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身边》第94章

姚慕莲无声地笑笑，垂下眼眸。
生死一线的那一刻，天地翻覆的那一刻，他满脑满心都没了自己，全部都是她。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一举动，无所谓值不值，只为了自己的心。
“染染，我们是同一类人，你应该最能了解我。”
“没错，同时我也知道，之前你的固执有多么可笑。”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可笑之极。”姚慕莲微蹙眉心，声音低哑：“染染，我很痛。”
“哪里痛？”
“哪里都痛，这里最痛。”姚慕莲的手覆上心脏的位置。
顾吟染的眼泪险些落下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如此脆弱的一面，就算在美国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如今为了那个女人，他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怎么不叫人心酸。
……
从病房出来，顾吟染掏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她冷声说：“是不是所有人为你失意，为你痛苦，你才觉得有成就感？你若是个有心的人，就来看看他吧。”
对方沉默良久，才缓缓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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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司瀚醒来后，格外黏着苏景岚，一刻都不肯放她走。
苏景岚无法，尽管心里担忧姚慕莲的身体，却只得一直守着李司瀚。接到顾吟染的电话后，她更是心烦意乱，不能安稳。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李司瀚早早睡下后，她得到机会去看姚慕莲。
彼时，正下着霏霏细雨。
苏景岚来到姚慕莲的病房，刚好没人看守。她踯躅了半晌，也没想好说辞，便躲在房门外偷偷往里看他。
房间里静静的，只有雨水溅落的余音。
姚慕莲气色好了一些，只是依旧很虚弱，躺在病床上打点滴，大概是口渴了，他撑着坐起身，吃力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大口便靠回床头，眼睛直直盯着房顶，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过了很久，他突然出声：“一直站在那里不累么？”
苏景岚吓了一跳，却知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在他的床前站定，小声说：“抱歉，前几天有事，没能来看你，你好些没有？”
“好多了。”姚慕莲指了指身边，对着她微微一笑，“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
苏景岚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坐下。
姚慕莲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她，“给我削苹果吧。”
“好。”苏景岚依言削起苹果来。
“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苏景岚动作一滞，“没去哪里，就是有点急事要处理……”
“什么事这么急，比我的事情还让你着急？”
“就是一些小事，工作上的事……我看你这里不缺人探望，也就没急着回来……”
“他醒了，对吗？”
苏景岚手一抖，苹果骨碌碌滚到地上。她脸色煞白，惊讶地望着他，颤声说：“你都知道了？”
“我若不知道，你打算瞒我多久？”
面对他的质问，苏景岚有些无所适从，“我瞒着你，是不想你胡思乱想，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之间的事情怎么办？”
“阿瀚才醒，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我暂时不能告诉他。”
“我就知道是这样。”
苏景岚抿唇，“对不起。”
姚慕莲冷然一笑，“‘对不起’这个词可真是个万能词语。”
“阿莲，你别生气，阿瀚那里我不能不顾，可是我也绝对不会辜负你。”
苏景岚说完，用力握住他的手，猛然凑过去吻上他苍白干涩的唇。
良久，她后撤开身子，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阿莲，给我时间，我会给你全部的我。”
姚慕莲的心因为她这温柔一吻而软化下来，他伸手搂住她，压低声音说：“小景，希望这次我不会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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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慕莲出院那天，苏景岚陪李司瀚办好出院手续，然后和任免良以及邓兰等人告别，回了家里。
李司瀚大病初愈，身体虚弱的很，只是这么短短一路，他看起来就略显疲态了。苏景岚赶紧照顾他躺下休息，自己跑进厨房一阵忙活，做好饭后，她把饭端进房间，喂他吃下。
