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糖果屋的路》第34章

“不好意思，每次都让你看到我狼狈的一面，”我歉疚地看他一眼，“每次都让你听我这些事。”
“我很高兴。”他说。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高兴你狼狈的事，”他浅浅笑起来，解释道，“是你能把我当朋友，跟我说心里话。”
我会意地笑笑，向他伸出手：“谢谢，朋友。”
他含笑握住我的手，手心的温暖向我传来：“不客气。”
我跟他点头致意，打算回楼上洗漱，准备上班。
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不解地望着他。
“我知道你不会在那里上班了，”他顿了顿，“需要我帮忙吗？”
我不由一愣，心底被他准确的猜测触动了一下。
“随时打我电话。”没等我回答，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或许一切还不算太糟，我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天空，对自己说。
将辞呈递给主管的时候，她诧异地望着我：“我正跟经理说你干得越来越好呢，这是怎么回事？”
“是个人原因，”我说，“家里为我找了新工作，所以，”
“是人际关系的原因吗？”主管显然不相信我的理由，“你要知道这些都很正常，即使你换到新的公司，也需要面对。”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们这都是怎么回事，陈晨刚才找过我，也说不想干了，”主管皱紧眉头，“理由也是准备去新单位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也提辞职了。
“你们几个女孩里啊，其实就你们两个要单纯一些，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为什么不团结一点，好好干呢，”主管说，“我们公司给的提成在业界算高的了，项目这么多，你们根本就不用发愁没房子卖。趁年轻，不是该好好奋斗一下吗？辛苦算什么，一点点挫折又算什么，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以后还能干成什么大事啊？”
“不是因为这些，”我解释道，“家里找的工作也不错，权衡了一下还是想去尝试看看。”
主管沉默了一会，又抬头看着我：“郑乐颖，你要知道，这个行业从来不缺人。你一走，马上会有同样年轻漂亮的女孩接替你的位置。”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
“我本来很看好你，”主管突然说道，“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选择。”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会是被看好的那种人吗？从来就自卑倒霉的我，怎么会被竞争如此激烈的行业主管说看好呢？
见我疑惑的样子，主管将辞呈拿在手里翻了翻，随即又抬头看着我：“这不是客套话。郑乐颖，你用真诚打动客户，跟其他销售人员的技巧不一样。你欠缺的，仅仅是更全面的专业知识，和，”
我认真地看着她，仔细地听着她的话。
“自信，”主管顿了顿，又说道，“你只要找到它，就会很出色。”
我感动又感激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真的可以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这个，”她拿起手里的辞呈，“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摇摇头，虽然心里肯定有遗憾，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坚持。
“谢谢你，主管，”我压抑住心里的激动说道，“这是你送我最好的礼物，不管是不是你挽留员工的技巧，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嗔怪地看着我：“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不是，”见她这样，我也放松了，轻轻笑起来，“从来，没有人这样肯定过我，除了我妈妈。而且，我都当那是安慰。”
“安慰？”主管好笑地看着我。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跟我说的话，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也谢谢你这段时间教给我的东西。”我认真地说道。
“嗯，去新单位好好干吧，要相信自己。”主管点点头，拿起笔在我的辞呈上写下了“同意”。
我正欲出去，又想起一件事，于是折回她桌前。
“主管，”我顿了顿，“请问陈晨的辞呈签了吗？”
“没有，还在我这压着呢，我让她再考虑一下，”主管抬头看着我，“感觉她还是比较犹豫，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跟你不一样。”
“她其实没找到什么新单位，”我说，“可能最近工作有点累才产生这样的想法，你一定要挽留她，她真的很适合做这行，她一直做得很好，真的。”
“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主管点点头。
妈妈突然打电话来说刚下火车，问我现在的详细地址。
“你在火车站等我就好，我马上来接你。”我说。
“你说地址吧，三千五开车送我过来。”妈妈回答。
“三千五跟你一起的吗？”我一愣，这家伙又告密了吗，还把我妈张罗来了？
“是啊，你现在到底住在哪里的啊？我来看看。”妈妈追问道。
半个多小时后，一脸严肃的妈妈和拎着包的三千五一起出现在门口。
“妈，”我将他们让进门，“到楼下怎么不跟我打电话，我好下来拿东西。”
“有三千五。”妈妈干脆地应道，径直走到房间里四处打量起来。
我郁闷地看了一眼三千五。他头一扬，得意地跟进来，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地方还不错，房租贵吗？”妈妈环视一圈后在沙发上坐定。
“跟原来差不多。”我说，心底猜度着妈妈是否已经知道了我因为赵茜才搬走的原因。
“那就好，”妈妈说，“现在是旅游淡季，生意不好，我过来陪你住几天。”
“怎么不事先打电话啊？”我嘀咕道，顺便不满地看了一眼三千五。
“你妈来看你还要预约啊？”妈妈一下提高了音量。
“就是。”三千五谄媚地附和道。
“关你什么事！”我瞪他一眼，“讨厌！”
“郑乐颖！”这次轮到我妈瞪我了，“怎么说话呢，没礼貌！”
“就是！”三千五又来劲了，“不过阿姨，没事的，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是我才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我又白他一眼。三千五依旧嘿嘿地笑着，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个样子，我心里竟微微有些发疼。
“不能可怜他，”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想想他当时的态度吧，根本就不当你是朋友。”
在我妈的组织下，我们一起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几大袋的东西，柴米油盐都一一置备齐了。
我妈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我趁机一把抢过三千五手里的遥控器：“你来干什么？”
他倒不在意，就认真地看起电视来。
“你跟我妈说了什么？她怎么突然想起要来了？”我继续追问道。
“什么也没说，是阿姨打电话让我去接她的，”他手一摊，无辜地看着我，“信不信由你。”
“鬼才信你呢，”我不满地斜视着他，“怎么，今天没跟在赵茜后面吗？她知道你来这里，会不会生气啊？你不害怕吗？”
“你不无聊吗？说这些话。”他瞟我一眼。
“你真的跟她谈恋爱了吗？她可是结了婚的，搞不好她老公什么时候冲上来找你麻烦，你就死定了。”我对他说。
“郑乐颖，”三千五转过头白我一眼，“你想像力什么时候变丰富了？”
“难道不是吗？你那么维护她。”我不满地说道。
“你在吃醋吗？”他眼睛一亮。
“你想像力也变丰富了。”我说。
“真好吃，阿姨你做的菜就是好吃！”三千五继续他的谄媚，“我人生中难以忘怀的味道，就是阿姨你做的饭菜的味道！”
我受不了地看着他，他还真说得出口。我妈倒是被奉承得呵呵直笑：“我在的这几天，下班都过来吃饭吧，你们都几点下班。”
“我六点。她值班的时候是八点，平时六点半。”三千五流畅地应道。我突然有些想哭的冲动。曾经是最了解熟悉我生活的朋友，现在却怎么有了隔阂，而且还说不清道不明的样子呢。
“明天值班吗？”妈妈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不值班，可是，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我妈一下愣住了。三千五也抬起头来看着我，喃喃地说道：“我感觉，历史又要重演了。”
“不会是，”我妈看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又失业了吧？”
我扯着嘴角，歉疚地低下头去。两个人自然立刻就明白了。
三千五痛苦地看着我，实在想不明白的样子。我妈也没了语言，看起来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啊？”三千五终于忍不住了，“你又怎么了啊？”
“没什么，就是不想干了，”我不由提高音量冲他吼道，“哪来那么多原因啊！”
“不想干了？”他显然不相信的样子，“该不是又闯祸了吧？”
“是啊，闯祸了！就是闯祸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