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人劳家卓》第114章


袁承书每天来探望我,给我带书和影碟。
他用轮椅推着我去花园散步。
我说太夸张。
他坚持要我坐轮椅,因为医生也是这样建议的。
我侧过头,有些出神。
背部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我却仍需反复地接受各种检查。
一日早上我被护士带去检查室,又重新做了一次耳蜗电图和听性脑干反应,中午回来时,我有些愣愣的。
医院的营养餐搁在桌面上,我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爬到床上睡着了。
下午睡醒时,身旁一个人也没有,病房如深海一般的万籁俱寂,我听不到一点声音。
无端觉得悲凉,我忍不住眼泪落下来。
袁承书恰好推门进来,被他看见这一幕,大概我在他面前都太平静太坚强,他神色一怔,明显有些被吓到。
我索性干脆放生大哭起来。
袁承书丢掉了手上的零食袋子跑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
我痛哭失声,抽抽噎噎着说:“我背上也有疤痕了,我全身都是疤,我都成了鳄鱼了。”
袁承书慌忙安抚我:“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也不怕人家笑话——胡说八道,哪里来这么漂亮的鳄鱼。”
我抽纸巾按着眼睛拼命地大哭,只是一种情绪发泄。
医生护士都没有说,袁承书也没有说,他们只妥协微笑温柔照看,其实我自己已经察觉了,我的左边的耳朵,一直听不太清楚。
不知道治疗会不会好,可是我一日比一日更加心灰,已经不愿意再在医院多待一秒钟。
我要求出院回家。
经过医生的商议,同意我出院回家休养,但必须每周定期回来复检治疗。
(抱歉,修文,抱歉,修文……)作者有话要说:我……我……不是存心让他打酱油的,是……他……自己要打的……
(六五)
我出院回家之后,完全过起了圈养生活。
酷暑刚过,秋风渐起,天气渐渐舒适,我不闻窗外事。
因为我的身体有些不平衡,在家里走路经常脚步打偏,或者不慎碰落什么东西。
所以连外出都不太方便。
暂时也没有办法再正常工作,我去公司办理了辞职手续。
袁承书定期开车送我去医院治疗。
其他的时间我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
托比这段时间都温顺许多。
两个礼拜之后,感觉体力恢复,我出门拦了一辆街车直奔金钟道劳通总部。
我在那幢高耸入云的恢宏大楼门口逮住了张彼德。
张彼德在楼前下车,见我来势汹汹,他直接举手投降:“他病休,不在三十八层。”
我心头愈发的不安和担忧:“他在哪里?”
张彼德沉默了两秒,然后收起了笑容:“小映映,你想清楚没有,他剩不了几口气了,不经你折腾了。”
我眼泪有些控制不住,跑了一些出眼眶。
张彼德慌了:“唉唉唉,你别哭呀。”
我一心追问:“他在哪里?”
张彼德终于肯说:“这几日全球的文件都由助理室呈送内地,他住森海豪庭的别墅。”
我没有去过他这幢别墅,但计程车在海景大道上一路疾驰的时候,我却很快找到了那座房子。
伫立在蓝天碧海的深处,我遥遥眺望白色的屋顶,那是使用加拿大的沉积岩石建造而成,足以抵抗夏季最剧烈的热带风暴。
车子越开越近,我看见万尺的海景大宅。
我看见红色的外墙,玻璃长窗,台阶上铺着的大理石,室外花园的碧绿的草地一直延伸到大屋前的屋檐下。
那是我无比熟悉的一幢房子,我花了无数的白天黑夜构想出来的——DREAM HOUSE。
如今在的秋日碧蓝长空之下,越来越逼近于眼前的真实感,简直令我心驰目眩。
我莫名生出一种回家的感觉——曾经他给过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里,我不是不想和以前一样,将脸颊安静地贴在他的肩上,抱着他闭上眼再也不愿意动。
有一刻的瞬间,我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八岁爱着他的那个自己。
欲望如此的强烈,再也管不得其他。
直到站在大门前,我抬手按电铃,整个人都还是处于心神震动的状态。
有人出来应。
我看见是熟人:“郭叔,开门。”
郭叔面上一喜:“映映小姐。”
郭叔替我打开大门,他正要出门,唤来佣人领我进屋。
我一步一步地踏入我的梦想之乡,相隔太多年,当时倚仗年轻气盛肆意落笔,其中的设计的很多细节我甚至自己都忘记了,而今打量起比例尺寸,其中应该是在适用性方面做了些许修改,我不得再一次折服于完美的建筑艺术带给人的感官的惊叹和享受。
我看见了五彩的蘑菇儿童房伫立在草地边。
我此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满足和成就感。
最初的震惊和惊讶过后,我心里的一个角落柔软得完全塌陷了下去。
