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暖意》第4章

万生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慢慢摘下鼻梁上的眼镜。
秦先生就秦先生，你以为我想叫你哥，不过是运气好了点。
“秦先生去哪儿了？”
“在录音棚，今天一天都没有出来过。”
万生透过窗子看着里面眯眼练唱的秦光，竟恍然发现自己和这个人已经共事了两年。
比之前半年就要跳槽一次的频率低了许多。
他更是感觉，两个人还要一起走很久很久。
“这个通告很适合你的形象。”
“可是这个开出的价格太低了吧……”助手对他的决定表示怀疑。
“秦先生，你看呢？”
“就这个吧。”最后拍案决定的当然是秦光。
于是万生慢慢找到了一种乐趣，他越来越热衷于给秦光接各种有利于自身形象的通告。
02
“万生，我觉得最近你给我接的工作有点多。”
“新专辑要出了，当然要做好前期宣传，这些都是必要的活动。”
“我知道，只是……”
“是身体吃不消了吗？”
秦光的身体并不好，由于长年累月的超负荷工作，给他的身体带去了极大影响。
“我只是觉得太久没有陪老婆孩子了，想回家好好吃顿饭。”秦光耸耸肩，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30多岁的人了还露出这种笑容，万生表示不屑，难得大手一挥，“算了，放你一天假。”
“谢啦，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个小明星走的有点近？那个人风评不太好，你还是远着点。”
“知道了，都是玩玩而已。”
“万生，你是时候该找个老婆了，一个人无聊了就容易乱来。”
“敬谢不敏，我是不婚主义者。”万生不在意地摇摇头，“我看还是再给你找个助理吧，好帮你打理这里的事情。”
“你看着办。这个新年到我家来过吧。”
“不用，我和朋友约好了。”
秦光没有评论那些他认为的狐朋狗友，“除夕夜恐怕没人和你一起过吧。来我家吧，尝尝我老婆做的家常菜。”
万生常常觉得秦光不像一个大红大紫的明星，私下里的他生活简单，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那年除夕夜，万生认识了秦光的妻子和儿子姜译。
03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秦光突然对他说：“万生啊，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了六岁啊，你得叫我一声哥，叫我老婆一声嫂子，你可不能不懂礼貌。”
这个老男人！
“以后小译见你呢，要叫你一声叔，你要对他好一点，过年给个红包，长大了介绍女朋友，但不能像你的那些女人，真是太没眼光了。”
万生把手里的行程表翻得哗哗作响。
“我看程歆那样的女孩就不错，怎么只做了一个月就不做了呢，不然你们可以发展发展。”
“你什么时候话那么多了！”
万生最终还是没忍住拿书砸他。
有一年的圣诞节，秦光坐在地板上一件一件地拆着粉丝送的礼物，还津津有味地读着他们的来信。
“快回去了，那些东西就放那别管了。”万生对此不屑一顾，大部分艺人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聚光灯下对着粉丝的礼物热泪盈眶，一回到后台随手扔给助手，谁还会记得。
“我再看会儿。”
“真不懂你，有时间浪费在这里，还不如回去睡一觉。”
秦光头也不抬，“你到底还年轻啊，喜欢的心意可不能随随便便被忽略。”
万生不置可否，倚在门框边，打量他埋首认真的样子，日渐稀薄的日光映射地整间房间一片奇异的红。
这个画面，万生好像一辈子都忘不掉。
04
秦光很红很红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通告、赞助商、演唱会都找上门来。
名气大了有一些活动自然是可以推掉的。
他的身价与身体都不允许他接所有的约。
只除了一个。
一夜爆红的年轻女歌手开演唱会，邀请秦光做她的嘉宾。万生拒绝过几次，但还是架不住对方靠山太大。
“你到时候随便唱几首，唱完就走。”
秦光的脸色不太好看，泛着一点青白。
万生难得拍拍他的肩膀，“人家背后有靠山，你也别太在意，就当给他们一个面子，听说那小姑娘还是你的歌迷。”
秦光叹了一口气，到底心不甘情不愿。
那姑娘的确是秦光的歌迷，演唱会上和他对唱了不少歌。
万生站在后台看着火爆的场面，自觉虽然这个女歌手评价一般，但是经不住粉丝众多，秦光经此一晚，必定能吸收更多的年轻歌迷。
万生听秦光唱的最后一首歌是《路灯》。
他从台上摔下来的时候，万生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挤满了人，尖叫声和吵闹声充斥着他的耳膜。
那个年轻的女歌手站在一边吓得哭起来。
万生拔腿就跑，熙熙攘攘，他从不知道拥护者太多也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
好奇和害怕席卷了观众，他用了最大的力气推开拥挤的人群，“让开让开！你们会害死他的！”
你们会害死他的！
没有人听得见他的呼喊，因为没有人知道秦光的心脏和呼吸都不好。
“让开！”
05
万生最终还是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他到达他身边时，喧闹都已经离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一章，明天补上一章，然后后天请一下假~
☆、失恋的人
01
天越发黑了。
寒冬凛冽的风呼啸而过，穿过程歆的长发，乌压压的树木映称着墓地更加可怖。
她呆立了一会儿，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转头去看万生。
他的嘴唇有点发白。
“这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程歆毕业后在娱乐圈浪费了一年的时间，秦光是一个很好的老板。
如果不是父母不同意，如果不是程小暖生病了，她也许会一直待在秦光身边。
但是没有如果，程歆没有参与他们后来的日子。
没有经历那场突如其来的道别。
万生的目光放得很远，他沉静了一会儿，拢了拢风衣的领子，转身就走。
程歆不由自主想去拉他的手。
擦肩而过。
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逐渐融入夜色，最后看了墓碑一眼，慢慢地跟了上去。
“如果我再强硬一点，不是不能拒绝。我认为这对他的发展有利，就答应了。”
程歆以为这一路要一直安静到头了。
在她下车前，万生突然这么说，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看她，径自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坚毅的脸庞显得有点沧桑。
“我总是自以为是。”
他的语气平静极了。
程歆的眼角突然发涩，她揉了揉眼，探身过去抽掉了他唇间的香烟，毫不客气地扔向车外。
万生回过头，却被她一把抱住了脑袋，柔软的嘴唇立刻印了上来。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推开，转而紧紧地搂住了她细软的腰肢。
混乱、撕扯、颓靡，在无声的空间里迸发。
万生的手在伸向她裤子拉链的时候，被她按住了。
程歆微微喘气，眼神却是清明的。
“所以说，你是因为秦光的原因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万生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忽而低笑一声，按了按她饱满的红唇，然后放开了她。
在昏暗的车里，程歆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还不忘把乱七八糟的头发弄好。
程歆也不急，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衣角。
“他说你是个好姑娘。”也许是因为吸烟，也许是因为接吻，他的声音有点黯哑。
“现在我更加确定了，你真的很好。”
“可我大概还是没办法和别人生活在一起。”
“程歆，我们就到这里为止吧。”
02
姜译最近忙着跟导师做实验。
所以当他接到程小暖电话的时候，本意是拒绝的。
但也许是迫于母亲对他的叮嘱：
——你一定要照顾好小暖，这孩子和你爸爸一样，心脏都不太好。
所以他还是去找她了。
程小暖没有乖乖地等在原地，姜译在音乐广场的一角找到了坐着吃着冰激凌的她。
他打了一个哆嗦。
“你又怎么了？”
“腿肿了。”她翘起自己的腿给他看。
低头一看，大冷的天，程小暖还穿着及膝裙和打底袜，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也正因为如此，他能够一下子看到肿的跟馒头一样的脚踝。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