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暖意》第2章

留给那些更加寂寞的人吧。
02
万生并没有特地去找程歆。
他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他不是没有过鲜衣怒马的时候，身边多得是送上门来的女人，合则聚不合则散，大多为了利益相交。
但是现在，他即将进入不惑之年，过了追求刺激的年纪，凡事喜欢按着规矩来，一件一件没有偏离，就这样踏踏实实地走下去，直到踏入黄土。
而他现在竟然主动勾搭了一个女人，尽管对方完全没有纠缠他，生活似乎没有发生改变。
但他依然感到心烦，任谁跟一个多年没见的女人上床求婚都不会太过于镇静吧。
万生头疼地按按额角。
然后恰好在这时，消失了将近一个星期的程歆站在了他跟前。
她没有开口，径直坐上高脚椅，点了一杯柠檬水，灌了一大杯之后才开口，声音波澜不惊。
“我回去的那天没有想太多，因为单单应付我爸妈的追问就足够让我烦恼。第二天我也没有细想，因为我堆积了一大堆的工作要处理。第三天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自觉大家都是成人这不是什么大事，让它过去吧。第四天我看到即将过门的大嫂为我哥围上围巾，我觉得那个画面挺好看的。第五天我去见了早就约好的相亲对象，他哪里都好，就是经常要出差，一年好几个月都在国外。第六天，程小暖约我看悲剧电影，因为她觉得她爸再婚了就不会再疼她。今天早上，我起床后发现自己又掉了几根头发。”
说完这些，程歆微微喘气。
万生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静静地在一旁打量她，没有插话。
“我的意思是。”程歆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万生这才发现她的头发应该是重新打理过，比上次的枯草看着好多了，这么一想，心里到底是有点熨帖。
“如果你上次说的是真的的话，我们试试看吧。当然不是马上结婚，我们可以试着处处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许有点困难，其实对我来说也不容易，但我还是想试试。”
03
一直到很久之后，万生想起这天的事情，也会产生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大致就是，明明她来之前，自己觉得应该把关系停在这一层，却不曾想，听她噼里啪啦讲了一堆之后，便默认了她的想法。
的确，她说的没错，他现在都能在枕头上找到掉发了，也许不用过几年他就会变成秃顶。
现在有一个比他年轻了七八岁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好像怎么都是他占了便宜。
他大概久不和这个社会打交道了，忘记了四十岁的男人一枝花，况且是他这样的优质男人，而三十岁的女人早已经没有任何竞争力了，哪怕程歆长得还算不错。
总之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但日子并没有大的变化，程歆很少会主动找他，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也都很克制，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真的在谈恋爱吗。
转念一想，两个加起来七十岁的人了，难道还要和年轻人一样整天情情爱爱的。
但他这天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
“在干什么？”
对方似乎正在忙什么，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买东西，下个月我哥结婚，最近都很忙。”
哪怕两个人都是二婚，婚礼从简来办，依旧要准备不少东西。
“嗯。”万生记得她说过，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能去参加婚礼吗？”
另一头的人默了一瞬，“可以。”
万生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照理说他们是以结婚为目的在谈恋爱，见家长什么的也是早晚的事，但这么贸贸然地跟着对方去参加婚礼，怎么说好像都有点奇怪。
程歆倒是笑嘻嘻地解释了：“我就随便说说啦，等时间久点再说吧。”
“嗯……”
姜译的电话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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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见~
☆、姜译
姜译
01
“虽然这件事应该我妈亲自告诉您，但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让我务必邀请您，也希望您不要介意。”
“不会的，而且你妈能开始新的生活，我很开心。”　
姜译英俊的脸庞上带着笑意，“是的，叔叔对她很好。她让我转告您，这些年来，她很感谢您的照顾与帮衬，也希望您能放下以前的事，过得开心一点。”
“我会的。”
“那下个月六号，半岛饭店三楼，您一定要来。”
“嗯，我会来的。”
“再见。”
“再见。”
姜译挂掉电话，微叹一口气。
母亲的婚期定了下来，该通知的人也通知了，他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突然有点无所适从。
同时又为与万生的礼貌疏离，感到惆怅。
明明他们以前亲近过。
日子变得无聊起来，哪怕是大学的课程很紧，天天上课也不能消除那种空洞感。
这该怎么去形容呢，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了六年，突然最重要的亲人不再那么需要自己了，哪怕是获得幸福，也让人心生不爽。
但是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庆幸的是，对方是个良善的、可靠的、成熟的男人。
好吧，除了对方有一个难缠的女儿。
比如此刻，那个一脸敌意的小姑娘正怒气冲冲地挡着自己。
“姜译，是不是你告诉我爸我谈恋爱了。”
“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姜译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呸，什么哥哥，我爸和你妈还没结婚呢，就算结婚了我也不会叫你哥哥的。”
“好吧。”姜译越过她就要走。
“你别走，你还没说是不是你告密的？”
“我没你那么幼稚。”
“那我爸怎么会知道我谈恋爱的，只有你碰到过我们，不是你还有谁？”
“你可以照照你谈恋爱时的样子，只要眼睛没瞎都看得出来。”
“你……”
“程小暖，我不介意你对我什么态度，但是我希望你对我妈好一点。”
02
在距离婚礼只有半个月的时候，两户人家聚在一起吃饭，这是姜译第二次与对方家庭见面。
母亲要嫁的那个男人四十四岁，是个软件工程师，保养得还算得宜，脸上常常带着笑容，人也比较幽默，与母亲内敛沉静的性格倒是匹配。
程小暖虽然在他面前恶劣了一点，但不得不说在家人前还是表现得非常讨人喜欢，会撒娇会卖萌，也会对着每个人笑。
好吧，除了他。
母亲显然对这个“女儿”也是满意的，难得没有秉持那些大家闺秀的规矩，夹了一个虾子放在她的碗里。
姜译看着程小暖笑着的脸一下子变了色，心里咯噔一声。
然而事实上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面不改色地吃掉了虾子。
程小暖，还算你识相。
姜译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暖，你对虾过敏的呀。”程小暖的奶奶突然叫了一声。
“没关系，难得吃一个是没关系的。”
母亲听了又是担忧又是自责，引得程小暖在一边不停地安慰她。
姜译的心里也有点复杂。
晚饭友好而平稳地行进着，直到有人推门进来。
风尘仆仆的女人匆匆而来，“不好意思，下班的时候有点事情，来晚了。”
“没关系，程歆坐我这儿来吧。”母亲招呼她。
如果跟着程小暖的辈分叫的话，姜译要叫她一声姑姑，不过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了八九岁的女人，姜译觉得挺难叫出口的。
之前见过一面，对方并未对他有太多关注，最多称赞一句“挺帅的小伙。”
但是今天，姜译却发现她时不时盯着自己看。
被逼无奈，姜译友好地朝她笑笑，“您有事吗？”
程歆也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巴：“我知道这么问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有点好奇，有人说过你长得像秦光吗？”
03
“你应该知道秦光的吧？”程歆又有点不敢确定。
毕竟是两个时代的人了。
姜译愣了一下，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只能问她：“姑姑……难道您不知道吗，秦光是我的父亲。”
这下轮到程歆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了。
“我以为我的母亲已经将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了。”
“哦是的，只是……”
——小译原来的爸爸是个唱戏的。
母亲当时是这么说的。
然后她一直以为对方是个京剧演员之类的，也没有多问。
“妈，是歌手，是唱歌的，不是唱戏的。”
程歆无奈地说，但也怪自己粗心大意，今天姜译穿了一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