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三分》第10章


我一看到曹坤,眼里积蓄已久的泪水就滚了出来,哇啦一声哭了出来,直直地抱紧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宽厚的胸前,鼻涕眼泪都往上抹。
曹坤被我那一抱搞得措手不及,他第一次见我哭成这样,吓到了,轻拍我的后背,安慰道:“不哭啊,乖,别哭了,跟哥说,谁欺负你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就哭得更厉害了,李圆圆和公司的其他人也走了出来,见我们这样,都愣住了。
苏和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解释也不是,不解释就更不是了。
李圆圆皱了下眉,走过来,看着苏和问:“苏先生?”
苏和捂着受伤的胸口苦笑,斟酌了半天,还就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怎么看怎么暧昧。曹坤伸手把我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抬起来,目光扫过我嘴唇的时候,眼睛陡然张大,此事我方知,原来曹坤的小眼睛还能睁那么大……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抹了把眼泪,尴尬地扭头对李圆圆说:“跟苏先生没关系,他没欺负我。我先回去了,你们再玩会儿吧。”
李圆圆看了我一眼,再若有所思看了苏和一眼,道:“一起回去吧。”
公司同僚们的脸上□裸地写着“八卦”二字,表情都很精彩,但李老板都说回去了,就不好发表反对意见,更不敢直接来问我这个暴走中的当事人,只好乖乖回包房收拾个人物品。
曹坤说:“我送一下娜娜吧。”
还没等我推却一下,就有个声音抢白进来:“还是我送娜娜吧。”
是苏和。
这大哥真是不把自己搅和进来不罢休。
这个时候,苏和他们那间包房里又走了两个人出来,站在门口看热闹。不看还好,这一看,原来是他们公司的高层,就是曹坤一直想勾搭的人物。
苏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也没给我拒绝的机会,说:“我进去拿下车钥匙,娜娜你等我。”
敢不叫那么亲切么大哥?
我在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下进门拿包,本不想苏和送的,但看着曹坤那一脸要问不问憋得难受的样儿,想了想,还是跟苏和走吧。我如今这般脆弱,大约是经不起他的一番八卦审问了。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也喝了酒,等下回去别开车了,安全第一。”我拉开包房的门,对跟出来的曹坤说。
曹坤本想否决我的话,但看到已经等在走廊的苏和,就自以为识相,没接口。
我又转身对苏和说:“你也是,喝了酒不要开车,我自己打车回去。”
苏和眉一挑,笑道:“我晚上没喝酒。”
不知为什么,他一笑,我就有打人的冲动。
“苏先生,你不是等人给你送果汁回来么?人家特地给你去买的,你不喝就走?”我扯了扯嘴角,姑且算是笑了。
“他们不会回来了。”苏和温和地对我伸出手,说,“来,娜娜,我们走吧。”
我只觉得自己抽搐了一下,心有不甘地向他走去。
苏和开的还是那辆低调的凯美瑞,我坐在他旁边,报了个地名,就放低座位闭了眼。怒也怒过了,哭也哭过了,酒劲上来,身体就疲倦了,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夜晚的城市霓虹闪耀,用一句文艺的话来说,真是喧嚣着孤独。
这个城市,绝对要比我寂寞。
想到这里,我又笑了起来,问苏和:“怎么不见你那个女朋友?”
“哪个?”苏和有些疑惑。
“那个什么雪晴来着……”我想了想不对,“你有几个女朋友啊还问哪个?”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苏和温和地笑,他一笑起来,那对桃花眼就弯弯的,恰似三月春风。
“但她说她是你女朋友。”男人都喜欢撒谎,我决定不留情面地拆穿他。
“好吧,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我们早就分手了。”苏和拿下我指到他脸上的手指,顺便在手里捏了两下,笑道,“你这是什么手啊,摸起来那么软,为什么打人那么疼?”
