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第7章


坝淇斓厝ゲ判∈迨澹盟材切┦榧锏钠嫖囊笆贰?br /> 池荷虽小,却也略懂人事。她曾一度认为,自己的小叔叔怕是要像女子一般嫁与他人了。
怀揣着这份惴惴不安的心情,一日夜里,池荷佯装睡着,看着小叔叔为自己盖好被子回房后,便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趴在窗下,缓缓地犹如破土而出的小芽儿一般,探出小脑袋,悄悄地向屋内张望,又迅速躲起来,生怕被屋里的两人看到。
虽然从窗外看去,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但夜里万籁俱寂,屏息静听,却能听到一些声音。
可是令池荷出乎意料的事,两人所言之词尽是诗词歌赋,池荷几乎全都听不懂,只觉得耳熟,似乎都是平日里小叔叔爱看的那些书籍里的词话。
当真是一副赌书泼茶的好风景。
直到吹了灯,也不见暮沉出来。不过池荷心中那份莫名的烦恼与不安,似乎也淡了去。只要小叔叔当真幸福,与他人不同又何妨呢。
有时,池荷会在清晨中被一阵激烈的“追杀”声叫醒。那是暮沉起床时又一次错穿了小叔叔的衣裳,被发现后依然嬉皮笑脸,拒不认错,被追得满院子逃窜。池荷在一旁睡眼惺忪地看着,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回房睡了。
有时,暮沉也会被小叔叔表扬,然后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他在小叔叔留白的画卷上,题了一首诗。“赌书消得泼茶香,且得岁月且得君”,小叔叔抚着字迹念着,居然偷偷地小声傻笑了起来。
有时,暮沉很很认真地向酒馆的老板娘请教一些小叔叔爱吃的饭菜,比如他最爱的桂花糕如何做。哪怕老板娘都教得厌烦了,暮沉还是不愠不恼,沉着气笑嘻嘻地缠着老板娘追问。虽然很笨拙,还会弄得满脸面粉,像只花猫一样,才能端出一盘像样的饭菜到小叔叔面前。但是,暮沉这种看起来就是下不了厨房的纨绔子弟模样的人,居然也愿意为了小叔叔做到这般地步,池荷看在眼里,也为小叔叔暖在心上。
日光荏苒,眨眼又是芍药花开的时节。池荷本以为那二人会继续过着琴瑟在御的静好岁月。不曾料到,像小叔叔那般温柔和蔼,总是如热过的清酒一般令人倍感温暖,微笑着的人,居然也会有对暮沉面色铁青的时候。
前阵子,暮沉身子不适。据说此前两人相约等暮沉病好后,就一起去月见山游玩,但直到芍药花的花期都过了,稍见好转的暮沉却开始高烧发热。也罢,反正最近酒街也不太平。据说临镇边境的领土已经被锦国占领了不少,朝廷正加紧派兵守卫。虽然酒街尚且无事,但少去偏僻的边境之地,倒也安全。
池荷一个小孩子,虽然已经可以帮上忙照顾暮沉,却总是无法令人完全放心。顾衍之打算把私塾关几日,于是挨家挨户地向私塾的孩子们登门道歉后,才放心地回家照顾暮沉。又是请郎中,又是亲自煎药,无微不至。
深夜里高烧不退的暮沉,在意识迷糊中,忽然眉头紧蹙,双眼紧闭,手慌乱地似乎要抓住什么。趴在床边的顾衍之,被其不安的呢喃声惊醒,担忧地抓住了暮沉在空中乱抓的手,试图让他安定下来。
可偏巧,暮沉的呢喃声越发清晰。他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一个把顾衍之拉进记忆深处的泥沼,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
萧逸。
翌日,暮沉的烧退了,人也渐渐恢复了精神,又像往日一般嘻嘻哈哈地在家里陪池荷闹着玩,做了一桌顾衍之喜欢的饭菜说要犒劳他,虽然还是有一半的菜都烧糊了。
而顾衍之沉默不语地吃完了其他尚能下咽的菜,带着一脸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安静地收拾完碗碟回屋了,留下一脸疑惑的池荷和暮沉。
“池荷,你小叔叔怎么了?”
