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茉莉向炎天》第4章

“丫头，我。。。”乔淯抬起头，话只说了一半。
一夜之间，哪里来得及准备礼物呢？
茉莉隐去脸上的惊喜，“没关系的。”她轻声说着扭转身子坐好了。
乔淯看着茉莉的背影，沉默了。
第4章　灭绝师太的绝招
接下来，令大家没有想到是茉莉转文科班的事情竟然黄了。
爸爸在学校领导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据说是听说了茉莉要转班的消息，好几个成绩不理想的学生开始闹着要转班，为了稳定军心，学校决定一律不予调班。
爸爸有些担心地看着女儿说：“不就是数学和物理嘛，咱们再加加油，一年时间把它提上去！”
茉莉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希望没有了，闹哄哄的心反而静了。她咬咬牙，回到房间把前几天翻腾出的课本又放了回去。
爸爸静静地看着茉莉，觉得他的小茉莉一定会闯过风雨的。
“茉莉丫头不走了！”华老大一嚷，这消息又传遍了全班。
茉莉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没走成竟然还赚回了两件礼物，与人交往慢热的她感受到了朋友们真切的温暖，四人小集体很快又恢复了欢乐的气氛。
俗语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儿。
每个高三学生都知道学习紧张，时间宝贵，但总也挡不住睡魔的侵扰。
高玲常常从家里带来成罐装的雀巢咖啡，也顾不上讲究情调，用吃饭的饭缸冲上大大的一缸，分给大家喝。
华老大觉得在午后两三点钟自己真是太需要这东西了，他总是一饮而尽，但每到那个点儿，还是一如既往地睡着了。
茉莉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喝过咖啡，在那时，雀巢咖啡对于普通老百姓家庭还属于有些奢侈的时髦玩意儿。除了惊奇咖啡独特的味道，她还惊奇于喝咖啡时添加的伴侣。
“你不知道这叫伴侣吗？”高玲奇怪地问茉莉。
“只是奶末，为什么要叫伴侣呢？”茉莉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多不好意思的名字啊！”
“我哪知道，好喝就行，不加会苦的！”
原来是增加口感不可缺少的东西，即便如此，茉莉还是觉得这是个诗意的名字，伴侣，意味着陪伴终生不分离啊。
她喝得并不多，却一点儿也不打瞌睡，或者说是不敢打瞌睡，为了提高成绩，把另一只脚迈进大学门，她瞪大了眼睛、立起了耳朵听着每一堂课。
茉莉从小爱看书，与生俱来的语言天赋使得对她来说上语文课和英语课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学校安排每周的晨读时间一三五上语文晨读，二四六上英语晨读，大家都朗朗地诵读着各种需要记忆的东西，从开始的震耳欲聋，到后来的嘤嘤嗡嗡，再到后来的寂静无声，因为时间长了，嘴巴累了，肚子饿了，因为跑操早起的瞌睡也来了。
每每这时，茉莉都沉醉在美妙的文字世界里，她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课本。
《雨中登泰山》，这是多美的文章啊，茉莉小声地诵读：“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该是怎样奇异的景象呢？她遗憾地想起自己长这么大了，好像只在小学春游时爬过郊区的小山包，十多分钟就上去了，不过当时的自己也着实激动了好半天。
作者敢于在雨中登泰山，增添了不少了雨趣，但是没有看到泰山日出的奇景，茉莉心中并不为他感到遗憾，描写日出的文章也确实不少了，这篇文章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水”这一字了，岂不闻“山没有水，如同人没有了眼睛，似乎少了灵性”。
华老大在后面用铅笔悄悄地捅着茉莉的后背，把她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茉莉，阅读理解第五题选什么？”
“什么第五题？”茉莉浅浅地侧了一下头。
“语文卷子，等会上课老师要问的那张？”
“B！”茉莉头都不回。
“为什么？”
“语感！”
听到如此简洁又让人困惑的回答，华老大痛苦地挠了挠脑袋，他始终不明白什么是语感，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茉莉的语感都那么地准确。
对茉莉而言，并非所有的课堂时间都是享受，真正痛苦的课堂时间到了。
教物理的陈老师走了进来，她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盘着老式的发髻，穿着一身深黑色西服，明明只有四十多岁，却打扮得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茉莉一看那发髻就会想到自己远在乡下的奶奶，奶奶也盘着同样的发髻，可是奶奶多慈祥啊，而陈老师却让人胆颤心惊……
