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情》第14章

她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索性闷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不知道一向疼她的沈浩礼怎么就突然发火了，夺过她手里的遥控器，有些大声地说：“郁紫，你能不能别这么装傻？”
“我没啊！”她见他发火，心里有些慌了，不由得提高了嗓音掩饰自己的心虚。
“还说没有？”沈浩礼急了，“你大二那年我就问过你，你给我装傻，说什么还小，没想过这些。没关系，我等。好不容易等到你毕业，我再问你，你继续装傻，说让你想想。好了，现在你研一都上完了，也想了一年了，你的答案呢？你到现在还给我装傻？小紫，麻烦你有点责任感行不，你都二十三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郁紫揪着手指沉默。
她不说话的样子让沈浩礼觉得自己像个流氓土匪似的，更来火了，但又不忍心伤到她，只得咽气咽到自己内伤。
“好吧，我问你，你喜欢的是那个叫苏安的吧？”这句话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他憋在心里都憋了两年了。
郁紫豁然转身，不敢相信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浩礼“嗤”地一声讥笑，“郁紫，我们认识十几年了，这个世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你爸妈都比不上。那次一起吃饭，你那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你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我告诉你，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告诉你，那个苏安百分百的知道你对他有意思。他这是跟你耗着，玩游戏呢。”
“不准你说他！”她想也不想地就吼了出来，“这都是你自己想的，你凭什么这么说别人！”
沈浩礼那瞬间连怒火都没了，他再也无法掩饰眼中的受伤，就那样看着她。
这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孩，他宠在手心重话都不忍说一句的姑娘，他看着她长大，他发誓要娶回家的女人。现在居然为了一个认识才两年的男人对他发火了。
他觉得自己真无知，真可笑，跟个傻子一样的。
“郁紫，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吼？”他的心很冷，语气很凉，凉到了郁紫的骨子里。
她觉得很委屈，两年的时间没有消磨掉那份莫名的爱恋，反而愈来愈浓，她都不知道这样执着下去的意义何在。而现在，沈浩礼也开始不喜欢她，她都不知道以后要如何自处。
那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没完没了。起初还是小声的抽噎，没多久她就惊天动地地哭了出来。
“丫，丫头。”沈浩礼有些慌了，有些恼火自己刚刚没能控制住情绪，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两年。“对不起。”他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
“呜呜。”郁紫哭得越来越凶，“我一直，一直当你，你是最好的哥哥，我没有，没有装傻。”
“我只是怕没有你当哥哥。”只是怕长大了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赖在你身边，所以不敢喜欢你。
其实情窦初开之际，你身边好女孩那么多，我便知晓要想留在你身边最长久最显眼的位置，首先就是：做你的妹妹。
沈浩礼苦笑着叹气，“妹妹就妹妹吧，你别哭。”
那之后没多久他回了美国，她接到一个实习机会也回了学校。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往后他们还会这样开开心心的过下去，直到那天她接到一个越洋电话，电话那边的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断断续续的，她还是听清了。
他说：“你是沈先生的妹妹吧，他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
她死死地握紧手机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一刻，湛蓝的天一下子灰暗，那种缺氧的感觉紧紧裹着她。
直到徐徐惊讶地问她：“鱼籽，你怎么哭啦？”
她才发觉自己已然满脸泪水，也终于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
郁紫没有让林向远送到门口，她没事人似地对他微笑，然后自己乘电梯上去。
“苏安？”她惊呼，白色的灯光下，靠在门上的男子神情略有些疲惫，看到她却咧嘴一笑。
“回来了？”他手插着裤兜，见她还呆着，伸手摸摸她的头，看到她红肿的双目，顿了顿，笑着说：“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郁紫回神，立马掏钥匙开锁，踢掉门口挡路的鞋子，“家里有点乱，你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水。”
