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是个戏精受》第14章


以诺微勾唇角,声音带上几分戏谑:“血族始祖也有饿肚子的时候?”
该隐不自在地偏了偏脑袋,小小的耳尖比刚才更红了几分。莹白的手臂伸向填空,指尖微勾,一只乌鸦便从远处飞来,嘴上还叼着一包颜色新鲜的血。
该隐接过血包,揉揉乌鸦毛茸茸的脑袋,而后把吸管插|进血袋,一下下吸起来。尽管这会儿被饿狠了,他却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礼仪,一口一口喝得不疾不徐。
以诺看他嘴巴一鼓一鼓的,那叼着吸管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一只吸血鬼,反而更像个喝牛奶的学生,意外的乖巧。
“始祖进食倒是文明。”以诺忽然开口。
该隐正认真吸血,忽然听到以诺讲话,鼓起的嘴巴一僵,闷闷转身:“你不爱看就别看,吸血鬼不喝血难道把自己饿死吗?”
他倒是试过不以血为生,活活把自己饿成了干尸,被风沙深埋进地下。若非那片土地打起战乱,鲜血渗进土壤唤醒他,恐怕他还在沉睡。
从被神遗弃到放弃挣扎、自甘堕落,不过上千年的事。毕竟,人总归还是怜惜着自己。
该隐一句话说得以诺语塞,而且说完真的就背对着他,没再讲话。安静的街道一时只响起滋滋的吸血声,那声音细细小小的,伴随着微微的吞咽声,一口又一口。以诺甚至能数出从刚才到现在,该隐一共喝了几次,吞咽了几次。
在街上呆愣站了许久的他,听到血袋被吸空的声音才猛然惊醒: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呢?眼看着一只吸血鬼喝着人类的血,非但没有阻止,甚至还在安静旁观,默默陪着……
只因为,那背对着灯光的身影让他看起来有些孤寂?
还是,因为午后,那人睫毛上被阳光照射出的,碎水晶一般的泪珠?
以诺有多做停留,转身便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了。
向来耳聪目明的该隐,听到身后渐远的脚步声,嘴唇抿成一条线。
捏着血袋的手,冒出一根根青筋。小小的袋子在暴力的挤压下,破成几瓣。殷红的血,布满他苍白的掌心。
☆、第十七章
去往佛罗伦萨的飞机上,该隐和伊凡一起歪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这是一架极为豪华的私人飞机,有用于小憩的客厅,还有舒适的卧室和专属卫生间。
以诺虽然对财富从不外露,也没太过奢侈,但梵蒂冈这座国中国,掌控了世界所有天主教的命脉,这使得主教的待遇级别也高得离谱。
教会权利在中世纪末被削弱,新教兴起也给天主教带来不可忽视的打击,而今的教会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凌驾于帝王之上,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教会的隐形势力盘综错节,不是轻易可撼动的。
以诺坐在该隐和伊凡对面,听着螺旋桨轰隆隆的起飞声,望向窗外染红的霞云和才露出半个轮廓的朝阳。
随着飞机升上天空,整个梵蒂冈也逐渐在眼中形成略缩图。巨大的圣彼得广场和高耸的方尖碑,入眼只剩一个清晰的圆,长长的甬道朝台伯河那头的罗马延伸。再飞远些,还能看到巨大的斗兽场和大片的古罗马遗址,古老的街道一直通到罗马城内的万神殿和许愿池。
以诺敛了目光,转身看向对面沙发上的两人。
昼伏夜出的小蝙蝠们这会儿被太阳光一照,双双睡了过去。大的那个还算规矩,两只胳膊抱在胸前,闭着眼睛歪在沙发的靠背睡得正香。小的那个把兜帽往头上一戴,整个人都倒进该隐怀里。
以诺一双眸子朝两人看了会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异样,走过去悄悄把伊凡扶到另一边躺着。
小吸血鬼忽然被扶了一把,迷糊着睁了睁眼,又咂巴着嘴睡了。
一直被伊凡压着的该隐,这会儿身上一轻,舒服地换了个姿势,闭着眼睛往旁边一歪,就要倒向边缘的扶手。以诺连忙伸手,接住他堪堪歪掉的脑袋。
这忽然的动作,引得脖间十字架险些碰到青年鼻尖,以诺小心翼翼勾起来回晃动的十字架,敛进衣袍里。
弄完抬头,正正对上一双乌黑清澈的眸子。以诺一时也有些愣怔,没想到该隐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扶着他的手顿时不知收回还是继续。
青年因着刚睡醒的缘故,神色还有些茫然。莹润的嘴唇,圆润的鼻尖,近距离看去更显精致。面颊白皙细腻,唯有眼底一圈淤青甚是明显,显然是昨晚熬夜的缘故。
“以诺。”青年打个小哈欠,坐好身子,轻轻开口:“我们到了吗?”
