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走失的孩子》第21章


多,还没报到呢!”豹子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不会是看到认识的老师,不敢进去吧!说真的,看到我以前的老师没?”
我们从就近的入口走进去,拾阶而上,到二楼的时候,隐约听到晓武的声音。我们加快脚步,在三楼转角处看到了他,还有一群松湖帮的成员在那吞云吐雾,高谈阔论。我惊愕地看着他们,久久说不出话来。晓武将我们拥入人群,大家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一副亲人团聚的场面。大家都对耗子没来感到遗憾,都说耗子来了松湖帮就齐了!可齐了又能怎样呢?为什么都要这样不顾一切地“齐”呢?我想起耗子临走时的话,不寒而栗。
我们一群人等到快没人的时候才一个个扔掉烟头,耀武扬威般一步三摇地去报到。报到的三个老师停下手里的工作,齐刷刷惊诧地扫视我们。中间的一个瘦小精干的中年男老师,一脸莫名的笑,道:“好小子!又成伙了!”然后大家都笑了,没心没肺,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地笑,我也尴尬地跟着他们傻笑。那人看着晓武,说:“简晓武,以后我就是你的班主任了!报完到留下来,我有事跟你说。”晓武一脸诧异,随即满脸堆笑,道:“老师好!老师好!不会又要思想教育吧!校长已经教育过了!”那老师突然故作严肃,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依旧和妈妈住在一起,但没有住在以前的地方。妈妈现在A县唯一的牛奶厂做包装工,一个月500块。这个所谓A县唯一指定ru场其实只是一个摇摇欲坠的茅屋下养着七八头肮脏的奶牛,可就这七八头奶牛却供应着全县的牛奶。牛奶厂在工业三路上,离学校不足百米,离工业四路——青亭路并驾齐驱,中间隔着和学校并排的一排工厂。报到的那天晚上我不由地走上了工业四路,不由地瘫坐在路上大哭了一场,和醉酒后的宣泄一样痛快淋漓。
第二天我踏着阳光,心里想着以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与世隔绝的生活,脚下生风般轻松无比。在我惊诧地看到学校门口突然冒出的杂乱无章的两排早餐摊位,从吵杂的人群中走过时,亦觉得十分惬意,竟觉得小摊主睡眼惺忪的脸质朴可爱,其吆喝声亲切悦耳。很快,我就知道这条一天只出现两三个小时的小街并非突然冒出,也并不安宁。这里的小摊贩和学校食堂以及眼前的交警大队的矛盾和这个学校同生,也将共死。小摊主卖的早点比食堂好吃百倍,也便宜一些,同学们自然趋之若鹜。于是,食堂恼羞成怒挥诸如铁锹的武器相向,对此小摊主总是礼尚往来。随即,交警大队就会开始介入,称小摊为非法搭建,交通障碍,影响“郊容”清除。小摊主众不敌寡,开始打起游击战,每次都像小摊贩见到城管般推车鼠窜。小摊主软硬兼施的战术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成了这片地区多年来常青树般的风景。后来,因食堂势不如人且不得人心以及小摊主在交警大队上班前准时消失,校门口慢慢安宁起来。可在食堂忍无可忍的时候,又会风生水起,交警大队亦会呼之欲出,其中猫腻可想而知。一切就这样永无休止地循环反复地不知疲倦地在我们窗外发生着,和我们的生活一样单调无聊。一个小摊主曾对我感叹道:“你们一年就都走了,我们年年在这!不忍也得忍!”
后来,我发现我连着一年也没“忍住”!
