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诈》第10章


温爷爷点头,神色还算满意。
晚上是六年后一家人完整的聚首,吃的比往年丰盛也欢愉,爷爷多喝了两杯,脸上一阵绯红,用一家之主的身份认认真真地把在座每个人的优缺点提了一遍,好话、不入耳的教育话也照往例滚了一滚,才让晚辈几个放开吃饭,他则一个人进了屋子休息。
到了凌晨十二点,邻家左右聚众一起放烟花爆竹,温婉平日里被高考压力逼得表情阴沉,这会儿也凑热闹去,笑得像招财娃娃。温家的人都跟在身后,彼此间的间隙在此刻一下子随着烟花升天璀璨,烟消云散。
笑语群中唯一少了温虞,被招入屋子中,跪在温爷爷跟前。
老人家人老心不老,精神矍铄,洞若观火,对温虞说:“爷爷知道你出来后想做什么,可你是个女儿家,那些事太危险,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做不到。”
温虞不明白,迷糊笑道:“爷爷是说我工作的事?其实车间的活还好,多锻炼锻炼就行。”说完一段时间,见坐在黑暗里的温爷爷没反应,就说:“爷爷没事,我就出去了,庭院里的烟尘还要打扫。”
出门的时候,却听温爷爷用低沉的嗓音说:“别把你妹妹拖下水,她还小。”
、第10章
叶瑧的老公席慕是车间主任,奔四的年纪,保养还行,一张憨厚的娃娃脸,不像是叶瑧该喜欢的类型。
初初见到温虞的时候,笑容还算和蔼,他这个职位虽然是主任,却要管理好车间上百个工人,态度亲和是其一,不然造成工人心里不顺,集体罢工不是闹着玩的。
温虞也是刚见席主任,一时半刻也摸不准人家的喜好,自己是后门进来的,多少带些水果礼物表达致谢总不会错。
席慕笑眯眯接下,和温虞聊了两句,把大致上的工作内容讲了一遍,见温虞瘦巴巴的模样,琢磨了会儿,问她:“平时在家里做没做过女红之类的活计。”
针黹缝纫都是上世纪初妇女的吃饭工具,轮到温虞这一辈自然不会,从小到大只见过温母捣弄过两件羊毛衣和围巾,她却连绒线都没有碰过。而温虞从前就有一股傻劲,读书时对着书发傻,恋爱时瞅着何新禹发傻,吃过苦头后,眼下虽然掩藏的好,但是偶尔也会泛出来,特别遇上她大脑空白时,便耿直的顺从事实的点头了。
席慕大约也料到,微皱眉心,就说没事,先给她安排一个师傅带着。
车间是流水操作,温虞被安排在缝纫部门,席慕指派带她的人算是部门的组长,男人长得腼腆秀气,待温虞也认真仔细。起初,温虞摆弄不定缝纫机,缝出来的针脚粗疏,动作也慢,组长就把自己手上的活都搁着,手把手的教她,告诉她慢工出细活,别把自己弄伤就行。
温虞打心底里感谢这个组长,谈天说事的时候嘴角也是弯的,平日帮着他倒水整理衣料,很是殷勤。缝纫部门里的都是小姑娘,眼见温虞巴结她们组长,心里特别膈应她,但又碍着她和席主任有那么点裙带关系,不敢出手动她,整日横着眼斜视她,午间吃饭休息竟玩起孤立的把戏。
温虞感激人家的提携顾怜,一点邪念都没有,想着自己心术正派,就不和那些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较真,自顾自吃饭做事,闲暇下来盘算着自己和家里的开支收入,偶尔替李崭亭构思新题型。
温虞座位边上的小姑娘心善,提醒温虞道:“我们组长前年就婚了,几个月前他老婆怀上了崽子,夫妻感情好得很,你就别念想组长了,你念想他还不如在主任身上花功夫,他老婆跟他不亲,比较容易掰。”
温虞听这话也只是笑一笑,等小姑娘讲完了,皱眉问她为什么那么说主任和他夫人。
小姑娘眼神躲躲闪闪,支吾着咿呀。
温虞顺着她的眼神往对面的人瞧去,那姑娘长的还行,低着头做事的样子挺正经的。温虞仔细想了会儿,有几回去主任的办公室,都见着她从里面出来,以为是公事而已,她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再看一眼吧,温虞一愣,那姑娘额头微微冒汗,目不转睛的认真摸样竟有点迷眼。
她心里憷跳了下,转头想再那女孩点儿事,她却借了点理由走了,后来温虞又找机会询问过两回,都没得到回应,只能把这事暂时搁下了。
***
温虞做了一星期,渐渐摸到门路,速度也跟上了点,恰巧组长的内人产子,他请了半个月的产假,席主任想想还是怕温虞新来的得出毛病,就将她交给了另一个务实的姓严小姑娘带。