“郁紫紫——”他拖住她，“别忙了，我坐会儿就走。”
“我还是去给你倒水吧。”刚刚才哭过，郁紫有些不自在，两次了吧，都被他看见。
他理解地笑笑，不再阻拦。
郁紫倒了水出来递给他，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状似随意地问：
“你怎么来了？”
“徐徐呢”
“小池那没事吧？”
苏安失笑，“你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
“呃……”A大中文系的郁紫老师莫名地被这种幼稚的问题难住了。
“小池没事了。”
“徐徐帮顾平回家拿点东西。”
“至于我吗，我可以说我很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这一看还真看到了一只兔子。
郁紫听到最后一句又开始不自在，左顾右顾地索性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不孕不育请到北京XX医院。”
雷人的广告，换台。
“三分钟无痛人流请到XX医院。”
什么广告？怎么又是医院！
郁紫都尴尬地不知怎么好了，继续换台。
“尿失尿频尿不尽——”
“啪！”郁紫关掉了电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哈哈哈。”那边一直憋着笑的苏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一般面对这种广告他还是很淡定的，毕竟它已成为一种正常现象，倒是见身边的女人面上眼色一阵红一阵白分外精彩，觉得特好笑特喜感罢了。
“笑什么啊！”见某人没有收敛的自觉，郁紫老师恼羞成怒。
“噗！”苏安险些喷口水，郁紫作势要打人。
“别！”苏安抬臂拦住她落下的手，深吸了口气缓住笑：“我真不是笑你。”只是难得见到她在自己面前放松炸毛，很开心。
“郁紫紫。”
他就势握住她的手，郁紫呼吸一紧，盯着两人的手，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
“真不愿意跟我试试？”
他说话的样子很认真，眼眸中清澈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她几乎是立刻就被蛊惑了。
只是想到沈浩礼，想到那个无怨无悔守候自己多年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拥有这份奢侈的幸福。
她沉默，他等待。
许久，他低沉着嗓子说：“如果这是沈浩礼的心愿呢？”
郁紫猛然无措，眼中写满不可置信。
苏安在心里长叹一声，“郁紫，我想他一定是希望你开心幸福的。”
郁紫反握住他的手，指甲嵌进他的手背里，苏安微一皱眉，另一只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沈浩礼的事他是这两年断断续续从徐徐那知道的，从徐徐第一次告诉他“郁紫这丫头居然要相亲了”，他觉得自己该回来了。而那个男人未完成的心愿他一定会做到。
多年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时差还没倒完。表妹打来电话，他立刻就赶了过来。
他知道她在A大当老师，知道她身边有一个追求很久的男教师，知道她很多事。
只是这傻丫头，这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一无所知。
十八章
面对苏安又一次的“逼问”，郁紫说不感动那是绝对骗人的。但就这样答应他？总觉得不踏实。
不是说有些东西“只可以远观而不能亵玩焉”？当然，她绝不会是打算把苏安当东西玩了。只是觉得，如果这样在一起了，要是某天发现不合适了，或者说这人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那么完美，会不会失望呢？人总是觉得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
于是郁紫很惆怅，郁紫很纠结。
苏安想炸毛了。
他扣住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无比耐心地劝说：“郁紫，如果我们不试试，就这样错过了，你不会后悔么？我们彼此喜欢了五年，不该给对方一个交待么？”
郁紫余光还落在苏安扣着她肩膀的手上，大脑有些当机，但她还是极快地搜索到了几个关键词。
“苏安，谁告诉你我喜欢你五年的啊？”她的脸很烫，有些尴尬有些窘迫。
苏安嗤笑，“郁紫紫，你真以为你以前那些小眼神我没看到？而且，你不知道我和徐徐关系很铁？”
“什么小眼神啊！”郁紫不禁捶了他一拳。又是徐徐，她死定了。而且，徐徐怎么知道的？有那么明显么？！
苏安不说话，只是带着戏谑地笑看着她，看得她默默地垂下头去。
她小声嘀咕：“哪有那么明显。”
“啊！”她忽然惊叫着抬头，大眼水汪汪的笑看苏安。
苏安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了啊？”
“苏安！”郁紫欣喜地喊他，“你刚刚说，呃，说你也喜欢了我五年！”
“啊？”苏安讶异，旋即坦然而笑，“是啊，怎么了？开心不？”
“很开心啊！”郁紫笑着擦擦眼角的泪。当年一个人痴痴傻傻兀自挣扎，现在发现原来这些年其实不是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