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夏公子的冤家》第7章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你也很注重体面,不是吗?上回还穿了件乌金缕衣向我炫耀……」
「云槐夏」得寸进尺,不肯放过对方,故意调侃。
「你再说下去,我就拿你的头发开刀。」
「安瑛姿」岂是示弱之辈,马上抓起一绺颊边的鬈发,晃呀晃的,语带恐吓的说。女人哪会舍得自己的宝贝秀发有所损坏?
「哼。」果然,「云槐夏」悻悻然转头,不再与「她」斗嘴。
这时,朱明与小满叩门而入,送来最后一批行李。
「公子、小姐,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了。您们瞧瞧,是否还短缺些什么?」
短缺是没有,倒是想叫你们把这些女人的装扮用品拿回去。「安瑛姿」很想这么吩咐,却也知道一旦这么说,「云槐夏」肯定又要跟「她」闹了。
「云槐夏」才不管「安瑛姿」在想些什么,迳自热切的翻弄行李,直到确定「他」之前吩咐小满打包的东西均二送达了,方才满意的频频颔首。
「这样就行了,小满,你辛苦了。」
「他」对这个忠心的丫头微笑的说。
这一笑,可不得了!小满不胜槐夏公子迷人亲切的笑容魅力,竟举高一手覆盖额头,一副快要晕倒的意乱情迷模样。
「安瑛姿」看了,差点吐血。
「云槐夏」却毫无自觉,还惊呼一声,伸手扶她。「小满,你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不……奴婢没事……」晕眩感更甚,小满再见「云槐夏」的俊美脸孔欺近,登时脸红心跳,双腿一软。
「你放手,她就没事了。」
「安瑛姿」忍不住上前,粗鲁的抓住「云槐夏」的手,强迫「他」放开小满。
「你干嘛?小满差点就跌倒了。」
「云槐夏」忿忿的转头,对着「安瑛姿」吹胡子瞪眼。
「你才在干嘛?少拿本公子的脸去拐骗少女芳心。」
「安瑛姿」回敬,又转头,瞪向小满。
小满往后一退,撞上身后的朱明。
朱明将这个心慌意乱的丫头稳稳的扶住,这才朝另外两人恭敬的行礼,「公子、小姐,如果您们没别的吩咐,小人就此告别。」
「嗯。」
「安瑛姿」拉回注意力,不再与「云槐夏」怒目相视,朝朱明颔首,「你辛苦了,朱明。若是有事,你立即自城里赶来通报。若是无事,每隔五日再过来禀告金夏商号的现况。」
「小人明白。」朱明回答。
「你也一样,小满。」
「云槐夏」也吩咐道。「安氏商号的日常琐事就有劳你发落,若真有要事定夺,就马上过来告知。」
「是,奴婢遵命。」小满回应。
马车的车轮声隆隆,渐行渐远,载着朱明与小满离开了。
一直站在门前目送,「云槐夏」不免感伤,自己何时才能回家呢?然后听见身旁的人儿亦微吁一声,彷佛心有同感。
是啊!莫怪心有同感,他们现下可是同乘一条船,祸福与共。
「云槐夏」的态度放软了,首次对「安瑛姿」好声好气的说话,「饿了吗?」
「安瑛姿」再也无法板起脸孔,「是饿了。」迟疑了一会儿,仍是释出善意,「要去看看朱明和小满替我们准备什么吃食吗?」
「好。」
「云槐夏」也很高兴的接受对方释出的善意,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明显的改善。
时近黄昏,以干粮填饱肚子的两人总算有心思整理仪容,首要之务便是有水,可饮用,更可以用来净身——现下两人都忙得一身脏,累得满头大汗。
「对。」
「安瑛姿」同意,「你去捡柴火,我来挑水。」
「云槐夏」迫不及待的点点头,飞奔似的去执行被分派到的工作。
捡柴火没「他」想像中的难,只要把路上看到的树枝捡起来便是,而且愈捡愈多,愈来愈有成就感。「他」就这样乐此不疲,往愈来愈茂密的荒郊野林里走去。
时近黄昏……黄昏?