班上几个调皮学生管陈老师叫“灭绝师太”，不是因为她的打扮落伍，而是因为她上课有一个绝招最让差生痛不欲生。
陈老师的绝招是在黑板上写出一些题目，当堂叫一些同学尤其是成绩不好的同学上去做，做不出题目的同学站在讲台上当众出糗，红着脸，低着头，急得抓耳挠腮，而直到陈老师讲解完习题，这些可怜虫才被允许走下讲台，每个身有体会的学生都觉得那短短的几分钟比一年的时间都要漫长。
陈老师又开始在黑板上出题了，只见她拈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地写着题目，五分钟刚过，就开始准备叫人了。
茉莉紧张起来，握笔的手心里微微冒汗，最近陈老师好像盯上了她，提问都点了她好几次，心中一紧张，那些题目在茉莉眼里又变成了怪物，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乱了套了。
偏偏这时，陈老师不紧不慢地叫着：“夏茉莉，最后一道题！”
茉莉抬头一看，已经有几位难友不情愿地走上了讲台。
茉莉不敢磨蹭，站起身来，背对着讲台，从乔淯的课桌前挤出来，这是出来的必经之路。突然，她感到手里的练习本被快速地抽了出来，另一个本子很快地塞进了自己的手里，她惊讶地看着乔淯，乔淯像什么事都没有似地，还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没时间了！茉莉来不及多想，拿着乔淯的练习本走到了黑板前。
先到的同学已经开始了，有的写了擦，擦了写，讲台上扬起一阵阵白色的粉笔末儿。
茉莉看着练习本，乔淯俊秀的笔迹映入眼帘，连课堂练习都写得认真整齐啊！再细看，黑板上几道题的解题步骤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天哪，老师出题才几分钟啊，他都已经解出来了，茉莉又是佩服，又是感激。
总要装装样子呀！
茉莉故意磨蹭了几十秒才开始书写，但她还是很快就写完了，轻松地回到了座位上，看着黑板前还在忸怩的难友们，她从嘴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可是陈老师并没有就此放过茉莉。
当讲解到最后一题时，陈老师似乎看穿了茉莉的答题能力，她突然说：“夏茉莉同学今天很有进步，现在我们请她来讲一讲这道题为什么要这样做？”
天哪！茉莉差点晕了过去，她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小腿微微颤抖着，嘴唇里“我……”了半天，也没有吐出第二个字来。
“可怜的茉莉！”同桌同情地看着茉莉。
后面的华老大则愤怒地低吼了句：“BT！”
“BT”就是指“变态”，时至今日，大家早已知道这个词背后的意思，但在那时还是一种很时髦的说法。
突然，乔淯举着手站了起来。
“陈老师，这道题其实还有一种解法，更简便！”
陈老师立刻转移了兴趣，比起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差生，她更愿意欣赏优秀学生的发言。
得到允许，乔淯不慌不忙地讲了起来，茉莉则在陈老师的目光示意下终于可以坐下了。
最后，乔淯得到了陈老师长达三分钟的表扬，当然其中夹杂了一句对夏茉莉同学的勉励。
第5章　教室里的烛光
虽然这次物理课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夏茉莉同学还是再一次受到了沉重打击，整个晚自习课堂上她都默默无语。
什么时候自己可以信心满满地面对物理呀？茉莉心里很清楚，蒙混过关是没有用的。但是那么多不会解的习题又该问谁呢？陈老师？她是万万不敢的，一见到陈老师她的魂儿都吓没了，那里还听得会题呢。
不知不觉间，教室里安静了下来，茉莉抬起头，原来已经下自习了，回家的同学早就走得差不多了，教室里还留着的几个人都是在校住宿的，宿舍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学习，大家通常都会留在教室看一会儿书再走，茉莉也经常这样，她有气无力地翻开了物理书。
突然，一个身影在身边坐了下来，茉莉心想，高玲已经走了，会是谁呢？
“别看课本了，没用的，看看下午的题吧！”乔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太近了！
除了小学低年级时，茉莉和男生坐过同桌，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这次排座位，郑老师基于某种考虑也都是安排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坐在一起。
茉莉感到耳朵条件反射般地热了起来，估计自己的脸也绯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