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经年记事录》第50章


鸱枥矗岷芸膳隆!?br /> 于是何把这些事都压在了心底,从来不同任何人说。
何十六岁的时候,在读初三。
初三那年,父母之间微小的裂缝极具扩大,妈妈已经离家出走好几次了。
家里人逼着何一次又一次给妈妈发煽情的短信,希望她回来,何只好照做。不过发完后,私底下她又会和妈妈偷偷解释,那些并不是自己想发的。
说到这,何停了下来,向我解释:“有些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了,可能说的会有些混乱,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
后来,妈妈回来了,何却生病了。
因为一件小事,何把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这些情绪实体化地出现在了何的身体上。
何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她瘫坐在地上,麻木的往自己手臂上划去。
第一刀。
“你爷爷或许有私生子……”
第二刀。
“哈哈哈哈因为你是女孩子嘛!”
第三刀。
“你妈妈不要你了。”
第四刀。
“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第五刀。
“我到死都不会把财产留给她一分。”
第六刀。
“老师怎么会做这种事,肯定是你的错!”
第七刀、第八刀、第九刀、第十刀……
每割一刀,都有声音在提醒何曾经的痛苦回忆。
第二天,何在自己的伤口上缠上纱布,上学去了。
她第一次觉得,在学校比在家快乐多了。
再接着,她被送去看了心理医生,是妈妈曾经看过的那个。
“然后呢?”我很奇怪何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何面无表情:“然后?日复一日痛苦的回忆和生活,心理医生并没有治好我。”
我很奇怪何既然觉得心理医生没什么用,那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何:“我只是压抑太久了,需要一个口子来倾诉下。”
我:“你从来没有试着和朋友说过这些吗?”
何摇了摇头:“没有,这些回忆对于我来说,既痛苦又难以言说。在她们看来,我既高傲又不在乎很多东西,是个幸福的人。曾经有老师说过,我就像孔雀,总是傲字当头。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刻意表现自己,就会原形毕露,他们会发现我其实胆小,爱哭,懦弱,有自残倾向。这个社会不容许有过分负面情绪的人存在。”
“所以在外人看来,你应该是活得很好的那种?”
何轻轻点了点头:“医生,你觉不觉得很奇怪,这个世界上,正常人在装病,而真正的病人,却都努力装作正常的样子。比如,精神病院的那些人。”
我被何的话逗笑了:“这和精神病人可不一样。”
“或许吧。医生,可以留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我欣然同意了。
痛苦的病人有很多,何只是千千万万中最普通的一个,在此之后,我还有更多的病人要接待。于是没过多久,我就忘记了她。
再次见到何,是在三年后,她28岁。
那时,我正坐在街角一家咖啡馆的外面,一边喝咖啡,一边翻报纸,惬意的很。
报纸刚翻一页,就有人在我面前站住了,是何。
何看起来更瘦了,脸色也愈加苍白,秋天的风刮过来,好像不仅能刮走落叶,也能刮走她。
何穿着一件浅米色的海马毛毛衣,外面是一件咖啡色的风衣,下身穿了条黑色阔腿裤,短筒黑色靴子。
她扯出了一个笑容:“医生,好久不见。”
何说自己准备出去旅游。
我说那是好事情,不开心的时候出去散散心,或许心情就变好了。
何眨了眨眼,有些哽咽:“或许吧。”
这是一次短暂的会面,何同我随意聊了几句,就走了。
可我没想到,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一年后,我坐在诊所里整理资料,有人告诉我有封从法国寄给我的信。我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在法国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而在美国的朋友,最近也并没有去法国的。
我拆开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张照片,是何。
照片上的何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样子是笑着的,背景是漂亮的星空。
里面还有张纸,是何写的。
“医生: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不出意外,我应该已经死了。我想了很多种死法,并且在此之前,仔细思考了自己是否还有什么遗憾。我的父母在老家安居乐业,我死后留的钱够他们养老了,反正我也不怎么回去,就托人隔段时间寄点钱回去吧,说我挺好的就行了,我不知道能瞒多久,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我最好的朋友前几个月也结婚了,说实话,我觉得那男的不靠谱,可是她喜欢就够了。我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也专门给了别人,说偶尔回复下她的信息就好了,我的脾气她也知道,十天半个月才回次消息很正常。还有我的小猫,露露,我给她找了户好人家,希望她以后的人生也可以快快乐乐的,每天可以吃到自己喜欢的罐头。
把这些安顿好以后,我去做了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去科西嘉看看星空。我最喜欢的电影里有一段提到了科西嘉的星空,可惜,我没有可以在星空下拥吻的人,这大概是唯一的遗憾。
《圣经》上说,上帝在创始之初就拣选了他的子民,我想,我就是那个没有被拣选,注定要下地狱的吧。明白了这一切后,我就释怀了。我知道自杀会下地狱,要受千万般的痛苦,那里有不灭的火,不死的虫。但是地狱和人间,到底哪一个更痛苦?我已经分不清了。
能死在科西嘉的星空下,我觉得很开心。
这是我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纯粹是为了讨自己开心的事情。
医生,我希望你也可以来看看科西嘉的星空。
何诉
那是我得到的最后关于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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