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为了爱》第24章

就在下一个斑马线上，她几乎是再晚一秒就要和迎面而来的车撞上，艾伦急忙搂着她的腰往后退，无可避免地两个人都滚倒在地。
“艾伦？”她惊讶地低呼了一声，然后泪水就滑落了下来，一滴滴滴在地上，像是滴在他心头的硫酸。
他怅然——她的爱情，真的就是含笑饮砒霜。
他跑到小情侣云集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塞到她手里去给她取暖，然后安他们在她的车里呆着。小小的空间里她一直低着头，泪水不停地流。
哭得累了，她靠在艾伦的肩膀上，却仍旧不说话。
艾伦握着她的手，她瑟缩了一下又被握住了。“安雪，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他跟我说，当你痛苦的时候要说出来，哪怕是对着一棵树说出来，你可以把我当成一棵树，我愿意听你说。”
安雪起先沉默着，后来艾伦又说：“不如这样，你说一件我也说一件，这样大家都不亏。”
安雪在他肩头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一直不曾后悔我所做的一切，就算世事重来我也会这么选择，哪怕现在为了曾经的决定得到怎样的惩罚。”
这回换到艾伦静默，他早早了解过安雪和叶朗之间的故事，知道她出身不好，父亲背叛圣安被杀。母亲不详据说是酒吧里卖唱的歌女，而她直至成年都是圣安一众千金少爷的跟班，受尽欺辱，却在20岁那年突然受到圣安董事长的青睐一跃成为圣安集团的核心人物——背后的故事可以想象有多多姿多彩。
她的名字在最初往往同叶朗并排在一起，她追求叶朗的表现就算是瞎子的看得出来。
“你很爱他吗？”
昏暗灯光下蝴蝶般轻盈的长睫一扇，她抓紧了他的手，声音放低了很多，轻地像雪天飘落的鹅毛。“如果不爱他，我还能做什么？”
艾伦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安雪会爱叶朗至此，叶朗根本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奶茶冷掉了，安雪把杯子搁到一边，直起身来又一切恢复如初，笑笑地说：“我都说完了你的呢？”
他噎了一下，这叫哪门子说完？然后还是乖乖说了自己的事。
艾伦•；诺斯这个名字在诺斯家族中是最最不被看好的，却又是现在最最被看好的。不看好的是除了他母亲黛莉夫人之外的人，看好的只有黛莉夫人一个。
他说，他的父亲是一个美籍华人的律师，因为给一位倒台的议员做顾问律师而受到牵连，诺斯家族本来就不太认可一个外国人，当年只因他母亲的坚持，后来出了这样的事，夫妻俩只好劳燕分飞。
安雪说道：“这么说你的父母还是很相爱的。”
艾伦眯着眼睛想了想，点头，“他们的确是很相爱。只是那年我才刚出生不久，但诺斯家族一心为我妈妈物色新的丈夫于是我跟着爸爸离开了美国。和爸爸在中国生活了十年，生活还过得去，我只是因为比较独特的长相而被同学老师多看了几眼，其他和中国的小孩没有区别。”
“那后来，你是怎么回到美国的？”
“那是因为……”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爸爸死了。”
他永远记得那是仲夏的一个黄昏，他从学校放学回来，看到有很多的人在家门口围观着，他钻进人群里去看，却看到父亲躺倒在血泊里，已经没有了气息。
“我爸爸这一生错信的人太多，他和一个房地产商一起投资一个楼盘，房子建到一半资金链断了，工人的工资发不出来，偏偏那个时候合伙人跑了，只剩下爸爸一个。工人找上门来，爸爸就在推搡之中从阳台上掉下来了。”
安雪把他抱在怀里，用哄小孩子的语调说：“对不起……”
他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后来我妈妈也没让那个合伙人也没什么好下场，什么都两清了。”
安雪仰着头望着他：“死去的人是不是特别难以忘记？”
“什么？嗯——是。”
安雪眼中俱是哀伤，“那么活着的人，是不是都无法超越？”
他本想回答，却因着她的神色不敢回答。
此后三年，他们越来越熟络，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三年后的这一次回国，他再度听到有关叶朗和她的新闻，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陆锡和不知哪里跑出来的乐嘉。
接着，知道她又做错了事，又惹了叶朗，而且这次怕事情还不小
接到交警的电话的时候艾伦正在和远在美国的母亲视频对话，母亲对他三令五申道：“最多再有一个星期，你一定要到西雅图来！”