当天下午,叶婧带着几个人在校门口将我堵住。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想象中的新生活竟从此夭折。
第二十五章 围城(1)
班主任是个年轻气盛,敦实却不可爱的男老师。第一堂课上,他说:“不读高四的高中是不完整的,不经历高四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洋洋得意,想必认为自己说出了诸如至理名言,金玉良言之类的话。可我却恶心了一上午,且每每想起都觉得恶心不已。
大家好像都很乐意接受“高四生”这个称号,更有甚者恬不知耻的摆出一副“我是高四生我怕谁”的样子,想必是被诸如班主任那样的言论泡得。当然,我也实事求是的坦然接受,并觉得这个称谓不错,听起来比“再教育者”文雅委婉多了。
高四,这扇赫然横在眼前的第四重门,让我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明白很多事,做很多事。
我看到叶婧的时候,她正在校门口焦急地向人群扫射。此时的她素面朝天,少了那份妖艳。看到我的时候,他表情复杂地逆着人流向我快步走来。她甚至都没招呼一下,拉着我冲出了人群。没等她开口,我把耗子交代的话说了一遍,并说:“没别的事,我去上课了!”说着要走,可刚迈步就被她一把拉住。另一只手顺势挥向我的脸,被我一把抓住。她奋力挣脱,并嚎叫道:“你们这些混蛋!装酷什么呀!凭什么不把人当人看,凭什么?!”说着,泪如雨下。我松开她的手,她像一面倒塌的墙壁扑向我怀里,痛哭流涕。我想起耗子说的艳照,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推开她,轻蔑地说:“月经妹,你他妈也太会装了吧!”叶婧的哭声戛然而止,定定地看着我,突然惊叫道:“你说什么?是不是耗子恢复记忆了?是不是耗子跟你说了什么?你说呀——一定是的,太好了!耗子终于好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冷冷地说了句:“神经病!”然后,转身就走了。谁知,她擦干眼泪,竟手舞足蹈般跟在我身后。我更加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并呵斥道:“月经妹,你别跟着我!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放过耗子,行吗?你害得他还不够吗?”谁知,她却笑盈盈地对我做了个鬼脸,走到了我前面。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欢快地走进我的教室!我惊魂未定地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几乎让我崩溃的一幕。叶婧正坐在我座位傍边的一个新座位上向我招手,并露出邪恶的笑。我惊愕地看着她,看着莫名其妙的新同学,迈不开步。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脑际,搅乱了我的脑浆般让我感到一阵眩晕——我想起了陶佳!我定了定神,愤怒地冲到座位,把课桌搬到另一段的角落。叶婧一直笑呵呵地看着我,并帮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课本。
晚自习后,我和晓武,豹子还有几个以前松湖帮的人蹲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叫“亚克西”的小超市门口抽烟。晓武笑着说以后这就是松湖帮的新基地了!并兴致勃勃地解释“亚克西”是新疆语“好”“棒”“好棒”的意思,并胡叫道:“松湖帮,亚克西!”我找晓武和豹子是想跟他们商量叶婧的事,没想到他们权不当回事。晓武听我一说,笑了半天才说:“那月经妹也来找我们了,我们没鸟她。没想到她还有这手,肯定是看你好下手。你小子悠着点,别哪天把持不住,被她奸了!”我苦笑道:“情况很严重,你们——”晓武打断我,道:“以后别跟我提那月经妹,一想起她我就觉得恶心!你也别鸟她,她玩累了自然走了。装他妈什么B,还装得跟真的似的。实在不行,轰她走,怕毛!”然后,我没有再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看着他们胡闹,胡扯,心烦意乱地抽烟。一根烟后,我就走了。临走我担心地对晓武说:“开开玩笑可以,千万别再来什么松湖帮。我们玩不起!”豹子说:“月亭,你放心!没事!这可是高四,就算是有那心,也没那对手!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由他胡扯去吧!”
月经妹走前的日子,我把它叫做“和同班的日子”!
此后,月经妹对我软磨硬泡,不甚其烦,可我忍住了,没有发作,按照晓武的话始终没鸟她。让我意外的是月经妹并没有无休止地死缠烂打,更像是在等待,这让我恶心感逐日递减,我甚至开始感觉她的笑有些单纯可爱了。她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做的诸如搞怪之类的事情,总让我哭笑不得,不全是厌恶了。潜意识里甚至有些怜惜她了,但我还是相信耗子——我的兄弟。
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事情发生了转折,亦或是质变。那天,班主任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是不是在和叶婧谈恋爱。我顿觉恶心,笑了笑,说:“老师,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说着转身要走。班主任猛地起身,粗暴地把我拉了回去,愤然地呵斥了我一顿。然后,坐下来喝了口茶,语气开始缓和些道:“没有这事最好!我只是跟你打个预防针——”我打断他道:“谢谢!我不需要!”说完,就快步走回了教室。一回到教室我就后悔了,可我还是没有回去找他。
晚自习后,我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妈妈一脸愤怒地看着我,眼神里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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