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诈》第18章


李谨然并不接应,只吩咐安宋将ppt换到下一张,说道:“春夏季的服装素来是各大服装公司之间的热门竞争项目,去年出了流苏水袖一系列,顾客的反应尚可,今年应该还能照这个趋势下去,但需要在其他方面做些改良和突破。”随即看了安宋一眼,他接到讯息,接着说:“从其他服装公司冬季款的反馈看来,顾客更趋向于低调华丽的纹饰,所以今年整年的服装设计朝这一方面设计。”
下座众人的笔尖磨转,记录笔记的沙沙声盖过腹诽。
而后,李谨然又给出了下一季度的最低销售额,给定了宣传的大致方向,宣布会议的结束。
李谨然收拾文件离开,走到门口,恰撞上从车间赶来的席慕,额头沁汗,喘着粗气。
李谨然道:“歇一会儿,好好说。”
席慕咧嘴,心想:老板心情不错的时候,还是挺好说话的,态度随和,对员工也宽容。他一摸胸口,心脏处扑腾一跳,想到车间里出的事故,心道自己真蠢,都什么时候了还松懈散漫。于是赶忙吸了两口气,在李谨然耳边说了几句话,着急道:“也是我糊涂,一时大意,没发现cad上的图纸错了。”
李谨然驻足思索,身后的门店经理面面相觑,他随后说:“先带我去看看,其他的日后再说,把事故错误挽回才是正经。”
几人赶到车间,流水操作线到了缝纫这一块就断了,女工们各个像鸵鸟一样低着头,说是这一批的意料已经成形大半,才知道图纸那头就给错了,所以赶紧停下工程。
席慕找来错误的图纸,将一件成形的衣服抖开。
李谨然对了一下,问道:“原本该是哪张?”
席慕旁边的小助手哆嗦呈上:“是这张。”
李谨然也没瞧他,取过来排对,袖口是花边式样,只是左右两边长短式样并不对称。李谨然皱眉,这是前几年的花式,最近不太流行,淘汰品有许多。
他问:“这一批衣料的成本多少。”
曾秘书在身后道:“财务那边还没算下来。”
李谨然说:“让采购部门的先把清单拿过来。”席慕便让身边的助手赶紧去采购部取,李谨然看一会儿,问:“这图原本是谁的?”席慕将电子图打开,说是范晟博签的名,李谨然说:“喊她过来。”席慕正着手唤人去喊,又被李谨然拦下吩咐:“让设计部的人都过来,认一认错,好以后不再犯。”
席慕赶紧说是,便叫人快去快回。
*
安宋刚回来就听见车间出事,又得底下人转传李谨然的话后,留下两个人在部门里看着,让三组人放下手里的工作赶过去。
范晟博眼高手低,这几年锋芒太过,为人又招摇过市,自妄自大,渐渐不把安宋放在眼里,先前听他说让她纡尊降贵去脏兮兮的车间跑一趟,她满嘴牢骚:“车间那头出事,喊我去做什么?不是谁那头出了差错谁来负责吗?车间主任这几年在外头猪食吃多了?猪头猪脑不会解决这件事,要设计部的人跑下去给他解决?”
范晟博这厢‘脑残低能’的骂,安宋也不管,带着另两个设计师先走,温虞就说:“听说这是李总喊人来招我们过去的,范师要不要看在李总的面子上,劳驾一回?”
她说的话给足了范晟博的面子,她这才点头下去。
温虞后脚到了车间,回想到之前在这里工作的日子,工资不高,倒也安稳,女人之间的东家长西家短比勾心斗角的手段多,她混的也不累,不需要常常摆着一张虚笑忍气吞声,想想那样也挺好的,温虞叹一声,抬头看见他站在众人纷拥之中,西装常年笔挺,宽肩窄腰适中的熊背,身高抽条儿似得,一眼就能看见,他低着头研究图纸,侧脸像峭壁的横截面,眼中的曜石微有郁色。
温虞垂下眼皮看自己脚,心想这人怎么到哪儿都那么鹤立鸡群,都能叫她蓦然映进眼底。
、第18章
曾秘书在他耳边低声说话,李谨然嚯得抬起眼,匆匆扫过设计部的几人,看见温虞的时候略停滞片刻,目光淡淡,无所谓深意与否,直接将手里的图纸和cad交给安宋,他略看一眼,见范晟博的名字出现在签名档,抬头将她一瞧,递过去说:“范师,你签的。”
范晟博心里一跳,接过来一看,不屑道:“那又怎么样?”她说话向来夹枪带棒,这会儿话锋一转,矛头直指席慕道:“我们每天设计的图纸不至于成百上千,也有半百多张,哪里细数翻检得过来,一天下来眼花缭乱,看东是西,见红是绿,一些衣服款式本来就差不多,线条尺寸都一样,设计师一天疲惫下来,偶尔看错是理所当然的。”她走到席慕面前,仔细打量他敦厚的身型,想到他前段时间的艳情史,正好拿来做笑柄,讽刺道:“倒是你们这些复查的人不晓得做什么去了,连送下来的图纸有没有错也不知道。哦,对了,听说席主任之前和手下的一个女工搞不灵清,最后还被小女工当众甩了,所以有了点阴影,心思就不在工作上了,办事能力低下,还想怪罪到设计部头上是不是?”说完,她看了温虞一眼,一计从心底升起,笑道:“当初你把气撒在我新助手上面,但是没有得逞,你心里不服气,该不是今天这件事是你一手安排的,好报复她吧?你俩的私人恩怨却扯到我头上,眼里还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吗?”
