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远嫁》第68章


,以后等万建国也退休了,再过来常住。
应家人纷纷挽留,张淑云执意要走,这次,万茜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帮老太太收拾行李。她知道老太太说的都是托词,应家人的挽留也是虚意,她不想再说这些虚伪的套话,因为她知道老太太在北京住得很不习惯。
这些天,老太太一直和她卧床相谈,老太太告诉她,他们是一定会来北京养老的,这个家很好,小兔可爱,小胡踏实,你公婆也不错,尤其是你婆婆,没架子。这是你修来的福分,一个女人有这些就应该满足,你别折腾,要不然我跟你爸心底也会不安。
万茜心底对于父母的愧疚更加深重,但为了这个家,她毫无办法。
张淑云离京。
半个月后,张淑云打来电话,简单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万茜灵魂劈裂。
万奶奶在睡梦中安详离世。
北京,暴雨倾盆。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离别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转眼暴雨如盆,每年这个时候,北京就会开启看海模式,城市地下水系统建设,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应家所有人,包括应灵儿都准备去南城。
万茜坐在车上,看着豆大雨点密集地敲打车窗,任由眼泪一直落下。
悔意瞬间侵占整个大脑,心被割成无数碎片。
她是笑嘻嘻答应了奶奶要跟妈一起回南城的,要带小兔一起去南城看她的。
她是答应了的。
答应了的。
暴风雨,飞机停飞,万茜经常坐飞机不是没遇到这种情况,平常她都是体谅,但今天却暴躁的想骂人,因为这暴风雨,因为这机场傲慢的态度。为什么现代科技就造不出能在暴风雨中安全飞行的飞机,为什么现实世界没有机器猫的任意门。
一息理智尚存的万茜没有骂机场服务人员,她知道骂也无济于事,自然力量下,人太渺小,她现在只想尽快赶回南城。
万茜想换乘动车,应滨湖不同意,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稍等两个小时说不定就能飞了,动车到南县可是要六个小时,坐动车得不偿失。
但万一两个小时没停呢,万一要等大半天呢。万茜不想再等了,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对她都是煎熬。以前,她总是觉得还有时间,还有时间,但其实亲人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
应滨湖也不敢过多争论,现在没人敢惹万茜,只能顺从万茜的意思,一家人搭乘机场快轨重新坐回火车站,买好票,坐上动车,六个小时车程,万茜没说一句话,只是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
下了动车,又坐上火车,下了火车,又坐上出租车。
等终于到四叔家,已经是深夜,应建业夫妻和小兔早已疲惫不堪,只有万茜眼神亮得吓人,她全身血液都像要跑出来一样,浑身抖动着。万茜不再管家人,快步地跑进楼,不断点着电梯,似乎她多点一下,电梯运行速度便会更快一点。
敲门,进屋,奶奶的四个儿子都在,堂兄姐妹中独缺那个由奶奶抚养,留学海外的三叔儿子。众人或淌着泪,或木然地站在房间里。
万建国兄弟四人讨论母亲的丧尸,见女儿女婿来,抬起头,想说一声来了,张开嘴,嗓子却发不声,最后只能指指房间。应建业走到亲家公面前,坐下安慰。张淑云领着女儿一家和亲家母进了房。
床上,万奶奶安详躺着,身上盖着被子,看着就像依旧在睡梦中一样。如此安详,万茜几乎都不相信,奶奶真的去世了,她抓起奶奶的手,冰凉。
张淑云在旁轻声道:“妈,小茜来看你了。”
一切都晚了。
门外又冲进一人,是三叔的儿子,这个从小被奶奶抚养,16岁出国留学定居海外的堂弟,没有人比他跟奶奶更亲。此刻沥青胡子拉碴,两眼肿得吓人,进门后就那样定定地立在床边,安静地立着。
片刻后,一丝野兽般的低吼从他喉咙里发出,仿佛来自深渊,声音越来越大。猛然地,他紧攥的拳头砸向了床头墙边,脚下踢着,声音狂烈地嘶吼着。只一拳,手便破了,白墙红血,鲜艳刺眼。
张淑云连忙拖住他,反被他手肘撞倒,疼痛欲裂。门外正在讨论丧事的长辈也赶过来,拖住发了疯的他,众人合力下,这位堂弟才终于停下手,只是嘴里一直啊啊啊的吼着,众人又留了泪,边哭边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吼声渐渐地停了,这位堂弟跌坐在地上,终于开始放声哭泣。