由于他的顽劣，黛莉夫人想要将他强硬塞进麻省理工的希望破灭，最终不得不妥协与让他进诺斯家族在西雅图的分公司让他锻炼。
不管是为了什么，他终究是答应回家了，虽然不愿意，但是只要有安雪，一切都好。
可是……安雪呢？
在心中轻叹，黛莉夫人无奈地拍着桌子唤回自己儿子远游的深思，“艾伦！”
艾伦突然道：“妈妈，你不用再给我物色什么名媛淑女了。”
黛莉夫人一本正经地说：“这可不行，一个成功的商人是不能没有妻子的！”
艾伦笑着说：“我已经有人选了。”
黛莉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这个世上竟然有女人是可以如得了自己这个品味独特要求古怪的儿子的法眼的吗？
“你那些要求她都达得到吗？她是不是非常漂亮或是非常开放？！”
面对母亲的八卦，他只淡淡对答，“如果那个人是她，什么要求都是浮云。”
黛莉夫人仔细端详着自己儿子的似柔似愁的眼神，第一感觉就是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很靠谱。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不曾相守
然而还没等她细问，艾伦的手机来了电话，她看到自己儿子看到那号码是喜悦的神情便猜到是自己儿子心上人打来的，可还没等她要求和自己未来儿媳妇说两句，艾伦的脸刹那间阴沉下来，还对着手机狂吼——“在哪家医院！她现在怎么样了！”
对方最后说句什么，艾伦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了黛莉夫人炽热的视线范围。
黛莉夫人在美国遗憾叹息，艾伦在医院得知的情况也不十分好。
其中最最让他惊讶的就是医生的治疗报告，面对着安雪被护理工换下来的整条渗透了鲜血的裙子，艾伦的心不仅是沉，而且是沉入谷底。
主治医生是个年逾四十的妇人，一见到他就开始语言轰炸：“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胡闹！也不注意注意身体！她都快30的人了，在这么折腾下去就完了……”
他起先听得一头雾水，女医生索性把检验报告给他看，有带着几分“幸好”的味道，“多亏了送来得及时，再晚些就算是救就回来了也是会落下病根的。”
揣着一肚子的沉甸甸的愤怒郁恨和担心等在她的病床前，可她醒过来那迷茫的表情却表达着——她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叶朗更是不会知道。
真是一笔乱账！
可是安雪把被子盖过头顶这样头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脆弱想要逃避的反应让他一肚子的火仿佛被冰水彻浇，他真的很想很想告诉她——“我的最爱，你可知道要爱人先需爱己？你将自己弃之不顾，他怎么做，于你，都是伤。”
硬着头皮请教了远在美国的母亲，这个时候女人应该怎么调养，反把黛莉夫人乐得合不拢嘴，直夸他效率高。
高什么高啊！他恨不得大吼。
带来滋补的乌鸡汤和熬得稀烂的红枣薏仁粥，将将把东西放下就听到安雪微弱的呼唤声，他回过头，她朝他伸出手，第一次这样主动与他亲昵，她靠着他的手背说：“谢谢你，艾伦。”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用心没有白费。
接下来的那两天他过得无比地开心，只要有这安雪真心笑容的地方，即使这里是有些恐怖的医院，他都觉得是在美丽的天堂。
夜深人静时，隔着窗户凝视黑暗中她模糊的轮廓，他只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他只期盼安雪的生命中再无叶朗，再也没有痛苦。
送安雪上班去，分离前紧紧的那个拥抱，在那个瞬间，艾伦真心实意地认可了自己日后的命运。这并不是向母亲妥协，而是为了安雪做的牺牲。他纵然很讨厌按着母亲设计的模式走，但如果这样可以给安雪一个温暖的家，他也就小小将就就好——只要安雪在他身边，有安雪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
可接下来的事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顺利。艾伦从海边接回颓然的安雪，深深感受到她身上烙印着疼痛，如果真的要疼，那么，希望是挥剑斩情思的痛。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那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