说话时,一只手自然地勾着他衣袖,眼睛又忍不住眯上。毫不怀疑,下一秒他会再次睡过去。
“飞机才起飞没多久,还要一会才到,你若是困就去卧室,嗯?”以诺声音轻柔,怕被螺旋桨的声音盖过,特意凑近青年耳边讲。温润的声音伴着呼吸的气息,轻轻扫在该隐耳廓,惹得他耳尖本能地一颤。
以诺弯腰等着该隐回答,却只听到一声软软的“嗯”,之后就再没了声音。
无奈叹气: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伪装技术那么差,被他一眼就识破了,警惕性还这么低,除去被逼急了会朝人龇出小尖牙,其他时候乖巧得像只无害的小动物。
*
该隐睡醒的时候,脑袋正枕在沙发靠垫,脸上都睡出了红印子。他揉揉脸颊,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才起身跟着以诺走出机舱。
三人乘车到市内,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该隐是经过昨晚,心里还别扭着。以诺表情严肃,似在沉思。只有小伊凡,在阳光下的哈欠一个接一个,恨不得就地倒下。
以诺在佛罗伦萨的寓所,是一小栋别墅,建在米开朗基罗广场以南的山顶。从客厅的窗户,能看到阿诺河对岸的乌兹美术馆和圣母百花大教堂。
进门收好行礼,以诺将钥匙交到该隐手上便匆匆下山去了。
身形懒散的吸血鬼站在窗前,抿唇望着广场上的大卫雕塑。远处的阿诺河在朝阳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光。河上有桥,桥上人来人往。
“大人,您要准备睡一会吗?昨晚都没有睡。”伊凡走到该隐面前,轻声问。据他所知,他家大人从昨天起就心情不太好,从外面回来后丢给他一包血,之后就直挺挺在床边坐到了黎明。
该隐回身,眸子暗了暗,说:“佛罗伦萨是你家乡,不打算到处逛逛?”
伊凡喜欢画画,数百年前曾在美第奇家族门下修习。因着长得漂亮,画技又好,泼得美第奇当家人的喜欢。
那时佛罗伦萨还是个独立的国家,在美第奇家族的治理下成为史诗级的传奇。后来,佛罗伦萨共和国被攻陷,美第奇家族随着国家的覆灭也沦为历史谈资。伊凡就是那个时候,从佛罗伦萨逃到罗马城,后被该隐救下的。
伊凡亮晶晶的眸子有一瞬的黯淡,小声说:“就……不逛了。佛罗伦萨风景很好,大人可以到处看一看。”
该隐知他近乡情怯,也没再多说,微微颔首后便开了窗子,化成小蝙蝠飞出门去。
他倒没自己出去闲逛,而是悄悄飞上圣母百花教堂,落到天顶画下的小窗檐。他眼神不太好,看不清楚下面情况,只听到以诺熟悉的诵祷声,传进耳朵里,每一句都带着神圣的味道。
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再一醒来,窗外已是一轮新月升起。
以诺也不知去了哪里。
小蝙蝠拍拍翅膀,最后落在阿诺河边,幻化成人,进了一家小酒馆。
俊秀的青年,没了任何面具的遮掩,兀一踏进门店,便收到不同程度的关注。他径直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吧台,乌黑的眼睛闪过一瞬的殷红,淡然开口:“来杯格拉帕。”
那人受到迷魂,立刻端来一杯格拉帕放到该隐面前,面露微笑:“先生,您点的格拉帕。”
该隐看也不看便仰头灌了下去。
一杯下去又是一杯,没过多久,那双眼睛便起了雾。
晚间接到消息的以诺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那人倚在吧台,正一手撩着头发和酒保聊天。
“小帅哥,你说这个东西喝两杯就醉,我怎么都十一杯了,还清醒着?你骗我,我可是要哭的。不过,我哭起来很好看,我父亲讲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1。 新教旧教的差别主要在于,旧教崇尚神职人员才能和神沟通,所以才会有告解亭。神父坐在告解亭,聆听教徒,再将教徒的话传达给神。新教则信奉人人都能和神沟通。所以旧教的教会势力强大。
2。 佛罗伦萨在历史上有一段时间,是独立的国家,名叫佛罗伦萨共和国,由美第奇家族统治。18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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