丧事按照老人的意愿办得风光,骨灰混着家乡的泥土,分了两处。下葬后,所有万家人都坐车来到万奶奶的故乡,将万奶奶的骨灰撒进了公园的河道里。
一切又是尘归尘,土归土。逝者安乐,生者悲痛。
葬礼结束后,所有亲戚朋友都要回家,应家人也要回北京,万茜留下来陪父母,尤其是父亲。
对于应家人的来去匆匆,万茜已经麻木。永远都是这样,因为距离,他们的生活和万家,和南城难于产生交集。每次发生事情,除了钱,北城帮不上南城,南城也帮不了北京,这就是当初远嫁种下的恶果。
本来,万茜是想让小兔留下,有个孩子在,可以让父亲暂时忘记悲伤。但小兔要上学,而且应滨湖有点不同意,他觉得现在万家过于压抑,怕小兔心里出现阴影。万茜听后悲凉,但因为女儿,也不再要求。
父亲如同往常一样,早起,但不锻炼,吃饭后去上班,下班回家,也没见笑脸,更多时候,他在发呆。
此时的万茜只能陪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父亲,或许父亲也不需要安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父亲身边安静地陪着。
半夜时分,万建国在万籁俱寂下睁开眼。他睡不着,他很想睡却睡不着,已经有两三天没睡了吧。
听到四弟说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来不及悲伤,就被丧事的琐事缠绕着,期间没有流下一滴泪。他经历过父亲的病逝,本以为心中不会太悲痛。没想到,这么说,或许对父亲有点不孝,但确实是,母亲的去世,他的悲伤远超过父亲,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跟母亲比较亲。
万建国下床,从冰箱拿出几瓶酒,一个人走到阳台上,对着皎洁月光饮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亮上的桂花树好像在变,变成一幕幕皮影戏,演出着万建国的记忆和想象。
很小很小,母亲抱着他唱摇篮曲,唱着家乡的民谣,一句一句,清脆鸟鸣。
大一点,大概六岁,四兄弟在老大带领下作业没做,跑去挖蝉烤了吃,被母亲集体抓住,提着鸡毛掸子就揍。
结婚时,给父母磕头,母亲开心爽朗的笑容,那时候,真是幸福。
中年了,在老大家,四兄弟商量母亲的住法,四人都有点推托。其实,他知道母亲就站在墙的另一边偷听,听着听着,就掉了泪。
万建国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呜呜地哭起来,恍惚中,母亲从客厅走过来,疼惜地摸着二儿子脸颊,笑道:“妈还在。”
万茜被父亲的呜呜声吵醒,这些天,她也一直睡不安稳,脑中回南城的念头再一次出现。她害怕,生老病死这么无常,她是不是有时间去等父亲退休,如果中途再出现什么意外,她真得,真得会后悔一生。
被吵醒后,万茜循声来到阳台,父亲正对着前面一片虚无喊着妈,喊着儿子错了,儿子不是嫌弃你,你住我家,哪都别去。
万茜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她脚步轻轻走到父亲跟前,喊了声:“爸。”
万建国愣住,看见万茜又笑了,他对万茜道:“小茜,你回来了。来来,吃饭,待会给你装点好吃的去学校,你别告诉你妈,她肯定不让你吃那么多零食。”
万茜轻声道:“嗯,好,爸,我肯定不会告诉老太太,你吃完饭去休息吧。”
万建国点头:“人老了,容易犯困,这才刚吃完饭呢,那我去睡了。”说着踉踉跄跄地往卧室走,万茜连忙扶上,走了几步,万建国又好似醒了过来,转头对万茜道:“小茜,你从北京回来了,回来就好,我跟你妈每次都盼着你,好几次,我都跟以前演的一样,往窗口看你,还以为你下班回来呢。”
说着,自顾自的笑起来,笑得万茜心酸。
笑了几声,万建国又问:“这次回来住多久,小胡呢,小兔呢。”
“他们很快也过来了,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万建国诶的一声笑了:“是吗?那好啊,赶快告诉你妈去,她肯定又去跳舞了。”
早已醒了的张淑云过去扶万建国,斥道:“跳什么舞,小茜刚回来,你让她休息一下,我们也去睡觉吧,别打扰小茜休息。”
万建国一拍脑袋:“哦,哦,小茜你看你爸真是老了,糊涂了,你休息,我也休息。”说着,又摆脱两人的手,地跌撞撞走到卧室,这次,真的倒床躺下了,发出沉沉鼾声。
此后几天,万建国每晚都会偷偷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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