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糖果屋的路》第52章


“还没。”我摇摇头。 
“你在生她的气?”三千五问。 
“不是,她无所求为我付出,我怎么能对她有怨言,”我低头拨弄着筷子,“只是对自己感到无所适从。” 
“突然又发生这样的事,也真够难为你。”三千五说。 
“要是以前,我会怪运气,”我笑笑,“现在我发现,怪什么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最重要是当下。”他说。 
“嗯,当下。”我应道。 
我不是不难过,只是发生了这许多的事后,我发现难过于事无补。如同我们面对已消逝的爱情,已过去的时光,任何哀叹悲伤都只能证明我们的无能为力。当注定不能改变时,幸好还有心态是自己能掌握的,能有所选择的。或者放任心绪更加糟糕,或者慢慢打起精神。我当然明白自己的选择。 
三千五自己将我妈妈接了过来。 
“我去做检查,反正你也不用上班,明天陪我去吧。”妈妈进门就自顾自地说道。 
我看一眼三千五。他赶紧跟在我妈旁边,当没看见。 
“怎么,不认我了?”妈妈在沙发坐下,挑眉看我一眼。 
“怎么可能。”我嘀咕一声,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换一个身世给你,就能改变一切吗?”妈妈看着我,“会比现在更好吗?如果可以,我再重新讲一个给你听?” 
我忍不住好笑地看她一眼:“妈,有这么幽默吗?” 
三千五呵呵笑起来,看着我们。 
“工作不好找,就回去在客栈帮忙吧,”妈妈说,“只要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 
“我不回去。”我说,“客栈又挣不了什么钱。现在经济不好,更少人旅游了。” 
“挣那么多钱干嘛?”妈妈说。 
“给你看病,保你一直健健康康的。”我说。 
“倒不如买长生不老药。”她笑起来。 
“我并不甘心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说,“无法选择的事我接受,但能改变的,我一定要改变。” 
三千五微笑地看着我。 
“你还要怎么变啊?”妈妈疑惑地看着我。 
“做我自己而已,更好的自己。”我说。 
医院仍旧没能给出确切的病因。“那就是没事了。”我安慰妈妈。 
“一切顺其自然,”妈妈拍拍我的手,“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无可避免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在活着的时候让自己开心一点。” 
我当然明白妈妈的意思。生命的无常让我们感到了恐惧。怕有来不及说的话,来不及表达的感情,以及来不及弥补的后悔。如果执着会让人倍感痛苦而毫无益处,那么我选择放弃。 
半个月后,刘姐打电话给我约见面。 
“最近怎么样?”我问她。 
“几乎一团糟,”她说,“不是我,是整个部门。” 
我疑惑地看着她。 
“于娜做的方案,不但成本高,而且具体做起来出了很多问题,大家都不得已帮她收拾各种各样的烂摊子,连其它合作公司跟部门都怨声载道的。” 
我笑笑,没有说话。 
“大家这时就想起你的好了,”刘姐看着我,“乐颖,再怎么耍手段,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现在经理还罩着她,但长此以往,推广费用超支,效果又不好,危及到经理自己的时候,我估计他们就得现原形了。” 
“算了,不管他们,都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喝了口饮料。 
“对了,你工作落实没有?”刘姐关切地询问道。 
我摇摇头:“形势不好,很难进。” 
“对了,我今天找你是要跟你介绍一个人。”刘姐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看到上面写着一个房地产公司老总的名字。 
“是我老公的同学,业务发展得很好,刚刚进我们这边的市场,需要找人做策划,”刘姐说,“我跟着老公去参加同学会了解到的,觉得你很合适做这行。” 
“谢谢你,刘姐,”我欣喜地看着她。“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去试试的。” 
“乐颖,”刘姐歉意地说道,“只能推荐你,不能帮你落实,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已经很感谢了,”我说,“真的,你不知道我多担心自己从此彻底失业了。” 
“怎么可能,”刘姐笑起来,“是金子总会闪光的。” 