温虞以为谁带都相同,老老实实工作干活总不会错。但是在席主任给她介绍人的时候,又把前段时间的事情想起来了,再看一眼那个小姑娘,又觉得姿色平平,不像是让人一眼能产生绮想的女孩子。
回头再看看席慕这人,眼眸里干干净净的,和温薄青,李彦这些个爱光天化日下,毫无掩饰的表露j□j的眼神有云泥之别,温虞一想准是自己多虑,世上哪有那么多龌龊的事和人。
而往深一层想,温虞又觉得是自己龌龊,一时有些羞愧。
严落不爱说话,冷冷淡淡的和温婉一样,许是接触这样的人多了,温虞也比较容易把握。她不说,她也省心,不用和陌生人打交道,彼此设心防。
偶尔缝纫上出错了,再开口问几句,严落也会仔细地教,并传授一些女红的小窍门。
温虞降低年龄身段微笑道谢,她也不过冷淡对待,这样的态度多了,温虞也自觉是剃头桃子,便不再热心拢络。
直到有一回,因组长暂离,温虞这人又低调好相处,车间里的姑娘们才主动接纳了她一起吃中饭,讨论到男女之间的貌离神合,席主任和严落恰是车间里的一对典范。
温虞一听立马吃不下饭了,厚着脸皮把这事问清楚,告诉她的小姑娘笑她:“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都是正常的事。”她喝了口水,说:“严落进公司两年了,一开始就是席主任亲自带的,当时她跟你差不多的模样,青涩安静,22岁的女孩子看上去挺纯挺白净的,外省来的能长成这样不容易,大家见她一个人孤苦,也就多照应她,谁晓得她那么本事,多年来朝主任挥剑进攻的女人都没能成功攻擂,倒被她破了城墙。”
温虞见这几个人的眼神态度大多是鄙夷不屑,想起严落这人本性尚可,况且小姑娘和带她的师傅产生感情了也无可厚非,不至于让人厌到这地步,别人就解释了,前段时间副组长辞职,所有人都巴望着这个位置,奈何主任迟迟不表态度,如今席主任能安排她带温虞,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虽然严落平日里勤恳的,但车间里有也有不少这样的人,并且资历还比她高,她们第一轮不到那位置,心里愤愤是当然的。
人与人之间以讹传讹,三人成虎的流言不少,温虞不敢全信,笑一笑继续低头吃饭。
温虞私心里还是想替那两人保持着一份纯净。
然而过了两天,这份纯净却叫她亲自打碎了。
那回,她手里的衣料数量和单子上给的没对起来,就去上头找人询问,路过主任办公室,门不巧没关上,女孩青涩的舒吟声隐隐传出,让她无意中当了一次现场观众。
温虞只听了几秒就已经耳热面红,匆匆跑回座位,假装若无其事的工作,她心里搁着别的事,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慢了下来,导致那一天的效率也差了很多。
温虞自觉不是多嘴的人,不愿意插手人家的家事,本是有心不去和叶瑧主动联系,不想她却跑来找她一起吃顿饭。
温虞心里突突的跳,问她:“怎么了?”
叶瑧笑道:“没什么,我请吃顿便饭罢了,倒是你怎么了?紧张兮兮的。”
温虞越发觉得自己过于疑神疑鬼,便松口答应。
小半月不见,叶瑧的气色不太好,温虞关心了一下,她说:“家里的小孩老生病,烦着。”
叶瑧从不提家里的事,每次提到都好像往心里丢炸弹,温虞惊得呛水,叶瑧奇道:“我女儿生病你吓什么。”
温虞说:“不知道你还有女儿……”顿了顿,问:“几岁了。”
叶瑧说:“三岁,还不会说话。”
温虞在育儿方面没经验,想起电视里的新闻广告,出主意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吃点补品。
叶瑧摇头:“没用,试过了。院方表示大人和孩子接触太少,轻度自闭。”
温虞想起自己接触的两个孩子都是沉默的性子,又过一阵子的接触便自以为这就算有了经验,发言道:“既然这样,就要多和他们说说话。”
叶瑧笑了:“能有空自然会多说话,但是孩子身体不好,所以放乡下和她爷爷奶奶住,我和她爸爸又为工作打拼,平时也不来往。我看女儿的次数已经算多了,他从女儿出生到现在也不过看了三次。”
温虞低头吃饭,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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