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_禾雎》第22章


儒生满脸戒备,“你有何事?”
“在下初来乍到,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望请教先生一二。”
儒生似乎对剑寒川的态度很满意,脸色缓和下来,捋了捋胡子,点头应允。
“先生楼上请。”
二楼的雅间里早已备好了一桌饭菜,剑寒川将儒生让到了上座,自己拉着顾朗星坐在下首。
“你想问什么只管问,这落仙镇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先生可知道镜中仙?”
儒生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听闻了很多镜中仙的故事有些好奇。”
儒生长叹一口气,“那镜中仙,实也是个可怜人啊。”
原来在十年前,落仙镇中有一户人家,经营着一家绸缎坊,也算是个富户。富户家有一小姐年方十五,在一次太庙上香时遇见一个书生,两人一见钟情私定了终身。书生进京赶考前小姐摔了镜子一人一半当做定情信物,说会等着书生回来。
“结果书生一直未回,小姐郁郁寡欢无疾而终?”剑寒川沉吟,话本戏文里都是这么写的。
“这倒不是,那书生考取了功名后就回来了,如愿娶了小姐。”
故事并没有结束,书生和小姐成亲后不到两年,便看上了一个歌女纳她为妾,谁知那歌女心地狠毒,竟妄想坐上正室的位置,便撺掇书生谋财害命,不仅独吞了小姐家的家产,还逼死了小姐,小姐死的时候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书生在小姐死后也很后悔,而且夜夜做恶梦,便想变卖家产举家搬迁。谁知却在临行前一夜暴毙身亡。此后,镇子上时常会听到女人的哭泣声和婴孩的啼哭声。 
故事讲完,剑寒川问,“既是十年前的事情,又为何今日还在传说?”
提到这事,儒生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本来啊这事就算过去了,毕竟十年来也一直平安无事,可谁又料到半年前又传出了闹鬼的传言,而且很多人都见过。官府没了办法,从外面请来一个法师,法师做法后说是十年前那位枉死的小姐,因死的冤枉,一直不愿离去,已化作恶鬼出来残害人命了。”
剑寒川问,“先生可知那女鬼长得什么样子?”
儒生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我可没见过。”
“那么那些看见了女鬼的人又是从哪里见的?”
儒生道,“那小姐死后魂魄就附在当初她和书生定情的镜子里,后来化成厉鬼,经常从镜子中出现,许多人都曾见过,还被吓疯了几个。”
剑寒川若有所思,鬼神之说向来是无稽之谈,所为厉鬼不过是心怀不轨之人造出的障眼法罢了,只是有许多人都曾见过那女鬼,这一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顾朗星忽然问道,“那个法师没有做法消灾么?”
“法师说,那女鬼道行太高他也收服不了,只得从河边盖一座香火庙供奉她和她没出世的孩子的牌位,以此来平息她的怒火。”
剑寒川心思一动,恍惚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问道,“香火庙是官府出资盖得么?”
“不是,是向镇中居民募集的银两,不只是这些,家家户户每月还要上交五百钱算作供奉的香火钱。”
果然如此,剑寒川已然明白了闹鬼背后的真相,他又问道,“若是不交香火钱又会怎样?”
“刚开始时大家虽然都害怕,但谁也不愿意白白交上五百钱,后来有几户拒不交钱的人家真的从镜子中见到了那女鬼,都被吓得不轻,据说眼中淌血、舌头伸得老长,很是骇人。从那后,即便不是心甘情愿大家也不敢不交了。”
☆、长乐山庄
从酒楼里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不知是闹鬼传言还是怎么,时辰还不是太晚落仙镇街上就几乎没了人影,仅有的几个拉车小贩也是步履匆匆而过,和桃花镇热闹的夜市相比更显得冷清。
剑寒川牵着顾朗星的手走在青石板小路上,“星儿,你怎么看?”
“无非就是利用百姓害怕神怪的心理趁机搜刮民脂民膏罢了。”
剑寒川突然问道,“星儿,你害怕鬼怪么?”
顾朗星看他一眼,放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你觉得我会怕?”