李司瀚看到她辛苦操劳的模样，有些动容，“小景，我都听邓兰说了，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又要拍戏又要养家，辛苦了。”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
“听说你和颜安川的《布拉格之恋》入围捷克电影节大奖了，恭喜。”
“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好起来。”
“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会好起来的。”
苏景岚犹豫片刻，一脸为难地说：“阿瀚，下个月初我要去香港拍戏，给你请个保姆好不好？”
李司瀚眼里倏忽而过一抹失落，“哦？又有新戏了？”
“是一部警匪戏，陆凯导演的。”
“这个导演很有名气啊，你能有机会和他合作，要好好珍惜。你在里面饰演几号？”
“是女一号。”
李司瀚一怔，像是想到什么，问道：“男一号是谁？”
“是……姚慕莲。”
V177　赶赴香港拍摄
V177　赶赴香港拍摄（2038字）
李司瀚的眼神瞬间黯然，声音有几分寒意：“看来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故事。亜璺砚卿”
生怕他多想，苏景岚忙解释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他只是合作伙伴，再无其他关系。”
李司瀚倔强地别开头，不肯说话。
“阿瀚，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一直盼着你醒来，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和你二十多年的情分，我不会不管不顾的。”
李司瀚终于抬起头，正视她，“小景，我离不开你，离开你，我会死。”
“阿瀚，不会的。”
安抚好李司瀚，苏景岚并心情没有轻松多少，反而更加沉重了。
坦白一切，是迟早的事情，越是拖延，对彼此的伤害就越大。明明知道如此，她现在就是没有办法开口。
之后的一段时间，苏景岚去医院偷偷探望过姚慕莲许多次，不过都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看上几分钟便走。
她怕，怕自己一旦走进去，便不舍得离开。李司瀚现在需要她，她不能太沉溺于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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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慕莲身体基本痊愈之后，剧组赶赴香港取景拍摄。
由于之前车祸的缘故，重头戏全部都放在后面拍摄，苏景岚的神经随着拍片的渐进也越崩越紧。
虽然说电影是双男主双女主，可两位男主的戏份占了全部篇幅的三分之二，即便戏份不重，苏景岚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是第一次担任大片女主角，合作对象又是姚慕莲，她对待这部戏格外认真，甚至为了这部戏推了去捷克参加电影节的机会，她绝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差错。
导演陆凯不仅才气出名，脾气臭也是出了名的，别说配角们和工作人员被他骂，就是他对着几位主角们骂起来也不含糊，女演员被骂哭是三天两头的事。哪怕是姚慕莲，也没少看他脸色。
大家都很欣赏姚慕莲的一点，在剧组时很有身为演员的本分，从不摆老板架子，十分敬业，任劳任怨。
苏景岚想到第二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戏份，难以睡着觉。索性起来，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拿着剧本翻来覆去地看，一再揣摩各种表情和语调。看累了，便走到阳台上，看沉静如水的夜色。
不经意地一瞥，看到隔壁房间的阳台上也站着一个人，是姚慕莲，穿着棉布衬衣和休闲长裤，少有的居家模样，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支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入迷。
感受到她的注视，男人看向她，有些诧异，“怎么还不睡？”瞥到她手里的东西，挑了挑眉，“这个时候还在看剧本？”
苏景岚不好意思地笑笑，“反正也是睡不着，就起来看看。”
姚慕莲看着她下眼皮泛着的微青，“你最近这几天看起来很疲惫。”
“我担心演不好。”
“明天的戏是苏晓璐撞见何浅仓**，精神受创奔到大街上被车撞，这可是你的重头戏，把握的怎么样了？”
“我一直在揣摩苏晓璐的心理状态，尽量演出那种绝望癫狂的状态。”
“你的戏份虽然不多看，但和钟粤华是双女主，观众会本能地拿你和钟粤华作比较。你一定要将这场戏发挥到最极致，才会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可是我担心自己演的不到位，或者演的太过。”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经历过这么多事，可以想象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然后将那份情绪还原。不要浪费电影的每一分钟，因为每一分钟都是艺术。”
苏景岚恍然醒悟一般，微笑着对他说：“阿莲，谢谢你，我会放开一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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