从前厅一直走进去,从一道走廊穿过大屋,□是一个更加宽阔的花园,连着一个天然的湖泊,湖面延伸出的房子,窗帘帷幔低垂,湖心碧波荡漾,天鹅在缓缓游动,有一艘小小帆船在蓝色的水面飘荡。
整幢房子被照顾得很好,充满了生活气息。
一路走进去,屋子太大,直到白衣黑裤的女佣人领着我进到后屋湖边的房子,纵然我心里焦急,仍是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我先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独自一人站在湖心的窗前,窗户开着,水汽很重,已经是深秋,他穿了一件长袖线衫,形销骨立的单薄身影。
劳家卓听到佣人的招呼声后转过身来。
他脸上很平静漠然,但脸颊瘦得略略凹陷,一张俊颜冷倦苍白。
他缓缓淡淡的目光注视着我一直走到他身边。
我竭力忍住心头的酸楚,与他轻声道:“你未付过我设计费。”
劳家卓牵牵嘴角,声音有些嘶哑:“我吩咐秘书转账给你。”
我微笑:“我现在行情看涨,劳先生要付稍微高一点点了。”
劳家卓微微苦笑:“我倒是希望和我有这么计较就好了。”
我站到他跟前去:“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劳家卓神色不动如山,眉宇的情绪淡到了极致。
他好一会儿才答:“为什么一直要找我?”
我低眉道:“我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他轻咳一声:“所以,你不和我提分开了?”
劳家卓声音力气不足,有些低弱。
我习惯性地侧过头,用右边的耳朵去听。
他眼底掠过一阵痛楚。
纠缠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
他沉默了几秒,再度开腔:“不要乱跑,定期去医院,过一段时间会好的。”
我说:“我会好好看医生,你不用担心。”
某些时候揣测他的心意我一直有一种精准得令人害怕的直觉:“家卓,我现在过来——是不是太迟了?”
劳家卓淡淡地说:“我不需要你勉强留在我身边。”
我拼命摇头。
劳家卓的声音是心灰意冷的倦乏:“我没有办法照顾你,你去吧。”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消沉。
他若是现在的样子,冷淡高雅带一点无动于衷的气质的样子。
我便不敢造次。
我轻声问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
他不再说话。
我缠着他说话:“我会照顾你对不对?你生病时也不讨厌我在身边对不对?”
他终于勉强点点头。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左手:“家卓,我告诉你……”
劳家卓轻轻拂开的我手,转身扶住椅背缓缓坐入沙发中。
他声音冷淡:“你走吧,跟袁承书去北京。”
我俯在他的身前:“你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萧索寡淡:“如果没有我,你会爱上他,对吗?”
他声音又转低了几分:“或者说,你已经爱上了他?”
我忍不住怒喝一声:“我没有爱上他!”
目光看见他手按了按胸口,随即放下,吸一口气阖目靠在了靠枕上。
我慌忙温柔哀求:“家卓,你问过我们之间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现在你是真的放弃了吗?”
我说了又说:“你不要我了吗?”
他一径沉默。
过了许久,劳家卓手撑着额头,掩口咳了几声,不再看我,哑着声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我心头大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
我恶狠狠地朝他说:“把你手伸出来。”
我粗鲁地扯过他的手,把他的戒指扯出来,手朝着窗外一扬。
劳家卓身体一动,睁开眼,却只看到了一圈铂金指环,划过落地长窗,干脆地落入湖水之中,只余下一道微亮的光芒。
既然人都不要了,还要戒指何用。
他终于肯看我,阴森目光中有冰寒的火焰。
我转眸看到我抓着他的左手,苍白消瘦的手骨节分明,因为戴得太久,无名指上磨出了浅浅戒痕,我握住他的手腕时几乎硌手的骨头,我心一酸,差点没掉下眼泪。
他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映映,意气用事。”
我强忍着哽咽说:“爱你就是我这辈子最意气用事的一件事。”
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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