席慕脸色煞白,拎着衣服的五指渐渐收紧。
温虞心里明白范晟博想用一箭双雕,她想为自己辩护,又觉得急于脱嫌的言行会有损她努力累积而来的好形象,一时无话,只能向安宋求救,安宋瞥见李谨然在一旁沉默,对着她摇头,稍安勿躁,皇帝还没发话,太监别跳出来自找死路。温虞垂下眼眸,按耐住性子,心里保佑这份工作可千万别丢了。
四下沉默,众人最后把眼神落到李谨然身上,他却隐忍不发,静静看着图纸,恰巧此时曾秘书手机响起,接通后递给李谨然,少年活跃的气息一下子充斥耳膜,李谨然放下图稿,走到一边头疼道:“臭小子,你能不能安分点啊?这个时间点不知道你大舅我工作啊?要没什么重要的事你给我打来,等我回家不收拾你的贱骨头。”
李崭亭在那头似乎在吃东西,清脆的声音大约是薯片薯干之类的零食,咂吧着嘴说:“喊大舅来我这儿吃饭算不算重要的事啊?”
李谨然一想,这几个月都忙着工作,许久没去见过侄子,心生愧疚,缓下口吻说:“今晚就回来吃饭,先挂了。”
那头赶忙说:“买点肉回来。”
李谨然笑骂他肉食动物,嘱咐道:“零食少吃点,等会儿买回来又说吃不下。”
李崭亭说:“我正处于青春期,胃口大得很,你尽快买,十头牛我也能吃下去。”得到对方的答复,他又问:“工资的事到底和温老师谈妥了吗?”他心里烦躁:“过年上来就见了两次,现在都快一个月不见了。”
李崭亭提到温虞,李谨然侧眼朝低着头的女人看了一会儿,众多女职员里她不是最漂亮的,却是最夺人眼球引人遐思的,这会儿粉嫩的唇微翘压抑着怒气不发的样子俏生生的,显得软弱无助,李谨然在脑中寻思了几个比喻,有点像刚出生的小鹿,那可怜见的模样。
他一面看着她,一面又想着她,一边笑着,一边又在心底身体里又热又痒着,半天才冷退了下来,走回中间说:“抱歉,家中小子挠得老辈的人心慌,那些个贼小子和丫头片子都是父辈们前世的债主,这世来找我们还债来的。”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里,纷纷附和作笑。
李谨然久经商场,见过风浪,也懂得如何舵船,短短几句话,让紧张场面轻松不少,转而又回到正题:“刚才范师说的话也没错,我知道公司里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事多,今天你出杀手锏,明天我用回马枪,竞争激励,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连亲兄弟之间还要夺财产打官司,只要在社会之中就是能者居上,你斗输了怪不了谁,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
众人听罢皆觉有理,口中唏嘘过后,又开始叹服钦佩。
范晟博得李谨然赞同的话,面上本是得意神色,觉得身段也高了几倍,奈何周围一干人只对李谨然赞扬连绵,她也只好跟着吮疽舐痔,笑道:“我是班门弄斧的几句话,还是李总总结的到位。”
李谨然听在耳里,一笑而过,又问道:“依范师来看,那这件事怎么办?”
范晟博还没说狠话,李谨然又说:“这件衣服的款式我早几年见过,就算现在修改也改不出名堂来,怎样都是公司赔……”曾秘书趁此又把采购部的清单递给他,他看了看,皱眉说:“看来会计部今年要多一笔大数额的坏账。”
范晟博的话被打断,一时没能找空隙再提及开除席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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