他走了几步觉出有些不对,回身看去,身后哪里还有剑寒川的身影。顾朗星知道剑寒川是故意吓自己,心中只觉得好笑,便继续沿着小巷走。
此时路上早已没了人,他们抄近路走的是客栈后方的一条小巷,风一吹,树的影子映在墙上被扯成各种怪异的形状,顾朗星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回响在这条阴暗的小巷内,树叶“沙沙”的声响此时听上去也无端有些恐怖。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却突然听到身后也传来一阵脚步声。剑寒川走路从不出声,这脚步声是谁的?那脚步声突然加快了,顾朗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向前疾走起来。身后一道气流从耳边划过,然后就是刀剑相撞时发出的清亮声响,顾朗星一回头,就见剑寒川与一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两人实力悬殊,黑衣人不过三四招就败下阵来,转身向远处逃。
剑寒川一把搂过顾朗星,“没事吧?”
顾朗星摇头,“不去追么?”
“不追了,我怕他们还有埋伏会伤到你。”
顾朗星挣开他的怀抱,冷眼看他,“你方才去哪儿了?”
剑寒川使了蛮力抱着他,“你说你不害怕,我便想吓吓你。”
顾朗星冷哼,“幼稚。”
剑寒川自知理亏,其实他是有苦说不出,他本想吓吓顾朗星,等着看他被吓到扑进自己怀里,可惜……顾朗星冰冰冷冷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着实让想玩点情趣的剑庄主吃了憋。
剑寒川这样的心思自己都觉得幼稚又怎会向顾朗星解释,干脆什么也不说,一手托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下去,一吻结束后才贴在他耳边道,“是我不对,别生气了。”
顾朗星白他一眼不再理他,剑庄主一晚上收了两个白眼也不恼,牵起他的手任凭顾朗星怎么挣脱就是不放开。
“庄主,你们怎么才回来?”景澜拉开门。
“听故事听得晚了,你们查的怎么样?”
景澜跟着剑寒川进屋,“长乐山庄没什么问题,不过那个惊雷门倒是很可疑。”
“说说看。”
“我和云归这些年入世不深,见过我们的人寥寥可数,衡州城更是来都没有来过,但是他们的一个小管事张口就称呼我们景堂主陆主使,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剑寒川沉吟,“惊雷门……是三年前崛起的那个以火药称霸的门派罢?”
“嗯。”
“他们的门主仿佛是……雷震天?”
“嗯。”
“你今日可见到他了?”
“没有,管事说雷震天三日前去了后山炼药,不许任何人打扰。我打算明日再悄悄潜伏进去查查。”
剑寒川点头,“我们还有多少暗卫?”
“当初留在东北的四个暗卫都回来了,连颂带走了两个,还有八个。”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在查,但那人伪装的很好,还没查出到底是谁。”
“嗯,一切暗中进行,切勿打草惊蛇。”
“庄主放心,我晓得分寸。”
汶河发源于西边的落霞山脉,贯穿了整个衡州城,流经落仙镇中的正是汶河的中流,香火庙就搭在汶河边。
剑寒川远远站在一座土丘上叹息,“就这么一座庙,竟向每家每户强收二两银子,真是枉为父母官。”
顾朗星心情也很沉重,“是啊,落仙镇百姓一年的收入不过二三两银子而已。”
“落仙镇三万户人家,这就是六万两银子,还有每月要收的五百铜钱,百姓的日子真是太苦了。”
顾朗星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有人出来了。”
香火庙旁边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棚子,两口大锅被搬出来,热气腾腾地冒着烟,三四个官差在旁边指挥。
“有善人在做善事?”
“不像,不然不会有官差”,剑寒川拉起他的手,“咱们也去看看。”
两人走下小丘来到香火庙时,旁边已经聚起了不少百姓,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碗。剑寒川拉住一个中年男子,“这位老乡,这里是在做什么?”
中年男子打量了他一眼,“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你们不知道,这是镜仙大人施的粥。”
剑寒川皱眉,“镜仙大人是?”
“就是镜子中的神仙,我们捐了香火钱,镜仙大人就给我们施粥,喝了粥的人镜仙大人会保你一家平安无事。”
剑寒川又问,“谁都可以来领么?”
“那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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