,刀啊剑啊什么的,都一股脑儿搁在这案上,还有那么一堆范先生给的书本。屋子这么乱,还不准人家帮他收拾,真是!大玉儿笑着摇摇头。 
一直跟着大玉儿的苏茉尔见她安详含笑的神情,心里有点紧张,真怕她又想不开。 
大玉儿一面缓缓打开案下的抽屉,一面神情惋惜道:唉呀,怎么都腾空了! 
苏茉尔实在忍不住,便劝道:格格,依我说,不如还住咱们原来的屋子…… 
大玉儿打断她:不!这儿好! 
苏茉尔咬着牙,下狠心道:我明白格格的心事,不过您瞧,每一样陈设都换了,已经不是十四爷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十四爷的一丝影子了! 
大玉儿神情恍惚地:谁说的!你没有闻到吗?到处都是淡淡的气味,说不上来的气味,那是多尔衮的气味! 
苏茉尔打个寒噤,声音颤抖着道:格格,……你可别吓我! 
大玉儿微微一笑:怕什么!如果人有魂魄,我真盼望他回来呢!他一回来,就能看见我……每晚在梦里,他回来陪我,也让我陪他…… 
苏茉尔:格格想得太玄了,如果人根本没有魂魄,连在梦里您都见不到十四爷呢? 
大玉儿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窗外槐阴摇翠,幽幽地道:那我至少还拥有这片槐树的影子。它是这座小跨院里,曾经属于多尔衮,而惟一没有改变的东西…… 
苏茉尔将眼神从窗外的槐树上转回来,低头悄悄拭去一滴泪。 
玉姐姐,大喜啊!突然间,小玉儿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幽思。 
大玉儿、苏茉尔大吃一惊地回头,见小玉儿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们。 
苏茉尔满脸戒备地:小玉格格,你怎么来了? 
小玉儿一面走进来,一面似笑非笑地道:我来道喜啊!听说这里就要变成玉姐姐的新房了! 
她突然把话停住,故意一惊道:唉呀!瞧我多没规矩,应该要改口,尊您一声“侧福晋”了! 
大玉儿、苏茉尔闻言,知她来意不善,只有沉默地互瞥一眼,不接她的话茬儿。 
小玉儿一面张望,一面笑道:哟!这里变了个样儿了!收拾得多精致啊!要是多尔衮地下有知,看见他的寝室,成了大汗跟玉姐姐双宿双飞的香巢,嘿!我猜啊,他心里可欢喜了! 
大玉儿脸色铁青,满脸怒气,她咬着下唇,极力忍耐着。 
苏茉尔却忍不住,冷冷道:小玉儿格格,你请回吧!我们格格也累了。 
小玉儿冷笑一声,望向大玉儿,直直走向她、逼视着她慢慢说道:玉姐姐,她们老说要我学你,学你的待人处事,学你的能干大方。这些我倒不想学,只盼望你教教我,你是怎么“忘记”的? 
大玉儿冷静地问:忘记什么? 
小玉儿:忘记多尔衮,忘记多尔衮跟你的一切,还有,忘记你是怎么害死多尔衮! 
大玉儿心中如受重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玉儿。 
小玉儿激动得大声道:多尔衮,他就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会这么倒霉地死在战场上! 
大玉儿诧异地:什么?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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