“那是,我在警局的时候,一般男同事在格斗上都比不了我。”我随口一说。大部分文职类的男同事都只有被我欺负的份。
“警局?你以前是警察?”苏和很惊讶。
“嗯。”我眯了下眼,打开天窗,夜晚的风凉凉爽爽,吹来很是惬意,于是我说,“真可惜,天窗好小。”
“想吹风?”苏和看了我一眼。
“嗯啊!”我用力点头。
“好。”苏和说着,方向盘一转,在就近的一个出口下了高架,转了几个弯,又上了另一个高架。
“你要去哪里?”我感觉他开的方向不太对,但又不确定。
我酒一喝多,就没方向感了——虽然本来就没什么方向感。
苏和简短答复了我两个字:“换车。”
开车通宵赶回家(已修)
12。
苏和带我回到他家,换了那辆我见到过的红车跑车。我围着车转了好几圈,那个口水啊,就差啪嗒啪嗒掉下来了。
“这个车的底盘没问题吧?”苏和靠在车门边眯着眼对我笑。
“车价都快赶上黄金了,能有什么问题。”我继续流口水。
苏和很欠扁地叹了口气:“其实在大城市不大适合开敞篷车。”
“对,我觉得你去骑自行车刚刚好,绿色环保又锻炼身体。”我诚恳地对他抬起大拇指,“到那时候你就是城市典范了,市长应该你发奖章,减少了尾气排放,又舒缓了堵车现状。”
苏和哭笑不得,拉下我的手,吃了把豆腐,说:“走了,我们出发。”
我问:“去哪儿?”
苏和侧头看了我一眼,说:“不告诉你,我要绑架你。”
“绑架?哦。”我点点头,又好奇地问,“你打算要多少赎金?”
“嗯……你值多少钱?”苏和问。
“我可能还没你这辆车的一个轮胎值钱。”我同情地看着他,“你这买卖真是亏大了。”
苏和笑道:“有时候做亏本买卖,也是一种情趣。”
如此,苏大人还真是分外有情趣……
汽车开上高架,夜风很凉,从衣服领子里灌进去,浑身一阵舒畅。我扭头看着他,路灯橘黄色的光明明灭灭打在他的脸上,光影交错间构成的轮廓似乎多了一份柔和,不免让人心跳加速了那么一小下。
脸有些发烫,我敲了下脑袋,大约酒劲上来了,眼睛也昏花了。他发现我的自残行为,转过来对我看了一眼,问:“刚才说到哪里,你以前是警察?”
“是啊。”我脑子有点热,随口应着。
“女警,好帅啊。”苏和今天的笑容似乎特别温暖,我被那如三月的风吹得愈加晕乎,只听得他问,“后来为什么不做了?”
后来为什么不做了?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这是我心口最深的一道伤。
我摇头,只是笑。
苏和很识趣,见我不说,也岔开了话题,轻声道:“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和柏辰是室友,我比他大两岁,他学建筑,我学的是金融。我毕业了有一年了,他是……”
我打断他:“别跟我说他。”
我喝了酒了,我现在很不清醒,我没办法分辨他到底是要说他自己还是说柏辰。
苏和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拍拍我的脑袋。
我却知道他为什么叹气,笑了:“苏和,不知道柏辰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明确告诉你,我和他绝对绝对没可能。我不开玩笑,也不是说的什么负气话。”
车内静了一下,他才问:“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我闭上眼,觉得很累。
“柏辰是怎么跟你说的?”我问。
苏和顿了一下,沉声道:“他说你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我笑了起来,“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从来就不曾是他的女朋友。”
苏和有些诧异,仿佛要说什么,动了动嘴,话还是吞了回去,表情很有喜剧效果。
我苦笑,“你想知道么?可这是很狗血的故事,还不如八点档连续剧精彩。”
苏和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对不起。”
我想笑着说些佯装轻松的话,但扯了扯嘴角,就是没笑出来。
苏和把车窗关了一半,打开了CD,一首不知道名字的英文歌飘出来,轻柔,悠缓,低吟浅唱。
耳边有风声,闭着眼也还能感觉到路灯滑过眼前的斑驳光影,指尖因酒劲过了渐渐冰冷下来,脸上却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划过脸颊,滴在胸前,悄无声息。
车开了很久,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想知道路的前方到底是哪里。
我们谁都没说话,音箱里轮流播放着轻缓的音乐,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我睡着了又醒过来,迷糊地问:“我在哪里?”
苏和侧过头来看着我,轻柔地问:“你想在哪里?”
想在哪里?今天有点受伤,有点难过,有点想哭。
“我想妈妈了。”我晃着脑袋说,“我想回家。”
眼泪又掉下来,难怪有人说女人的眼泪不值钱,我就觉得我的忒不值钱。但是不值钱归不值钱,这东西用忍是忍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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