面试进行得异常顺利,超出我的想象。我以前做的方案得到了旭阳房地产公司杨总的充分认可。 
“可是行业不太相关,”我诚实地说,“房地产这行,以前我做过销售,真的策划还没有做过。” 
“成熟的策划人员是不分行业的,”杨总说,“从你的方案里,我能看出你做这一行的潜质,只要有专业的人带一下。” 
两天后,我正式进入旭阳房地产策划部。开始全身心投入期间。 
在这里的所有付出和努力都能看到成效,因为这是一个充满朝气和平和氛围的团队。 
我跟这个公司的气场似乎很合拍,从领导到同事,都相处得非常融洽。最重要的,在几个专业度很高的总监的带领下,我的进步更快了,渐渐有了如鱼得水的味道。我毫无埋怨地加班,用心做策划案,为每一次小小的进步欣喜,抓住每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 
半年后,我成为策划主管;成功负责项目几个批次房源的推广后,我与供应商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与部门同事团结一心,用低于其它同行的推广成本,完成了同样多的工作量,并都取得了很好的业绩。我成为试用部门经理,三个月后转正。 
一切,顺利得让所有人为我感到高兴;一切,顺利得顺理成章。因为当我回头望,我看见了那个不再流连于小哀伤,一门心思向前冲的自己。 
当我累倒在沙发上,当我发着烧依旧兴致勃勃地修整着方案,我的内心是如此地充盈和踏实。那些不如意的过往已经被我束之高阁,唯有有益的感悟和开心的回忆留了下来。 
我和赵茜在家里亲自下厨,迎接三千五和他女朋友的拜访。 
那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爱说爱笑,看得出来对三千五很是依赖,而他也很受用。 
那晚我拍着三千五的肩膀说:“该像个男人样了哦。” 
“女人,”他微笑地看着我,“你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你知道吗?”
我28岁生日的第二天,在行业举行的年度酒会上见到了一年多没有消息的韩可。 
我代表公司出席,穿得体的裙装,化了精致的妆,席间与几个熟识的朋友相谈甚欢。 
感到有一个眼神一直在追随我的时候,我一转头就撞见了笑意盈盈的韩可。 
他依旧神采奕奕,成熟的味道让他显得风度翩翩。 
“好久不见。”他走到我旁边。 
我为几个朋友做了介绍,他们寒暄后自动走到了另一边,只留下我们两个相视而笑。 
“真大方,”他赞赏地看着我,“真漂亮。” 
“谢谢,”我朝他笑笑,“还好吗?” 
他点点头:“我不用问你这个问题吧,光看就知道了。”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我说。 
“你怎么了,是什么让你变得这样,这样,”他显然并不想接我的话,从头到脚打量着我,“动人?” 
“你夸张了,”我笑笑,“要客观。” 
他一下笑起来:“对,这是我的问题,我总是不能对你客观。” 
“已经不在原来那里,我现在做房地产策划,我很喜欢这个工作。”我说。 
“喜欢就好,我知道你会是这个样子。”他说着,朝我露出好看的微笑。 
“上次见面后,”我浅浅地笑着,“又发生了很多事,让我不得不重新看自己。” 
他没有说话,依旧微笑地看着我。他没有问具体是什么事,我也没有必要讲。有些人,不用琐碎的沟通,彼此仍旧懂得,我认为这是多么奢侈又珍贵的缘分。 
“我们,”沉默了一会后,他开口说,“这里结束后,能一起去喝一杯吗?”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戒指,轻轻摇了摇头。 
“当然,你会跟我保持距离,”他看透我似地笑笑,“没关系,我尊重你。只是你摇头摇得多么干脆。也许该换我向你学习了。” 
“一直以来我训练我的心,”我对他说,“让它富于变化,可以很敏锐,也可以很粗糙。”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遇到该珍惜、该用心的事情,它就很细腻,很敏锐,周全考虑,面面俱到,”我朝他笑笑,“遇到负面的东西,不好的情绪,它就变得粗糙,不计较,不执着。这是我的经验,现在教给你。还清了。” 
“珍惜已经拥有的,放下不属于自己的,”他看着我,“是这个意思?” 
我点点头:“你是聪明的学生。” 
“你青出于蓝了。”他笑。 
酒会结束,我们各自离开,再没有联系。 
很早以前看过这样的话,放弃也是爱。我曾不以为然。现在我懂得了其间含义。 
如果我还是以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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