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妇人》第20章


他眼里冒着火光,似乎李隐玉回复他对良月有半点企图,两人多年的交情就要走到尽头。
三年未见,多年好友却以这种方式碰面,真是啼笑皆非。韩青从不是爱动手的人,可眼下却已动起粗来,李隐玉心里一时也复杂得很。
“我也喜欢她,我想娶她为妻。”李隐玉直言不讳:“但尚需看她心意,若她不肯,我不会强求。”
前半句令韩青愤怒得红了眼,后半句却叫他愣住了。
“你要娶她为妻?”他难以置信地问。
以良月的身世经历,便是再喜爱她,世族之中也没有人会娶她作妻子,至多能给她一个侧室的身份,否则将要遭遇的并不仅仅是父母的反对,而是整个上流阶层的口诛笔伐,并且会被踢出去,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不错,娶她为妻。”李隐玉重复了一遍。良月仍是良民,娶她为妻并未犯法,至多不过被京城上流阶层抛弃罢了。原本他就不在乎那些,失去了也不可惜。“若不能以妻礼待她,是对她的亵渎。”
这些是韩青做不到的,即便他对良月存了这么多年的痴心,他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纵然如今双亲都反对他与良月来往,但不提要迎她为妻,流传在外的也不过是风流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 深井冰的话痨
“花中小人”什么的,是某鱼胡诌的,不要当真……
☆、第十八章(捉虫)
韩青的手依然揪在他胸前,只是眼里的愤怒慢慢淡了下去。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好友,欲言又止,过了许久才将那句话问出来:“你与她……”
“我们什么也没有。”李隐玉与他平静对视:“三年前我偶然遇见了她,欢喜她,想娶她,仅此而已。”
“你想与我争么?”韩青忽地又激动起来:“我是没办法娶她为妻,即便如此,我仍能给她最好的一切。你若还当我是兄弟,这种话以后休要再提!”
“我说过,这种事我们两个相争并无意义,一切还得看她的心意。”相较于韩青的冲动,李隐玉冷静得多。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与我争么?”可惜韩青只抓着这一点不放。
“不。我只是想说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她兴许更欢喜你些,又或者并不欢喜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别的什么人。欢喜谁,愿意嫁给谁,只有她能做决定。”李隐玉试着让他理解得更多一些。
“何须说这些掩饰的话,若你不与我争,在京中她还能有更好的选择么?你若执意同我争,今日便割袍断义!”韩青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不过欢喜了她三年,我却已将她在心上放了十年。李隐玉,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仅仅欢喜了三年的女人,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
他连名带姓地称呼李隐玉,便意味着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善了了。
“你们两个争够了么?”那扇乌门被推开一半,他们为之争吵了许久的女人抱臂倚门站着,神情冷漠:“真是出息,这么多年的兄弟,为了个女人就能断绝交情。”
看样子他们的争吵她似乎都听到了。
“阿月……”韩青见着她,立即松开了李隐玉,急急走到她身前:“我对你的心意,你应当知晓……这么多年,我从未变过……”
“那你倒是娶我啊。”良月仰头望着他,凉凉道:“将我放在心上这么多年,连娶我也做不到么?你大可放心,便是韩氏因此逐你出门,我也养得起你。”
“我……”韩青哪料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愣在那里。年少时提亲被拒的惨痛经历,令他一直不敢明说想纳她入室,只敢暗示,而她却像是从未发现过。这次鼓起勇气说出来,却没想到她会给予这样比拒绝还残忍的回应。
娶她,这是他绝无可能做到的。
李隐玉的脸色也十分难看。韩青唤她阿月,这表示他们两个必是极其亲近之人;听良月的意思,若是韩青肯娶她,她便愿意嫁,这是他预料过却绝不乐意见到的结果。
“堂堂男儿,岂可叫女子来养我?阿月,我向你保证,若你肯应我,虽不能以妻礼迎你过门,但在我心里唯有你是我的妻子。”他极其恳切地向良月剖白自己的心意,希望能说服她。
良月却只回以嗤笑。
“韩大人,您说笑了。”良月轻笑起来:“方才良月不过是同您开个玩笑,您倒当真了。良月轻浮之人,配不上大人的高洁,这种话大人往后莫要再说,省得坏了大人的名声。”
“你还在为今日的事情生气么?”韩青急了:“他们说倾慕你已久,我才允了他们来,并再三嘱咐他们不可冒犯于你,哪知……往后绝不会再有这等事情。”
李隐玉远远地看着她,听见她说这样的话,心里明白她说的是自己。
终是当日他说错了话,将她伤得太深,只不知还能不能挽回?