「咦?天什么时候黑下来的?」不经意的抬起头,「云槐夏」这才惊觉时光飞逝。
赶紧转身,「他」又赫然发现另一项惊人事实:「他」迷路了……
「累死了……」拖着疲累的身躯往床上一躺,「安瑛姿」立刻舒服的瘫着,连根指头都不想动了。
「她」都忘了自己现下是女儿身,而不是体力充沛的大男人,所以才会想都没想的自告奋勇,一肩承担下挑水的工作。
一提起水桶,「她」就心知不妙。有这么沉重吗?重到「她」不得不以双手握住桶把。更不用说当「她」将水桶垂入井里汲水,再往上拉时,简直是使尽吃奶的力气才完成一连串的动作。
最糟的是,「她」发现自己没有足够的力气一次挑起整桶满满的水,只好一次挑半桶,花上双倍的时间和力气,才完成把小木屋内的水缸装满的工作。
直到「安瑛姿」勉力从床上坐起身,这才发现窗外夜幕低垂。入夜了,「云槐夏」却还没有回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匆匆下床,抄起桌上的油灯便往屋外冲。
夜空一片漆黑,所幸尚有月光,明亮的光晕将旁边的云层镀上一圈银边,亦照亮地面万物,让人不至于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感。
手持着油灯,「她」左顾右盼,试着以「云槐夏」的角度思考,如果「她」要捡柴火,会往哪里走呢?小木屋周遭地上没什么树枝了,是本来就没有,还是被「云槐夏」捡走了?往更远一些的地方眺望,树影幢幢,「他」是不是往那里去了?
「安瑛姿」想走快一点,但是一起步就差点被冗重的裙摆绊倒,一次、两次后,干脆把裙摆撩高,翻至腰际,以裙带重新绑过,这才松了口气。
「她」笔直的走向那片树影,走近一些才发现是小小的野林。这片野林在白昼或许是枝叶婆娑生趣,可是在夜里就变成一座鬼打墙似的迷宫了。
不知怎地,「安瑛姿」有种直觉,「云槐夏」就是在里头。
「有人在吗?」
「她」拿着油灯,一步一步的深入野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呼喊声随着流动的夜风传遍每个角落。
「是……云槐夏吗?」蓦地,一记微弱的声音回应了「她」。
「安瑛姿」大喜,朝着声音来源喊道:「你在那里吗?」
「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又回应,听起来快哭了。
「没关系,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过去找你。」
「安瑛姿」将油灯提得更高一些,快步朝呼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野林里的路并不好走,时而顚簸,时而湿泞,好不容易,「她」终于看见前方矗立一道有别于幢幢树影的高大身影,遂松了口气。
「找到你了。」
「我……我迷路了。」
「云槐夏」亦大大的松了口气,试图挤出微笑,殊不知比哭脸更难看。
唔,看来「他」不只是迷路,同时也吓坏了,俊美无俦的脸庞此时流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我想也是。」
「安瑛姿」颔首,看了眼对方双臂中所抱的树枝,「不过你倒是捡了不少柴火,够我们回小木屋后生火烧热水,洗热水澡。」
「我们回得去吗?」
「云槐夏」现下是迷路迷到怕了。
「你可识得路?」
「我怎么会识得路?」
「安瑛姿」直接回答,「不过别担心,老天爷会识路。」
老天爷会识路?「云槐夏」胡涂了,可是当「安瑛姿」打手势示意「他」尾随「她」的身后时,仍乖乖的跟了上去。
举头望明月,是西方,由西往右望,便见北极三星,以此为定标,「她」心底有了方向,自信十足的选择了正确的道路,未几,便带着「云槐夏」走出野林。
「云槐夏」瞠目结舌,表情滑稽的看看「她」,又转头看向身后的野林。
「你好厉害!」
「哪里,只是我之前也有过迷路的经验,一回生,第二回再不熟,也知道该怎么做罢了。」
「安瑛姿」心下好不得意,嘴上仍谦逊一番,然后举步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你迷过路?在哪里?」
「云槐夏」抱着柴火,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安瑛姿」。
「在通往西域,当地人称为『死亡之境』的塔克哈姆姆沙漠,那真是一趟令人难忘的旅程。」
「怎么说?」
「云槐夏」惊艳于「她」突然绽放的灿笑,宛如月光下盛开的昙花,情不自禁的靠近「她」的身旁。
「因为当置身沙漠时,才能真正体会出『沧海一粟』的感受,远远近近、成丘成峰的,就只有漫天黄沙与之同行。白昼,沙子会烫手得像是流动的火焰,但是一到夜里,又凉冷得有如冰川之泉。」
「安瑛姿」说得双眼发亮,意犹未尽,大有意欲旧地重游的念头。
「你已经去过塔克哈姆姆沙漠?真好,我一直想去,却尚未能成行。」
「云槐夏」又羡慕又嫉妒。
「你也想去那里?」
「她」挑起眉头。
「是啊!我想去,因为横渡塔克哈姆姆沙漠后便能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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