“不知道……暮沉叔叔,你去问问他吧。池荷洗完碗筷,要去外面找隔壁的二丫玩一会,你们在家好好聊。”
暮沉心里暗自感慨,这些年来,池荷这小姑娘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以前见过很多如她这般年岁的晚辈,却皆是骄横跋扈之流,如此乖巧懂事,真是惹人喜爱。
像她小叔叔一样。
偷偷地笑了一声,暮沉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沉思了一会。见池荷与自己打了招呼出门去,叮嘱了几句后,便起身往顾衍之的房间走去。
轻叩三声房门,房里传来了合书的声音,接着,便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缓缓地拉开,暮沉刚见到眼前略显憔悴的人,便将其一把揽入怀中。闻着怀中人身上熟悉的书墨香,暮沉觉得心都似夏日碎冰,暖得化了几分。
“衍之,我生病的这几日,辛苦你了。”
暮沉抚摸着顾衍之一头墨玉般的柔发,在他耳边呢喃。而后,又如小鸟啄食般,在他耳垂留下一个轻快的吻。
顾衍之不言,没有反抗,也没有往日那般羞涩的神情。
“怎么了,是累坏了吗?我真是……”
“池荷呢?”
顾衍之冷淡地打断了暮沉的话。
“那个……她说她要出去找二丫玩一会。”
“我新酿的梅子酒,进来尝尝吧。”
虽是与往日温柔不同的清冷,暮沉还是带着疑惑,随着顾衍之走进了房间。
顾衍之教书的魅力是酒街的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也有那么多酒街的孩子,愿意到他的私塾来请他当先生。而顾衍之亲手酿的酒,也是一绝,绝不逊色于酒馆掌柜的。就拿着这梅子酒来说,清爽而不酸涩,淡淡的青梅雅香,如同置身于一片水墨画中的梅子林,看见了垂髫小儿在嬉闹着,要摘树上尚未熟透的梅子。
“如何?”
“甚是美哉。”
暮沉手里拈着小盏,眼睛却一直含笑打量着顾衍之。而顾衍之也听出了他此言的含义,却依旧冷着脸。
“这次为它取了个什么名字?”
暮沉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一坛梅子酒。
“你说……就称它,萧逸,可好?”
暮沉忽然愣住了。他似乎明白了顾衍之“性情大变”的原因。
“几年前,我在私塾的梅子林初遇你。你重伤不醒,就在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喂你汤药时,你呛到了,醒了,却大喊着让萧逸来找你。”
顾衍之双眼如鹰隼般直盯着暮沉,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件般冷静。而暮沉开始慌了,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就算以前,三人密谋着那样一件逆天大计时,似乎都不曾这般紧张。
“我知你心意前,还不曾与你同榻而寝。你是否在夜深人静时,呼喊过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是谁?”
顾衍之见暮沉紧攥着手中盛着梅子酒的小盏,而默认一般一言不发,无奈苦笑。就在准备起身离开房间时,暮沉突然开口了。
“衍之,我……应该是一个锦国人。就算不是商队里跑商的人,也是一个与锦国皇室有某种联系的人。至于萧逸,他很有可能是与我有密切关系的人,而他又与锦国的皇室有关。”
暮沉几乎是一字一顿,生怕哪一句措辞不对,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而平凡的日子就要分崩离析。抱歉,虽然所言非虚,但目前还不能把全部的真相和盘托出。不然,不然……
而顾衍之的心里,此刻也是百味杂陈。多年前,他曾托仍在朝野的友人调查过暮沉。虽然没查出有用的线索,却意外了解了一些他口中的萧逸。据传,此人是锦国宫中最得意的男宠,生得一副比女人还娇媚的眉眼,摄人心魄。貌美肤白,欲罢不能,却一点也不阴柔得令人反感。相反,他令锦国宫中的某些男人们为之疯狂,女人们为之嫉妒。
而他几度易主,风流依旧。据查,现如今表面上,他是锦国实际把持大权的荣亲王的心腹军师,实际上,更是荣亲王的枕边人。
可是,这样的人,又和暮沉有什么样的关系?
暮沉的身份是个怎样也查不出的谜,线索便就此中断了。顾衍之也就此作罢,他更愿意相信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男人,而不是那个艳煞锦国的萧逸。如果他们真有什么重要的关系,怕是这么多年,凭其实力,早该找到暮沉,迎他回去了。
想到这里,顾衍之也松了一口气。不由得脸上紧绷的冷淡也松懈了下来,淡然一笑。
暮沉见状,仿佛一块悬着的巨石落了地,又刚好没砸中自己。他欣喜地望着眼前又像往日般对自己温柔笑着的顾衍之,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揉进自己的躯体中。千言万语,似乎都浓缩于手中的梅子酒里。暮沉抬手,一饮而尽,然后又将顾衍之拉回怀中,抬起他的下巴,将唇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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