“今日之事归今日,同此事并不相干。”良月淡淡道:“良月虽嫁过一回人,名声也算不得太好,但以我万金家产,逍遥度日,为何要眼巴巴地去给人做妾?这为妻和为妾可是大不相同,不幸得很,我从不爱委屈自己。”
良月说不想做妾,韩青却以为是李隐玉的话叫她多想了,连忙辩解:“你不要听信了明渊的话,他不过是说说罢了!他是李氏独子,伯父和伯母绝不会允他这么做……” 
“我不是说说而已。”李隐玉插话道,目光直直地凝视着良月:“只要你肯嫁,我便即时来下聘。”
“李隐玉!”韩青是当真气急败坏了,若不是良月在跟前,他指不定已与李隐玉厮打起来。
可当着良月的面,李隐玉也十分强硬,显出绝不退让的架势来。
千钧一发之际,良月冷冷出声:“你便是娶我为妻,我也不嫁你。”
炙热的太阳烤得空气仿佛都干裂得滋滋作响,蝉鸣忽而汹涌起来,在这些声音的空隙里,李隐玉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意料之中的事,当它真正发生时,仍令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韩青一脸得色地看着他,在此时他眼里,李隐玉已不是多年好友,而只是与他争斗失败的情敌。李隐玉却无暇顾及他,此时他满心满眼里只剩良月——女人却将下巴微微扬起,红艳的唇角凝成冷漠的弧度,与眸子里的冷色相应。
那般高傲不屑,是她还肯给他的唯一回应。
“方才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李隐玉手指紧紧抵着掌心,即便良月拒绝得这样坚决,他仍要试一试。
“我也是。”良月依旧不为所动,仿佛三年前那个说着欢喜他的女人从未曾存在过。
“死缠烂打也不必这么难看。”韩青不愿李隐玉再在良月面前说这种话,遂出言劝阻他,即便良月不喜欢李隐玉,这种话也会将自己比下去,显得自己对良月的心意并不那么诚恳。
“便是为着伯父伯母着想,你也不该再有这种心思。”
说得好似他父母不反对他追求良月。
有些话李隐玉不愿意在良月面前说,不愿意叫她听了难受,便只将韩青略带嘲讽的话语当作耳边风。
“叨扰了……告辞。”他摒着呼吸深深地看了一眼女人,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良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侧首冷冷地对韩青道:“今日不招待韩大人了,望大人海涵。”红底织金的石榴裙闪着细碎的光掩入乌木门扉,那扇门在他面前重重阖上。
李隐玉骑马缓行在朱雀大街上,颇有些何去何从的苍茫感。
良月是个长情的女人,这一点从他举手之劳的相助令她记了那么多年便可看得出;因而尽管两人不欢而散又过了三年,他仍出现在了她面前。
谁能料到会败得这么惨?她素来是个骄傲的女人,却亲口对他说欢喜他,他原以为自己在她心里同别人是不一样的,就像她在他心里也无旁人可比较一般。
“明渊?”
“李大哥!”
身后忽地传来两道年轻喜悦的声音,李隐玉回过头去,却是许久未见的元至与招娣。元至仍是从前的样子,招娣却换上了中原女人的短襦长裙,长发绾成繁复华丽的发髻,若非元至在旁边,他会以为招娣本就是个中原女孩。
元至怀里还抱了个看来一岁多的幼童,眉眼和鼻子像他,嘴和下巴肖似招娣,一看便知是他们的孩子。
李隐玉带他们去了从前常去的酒楼,择了靠窗的包厢,与元至絮叨别后的日子。
说了一阵,招娣将孩子哄睡着了,也同他们一道聊起来。“良姐姐现在如何了,也在京城么?”良月是同李隐玉一道走的,招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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